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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redboy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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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异侠] 白眉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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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3:46 | 只看该作者
第092回 欧阳春力战四凶僧 山西雁镖打二马猴    金面如来法空,打死铁面金刚沙龙,激怒了北侠欧阳春,老侠客亲自登台与法空相见。法空一听他是北侠,不由得连连点头:“欧阳春,久闻大名未曾相识,今日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啊!我要在老侠客台前领教领教,看看这辽东六老的第二老!”

    法空刚才胜了一阵,乐得有点找不着北了。他想:辽东六老的头一老都不行,第二老就更不行了。结果他猜错了。原来,六老的次序不是按能耐大小,而是按岁数排的。他们当中能耐最大的要数北侠客了。法空是外行,所以见到北侠,他大大咧咧把脑瓜一扑棱:“欧阳爷,请吧!”

    欧阳爷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心想:你乃出家之人,为何这般专横跋扈,我非要给我大哥报仇。老侠客想到这儿,双手合十,练了个童子拜佛的架式。法空一看人家亮出门户,也来了个先发制人,“噌”地往前,把掌一立,迎头便砸,这一招叫泰山击顶。欧阳春见昆仑派的功夫都是硬功夫,和少林相差无几,他心想:今天我倒要看看是谁厉害。想到这儿,北侠使了个举火烧天,左臂往上一横,两只巴掌正好碰在一块儿,“啪”把法空的胳膊震得颠起有三尺多高,往后倒退了几步,他这才领教了北侠的厉害。欧阳爷把大肚子一甩,“刷啦”一下跟过来,伸开两只蒲扇大手,“啪啪”就下了绝情。

    法空一边跟北侠打,一边偷眼观看,发现欧阳春果然厉害。法空一琢磨,今儿个要吃亏了,自己经过千山万水,从昆仑山卧佛寺来到东京,真要当众丢丑,脸往哪放呀!想到这儿,他浑身使劲,拿出了绝招硬气功,脑袋上左一个包、右一个包,身上也鼓起不少大包,好像犀牛似的。

    法空跟北侠打了五十多个回合没分出输赢。欧阳春心想:你用硬气功我打不动你,我就打你的裆部。主意一定,欧阳春打着打着,冷不丁往后一转身,“嚓”地一蹲。别看他身大体胖,动作可相当灵敏。他一蹲,掌在底下往上搂,这一招叫海底藏花。

    法空没留神,被欧阳春一掌打在裆里头,一下兜起五尺多高,“啪”一下摔在台上。当时他就双手捂裆,就地翻滚,浑身上下的包也没了,这一下,把气功给破了。他疼得汗珠子直流,两眼一翻,一蹬腿身归西天了。

    欧阳春一见法空死了,紧闭双眼,倒退几步:“阿弥陀佛,造孽造孽!本来,欧阳春不想伤人,今天是被逼无奈。”这时,擂台后面一阵骚动:“可了不得了,法空师父出事了!”几个小和尚、小老道闯到前台,把法空架到后面。郭长达急忙命人抢救,为时已晚了,他气得一跺脚;“哎呀,真没想到啊!”

    眼看爱徒当场毙命,昆仑僧气得火冒三丈,“欧阳春哪,老僧岂能与你善罢干休!”

    法空的师弟玉面如来法能,一看大师兄死了,肝肠寸断。他跟谁也没打招呼,一撩帘就跳上前台,手指欧阳春骂道:“姓欧阳的,你也太歹毒了!我弟兄与你何仇何恨,你可知道二罗汉法能的厉害?”

    欧阳春一看这个和尚身材高大,面白如玉,方面大耳,人样长得不错,但说话蛮不讲理,赶紧问道:“你是何人?”“我乃昆仑四大名僧之二、法能是也,接掌吧。”说完,“咔”使了个单掌开碑,直奔老侠客而来。

    欧阳春跟他接掌相打,他边打边想:算了吧,我已给老哥哥报了仇,法能,我就饶了你吧!

    欧阳春动了善心,不料法能却不是这么想的,他得寸进尺,恨不得一巴掌把欧阳春拍成肉饼,方解心头之恨。欧阳春心中不悦,他暗想:法能,你好不识抬举,你没看出我手下留着情吗?既然给脸不要脸,我就给你留点记号,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因此打到四十个回合,老侠客一转身躲到法能身后,右手一探直奔他后颈,口中喊道:“法能休走,接掌!”欧阳春以为他能躲开,哪知法能没听见,这一掌,正打在后心上,一下从前台打到后台去了。“扑通”一声,正好趴在昆仑僧脚下,他双手捺地,鼓了三鼓都没能起来,“哇”的一口鲜血喷射而出,两眼一翻,找他师兄去了。

    昆仑僧赶紧哈下腰,将法能抱在怀里哭道:“我的徒儿呀!”

    郭长达一看人已死,怕老师难过,急忙令人找个棺木,把法能的尸体成殓起来。

    昆仑僧痛不欲生,非要给死去的两个徒儿报仇不可,他刚要起身,哪知道三弟子花面如来法通、四弟子铁面如来法雷蹦到前台,两人一前一后把北侠欧阳春给拦住了:“阿弥陀佛,欧阳春呀欧阳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哥俩要双战与你,给师兄报仇。接掌,接掌!”“通通”!法通一掌奔北侠的面门,法雷一掌奔北侠的后心。老侠客一看,心中不悦,心想:打仗讲的是单打单,个对个,你们怎么俩打一呢?擂台上从没有这种规矩。老侠客没办法,只好身子一闪,双掌砸空,紧跟着,这俩人“啪啪”两掌交叉着又下来了。北侠无奈,只好双手往上,把法通和法雷的双掌接住。欧阳春厉声喝道:“你俩人如此无理,想要比武,可以一个一个地来,为何以多取胜?”这俩和尚也不隐讳,把脑袋一晃:“欧阳春呀,一个打不过你,就得俩打一,你接掌吧!”说着把手往下一撤,左手又上来了,直指北侠的心门和软肋。欧阳春一想:我要不打,算是惧怕你们,既然你们如此无理,休怪姓欧阳的不客气了。

    欧阳爷单身会二僧,三个人打在一处,跟走马灯似的。老百姓在下边看着,一个劲儿撇嘴,讥笑莲花观的人不仗义。

    老侠客跟法通、法雷打到四十个回合,他心中不耐烦了。因为人的体力是有限的。老侠客一想:我还得留点力气,别全费尽了,干脆用巧招儿来赢你们。想到这里,他偷眼观看,就见法通使了个老和尚撞钟,奔自己的心门而撞;后面的法雷蹦起来使双掌奔自己的后心就砸。欧阳爷只好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这一来,花面如来的脑袋正好撞上铁面如来;铁面如来的两巴掌正好砸上花面如来,只听见“啪、啪”两声,“咕咚咕咚”,死尸栽倒在台上,这俩人双双毙命。欧阳爷往旁边一退,心中暗暗好笑,但又感到一阵难过,心想:出家之人,酷暑严寒,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不是容易度过的,就因一念之差,双双毙命,岂不可怜?想到这儿,他双掌合十,把眼闭上,念了一段往生咒。后台又是一阵大乱,小和尚、小老道跑出来,把两具尸体抬到昆仑僧面前,昆仑僧咬牙顿足;“哎哟,我这四个徒弟全完了!欧阳春哟,我非劈了你不可!”他一边哭,一边往前走。郭长达一看不好,这么上场,心里不平静,眼睛又哭得模糊了,十场有九场得吃亏呀。想到这儿,赶紧把他拦住了:“老师,请息怒,不要过于悲哀了。两军阵前死人、伤人在所难免,都怪师弟虑事不周,犯了轻敌的毛病,才有今日的大祸呀,您先消消气,待徒儿去给师弟报仇!”

    郭长达总算把老师给劝住了,然后脱了道袍,冲左右一摆手:“各位,陪着我老师谈话,贫道登台了。”说着一挑帘到了前台,他手捻须髯,朝北侠冷笑道:“欧阳春,你的脸算露足了。眨眼之间,斗败昆仑四大名僧,用四条生命换取了荣誉,嘿!岂不知月满自亏,你的寿数到了!贫道要给我师弟报仇,结束你的生命!”

    欧阳春一看是郭长达,心里一惊,他知道这家伙特别厉害,要想胜他比登天还难,老侠客本不愿再打,但郭长达登台,自己转身就走,岂不落下惧怕人家的名声?他碍于情面,双掌合十说道:“郭长达,莫非你愿与贫僧比武?”“对!不光是比武,我还要给师弟报仇!”“嚓嚓嚓”,他把莲花掌一晃,刚想伸手,台下有人高声喝道:“欧阳老侠客,你下去歇一会儿,看我的!”随着话音,飞身蹿上一人,此人个头不高,挽着牛心发髻,高颧骨,缩腮帮,二目如灯。老侠客一看,来者正是云南三老的第二老,梅花千朵苍九公,又名苍二爷,论辈数,欧阳春管他叫二叔。欧阳春心中高兴,往下一撤身说:“二叔,您多受累了!”“自家爷儿们没说的,你赶紧下去休息吧!”

    苍九公来到郭长达近前,一叉腰,一阵冷笑:“郭长达,可认识老朽吗?”郭长达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本来想把欧阳春置于死地,苍九公这么一来,把仇人给替换下去了,他能不气!

    郭长达冷笑一声:“老匹夫,扒了你的皮,认识你的骨头。你不就是苍老二吗?莫非你想当欧阳春的替死鬼不成?”

    苍九公把脸往下一沉:“呸!郭长达,你少猖狂,别认为你是莲花门的总门长,别人对你至尊至敬,我拿你狗屁不当!今天我倒要领教领教,看你究竟是什么变的,老猴崽子,你接掌吧!”说完苍九公蹦起来就是一掌。云南三老当中,数苍九公的功夫最高,神拳太保王兴祖就是他教出来的。他善用梅花掌,这梅花掌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一共三十六路,举世无双。今天登台,他一下就使出了绝招。苍二爷个头小,动作灵敏,围着郭长达滴溜溜直转,郭长达暗想:苍老二果然不俗,我可要多加谨慎!

    这两个人棋逢对手,打了五十多个回合没分出高低。郭长达打着打着,心中暗想:今天一开场就出师不利,四位师弟先后毙命,我又碰上了劲敌,难道说也要吃亏不成?又一想:不行啊,我得咬牙挺着。”想到这儿,他又精神抖擞,力战苍二爷。

    苍二爷的能耐比不过郭长达,打了五十多个回合,招数便显得迟缓了;郭长达则不然,越打越有劲。苍二爷心想:算了,见好就收吧,他虚晃一招,一转身,跳下擂台,扬起脸对郭长达说:“老伙计,果然厉害,我还没吃饭呢,等吃完了,咱俩接茬比,再见!”说完钻进人群,回归本队。

    郭长达一听,鼻子都气歪了,破口大骂道:“苍九公啊,你这个贪生怕死之辈,你要不回来,我去台底下揪你!”骂了半天,苍二爷不理他。郭长达又冲欧阳春说:“苍老二救了你,你上来不?还敢不敢跟贫道比武?我郭某等着你呢!”

    郭长达的这番狂言,激怒了疯僧醉菩提凌空老和尚。凌空曾跟郭长达打过,武艺不分上下。他暗想:今天我再跟他比比,非分出个上下不可。想到这儿,凌空跟他二哥商量说:“二师兄,小弟登台会斗与他。”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点了点头:“三弟呀,郭长达甚是厉害,你可要谨慎啊!”“不劳二师兄嘱咐,小僧知道了。”

    凌空老和尚把秃脑袋一晃,“噌”地飞上擂台,趿拉着鞋走到郭长达近前:“总门长,咱们又见着面了!”郭长达一看是凌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老和尚,咱俩又碰上了,我非常欢迎。上次你我打了一百多个回合,没分出胜败来。我正想找你,你来得正好!今天就来个鱼死网破!”“说得对。贫僧这次来,也安的是这个心。先把话讲清楚,今天分不出胜败,谁也不许住手!”“好,一言为定。请!请!”俩人说完,飞身跳出圈外,各亮门户。郭长达先发制人,跳起来就是一掌,这掌叫二龙戏珠直奔老和尚的二目;凌空使了个老君关门。郭长达见势不妙,连忙撤回正手现左掌,直奔老和尚的心门,这一掌要是打上了,老和尚就没命了。

    凌空和尚是少林八大名僧,经验丰富,他一看掌奔心门,急忙吐气吸胸,屁股往后甩,使了个千斤坠,退出一丈多远,使郭长达一掌掏空。郭长达脚下使了个鸡蹬步,“啪啪”几下就到了凌空跟前。他双掌合十,抡起就砸。凌空使了个拨云现日,双掌往上一接,正好四只掌碰在一起,震的郭长达倒退了好几步。

    俩人战在一处,一时分不出输赢来。郭长达是莲花门的总门长,功夫炉火纯青;凌空是少林的八大名僧,功夫更是精练。他俩打了一百二十个回合,仍未分出上下,台上、台下的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替凌空使劲。后头的贼寇也不错眼珠地观战。有个叫公孙良的,他瞅着忽然心生一计。总门长要想胜凌空谈何容易啊,我何不暗地里助他一臂之力?于是公孙良抽身来到台倚角,那儿有根柱子,他带来的两只猴,就拴在柱子跟前。这是两只大马猴,四尺多高,而且精通人性,一看主人来了,“吱吱”直叫。公孙良解开索链,拍拍它们的头顶说:“听着,去前台把那个和尚抓死,掏他的心,抠出他的眼珠,越厉害越好,如果打胜了,回来有赏;如果败了,哼!小心我的皮鞭!”

    公孙良嘱咐完毕,把猴子领到上场门。凌空还在跟郭长达打,正好背冲后台。公孙良见机会来了,连忙朝猴子打了个手势。猴子善解人意似的,像离弦之箭跳到前台。一只马猴蹦起掏凌空的后脖子;另一只马猴在底下用爪子掏凌空的小腹。

    凌空正全力以赴地打着,忽觉脖了酸疼了一下,“咔哧”一条肉被马猴拽下来,差点没把凌空疼死,他“哎哟”一声刚想躲,下边的猴子正好奔裆里来了。凌空见势不妙,连忙使了个张飞抬马,猴子一爪子掏到了腿上,也撕下一条肉来。凌空顿时鲜血淋漓,他说了一声“不好!”就一个箭步蹿下台,败归本队。

    妙手回春姜天达一看凌空受了伤,急忙跑过去,把小药箱放下:“老和尚,来,我给你上点药!”

    姜天达给凌空抹了止疼药,又服了化毒散,老和尚这才止住疼回过神来,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直恨郭长达。

    这件事,把群雄气坏了,最生气的,要数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因为受伤的是他师父啊。白芸瑞心想:郭长达,你们拿暗器伤人,还叫东西吗?如今师父受伤,当徒弟的岂有不管之理?想到这儿,芸瑞紧大带,就要登台。

    白眉大侠徐良,一看芸瑞想登台,赶紧把他拉住:“老兄弟,你要干什么?”“三哥,我跟他们完不了!”“我明白,我也气得够呛!不过,这件事不用你管,交给三哥我了!”“三哥,你……”

    白芸瑞为徐良担心,徐良安慰他说:“老兄弟,你放心,三哥自有办法,你就瞧着吧!”白芸瑞一向佩服徐良,见他说话口气这么硬,知道他心里有主意,所以点了点头,“三哥,你千万留神。”

    徐良分开人群来到台下,使了个燕子穿云蹦上擂台,冲郭长达一笑:“我说总门长,今天比武可真新鲜,人兽混杂呀,你们莲花派也真特殊啊!”

    其实郭长达不同意这样做。虽说给他解了围,但他心里并不痛快。一看徐良登台当面指责,郭长达脸一红:“嘿嘿,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你错怪贫道了!其实我不用别人帮忙,再打三十个回合,就能击败凌空,如今事情已过去,说风凉话也没用了。我且问你,你想跟贫道比武不成?”“郭长达,你猜错了,我不想跟你比。你跟凌空已打了半天,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我怎么能跟你打呢?我向你先提个要求,谁放的猴子,我要跟他当场比武。”

    郭长达一听,心想:徐良这小子倒有容人之量!他说得有道理,我确实累了。看来今天有一场凶杀恶斗,我得好好歇歇,集中全力对付劲敌徐良,先换别人吧!

    郭长达转身奔后台,擦了一把汗,看见公孙良责问道:“老剑客,是你把猴子放出去的?”“啊,是的,我想助总门长一臂之力。”“多此一举,你看看,徐良登台了,非要找放猴的人,叫我怎么办那?”公孙良一听,把脑袋一摇:“嘿,总门长,这可太好了,我这次来,主要是找徐良,他既然送上门,总门长,您休息吧,我来对付!”

    公孙良来到前台,仔细打量了徐良一番:果不愧是白眉大侠啊!这眼眉真白:“娃娃,你就是徐良吗?”他用了“娃娃”一词,是非常瞧不起的意思。

    徐良不认识公孙良,见他一对猴眼,满脸横肉,知道不是个东西,就一阵冷笑:“我说你是哪一位啊?”“在下乃云南人氏,人送绰号压倒南山不老翁,公孙良是也!”“噢,你就是公孙良,没听说过!”“徐良,你少耍贫嘴!你不是要找放猴的人吗?我就是!”“原来是你干的好事!人家是年高有德,你是年高缺德,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

    俩人都施展出自己的绝艺,战在一处。打着打着,公孙良不由得大吃一惊,别看徐良岁数不大,果然是武艺高强。

    徐良心中有底,他看出公孙良虽然武艺挺高,但远不如郭长达,而且功夫也不是正路的。

    徐良跟公孙良打了六十多个回合没分出输赢。徐良急了,决心拿山绝招,用八步赶蟾赢他。徐良想:飞剑仙朱亮都吃过此亏,何况是你?他正想着:公孙良一掌奔他的前心而来,徐良也不躲闪,脚尖点地,纵身腾起两丈多高,公孙良一掌砸空,他吓得仰面一看,上当了!这里徐良就落下来了,只见他左腿往右腿上一盘,胳膊左右平伸,伸右腿用脚趾直奔公孙良的脑门子就蹬下来了。徐良的腿上有硬功夫,要蹬在人脑袋上,就得骨碎筋折。公孙良一看不好,连忙往左跨步,想躲开这一脚,哪知徐良使的是三环套月招数,真腿在那盘着呢。他一看公孙良往旁边躲,赶紧抽右腿伸左腿一脚踹去。公孙良没防备,又来不及躲,急中生智一屁股坐在台板上。徐良招里套着招,他把两腿一并,双脚尖直奔公孙良小肚子踩去。公孙良没见过这招,便使了个就地十八滚,他刚一躲,徐良双脚落地,两手揪住公孙良的脖子,大拇指一使劲,掐得公孙良眼睛往上翻,眼看就要断气。这时那两只猴不干了,它们“吱吱”直叫,闪电一般蹿出来,一只奔徐良的五官,另一只往裆里,上下夹攻。徐良早有准备,他从镖囊里拽出两支金镖,“啪啪”就是两镖,两只马猴双双毙命。这时公孙良活了,他使了个就地十八滚,滚回了后台。一看两只猴全死了,他一跺脚;“这可疼煞人了。徐良,我跟你没完。”说着,疯了似地直奔兵刃架而去,拽下一条长枪,使了个金鸡乱点头,朝徐良奔来。

    徐良把两支金镖收拾好,一看公孙良持枪而来,他拽出大环刀,使了个海底捞月,刀正好碰在枪上,“当啷”一声,枪头掉下来了。公孙良抡着枪杆又砸,徐良一闪身又是一刀,枪杆被削下一截成了哨棒。公孙良拿着哨棒还往前打,徐良一刀又削下一截。公孙良气得扔下哨棒,换双掌跟徐良打。徐良晃动大刀,大战公孙良。三十余个回合后,公孙良力不从心了。徐良心想:干脆叫你见你的猴去吧。他拽出一支金镖,正好打中公孙良的左眼,一下子扎进两寸多深。公孙良大叫一声,仰面摔倒。徐良冷笑一声:“你这是自作自受!”说完,他大刀一晃,把公孙良的脑袋砍下来了。

    郭长达缓过劲来了。他把汗擦净,喝了一杯水,听到前台没有动静,撩帘一看公孙良毙命了,郭长达一咬牙,好你个徐良啊,你也太厉害了,我岂能容你!他把茶杯一扔,拽出量天双尺,要跟徐良决一雌雄。

    徐良一看是郭长达,心中暗想:我见好就收吧!他冲郭长达一笑:“我说总门长,你打算决一雌雄不成?”“正是,尔休走!”徐良乐了:“我正等着你呢!”说着,他掏出一把石子儿来,用两个手指夹住一块石子儿,对准郭长达的鼻梁骨就打。郭长达一扭脸,第一块石子儿走空了。他刚一回头,第二块就倒了,郭长达没能躲开,正揍在鼻梁骨上,疼得郭长达五官都缩一块儿了。他把牙咬得格格响:“徐良啊,我岂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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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4:09 | 只看该作者
第093回 郭长达比擂技穷 昆它僧赌注三掌    郭长达的鼻梁骨被石子儿打得酸痛,眼泪直淌。等他擦干眼泪,徐良已经下了台。他气得在台上破口大骂:“徐良,你小子要有能耐就回来,逃跑不算英雄好汉,你若敢跟贫道当场动手,才叫白眉大侠!”

    任凭郭长达怎么骂,徐良就是不言语。他还在台下直晃脑袋,故意惹郭长达生气。郭长达恨不得跳到台下把徐良拽上来。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口诵佛号,声音好似响雷。人群中走出一个高大的和尚,他脚尖踩地飞身上了擂台,一看是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郭长达就吃了一惊,平心而论,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但现在正在火头上,胆子就壮了。他把量天尺一晃,就亮开了门户,“来的可是欧阳普中?”“正是贫僧。郭长达,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且问你,前些日子在擂台比武,你因何唆使血手飞镰江洪烈对我暗下毒手,伤了我的二目?若不是老少英雄取来九籽莲花,我的命就废了。今日康复,我找你算账来了,你怏把江洪烈交出来,跟他算完了再跟你算!”“欧阳普中啊,该着你老人家命大。要找老剑客报仇不难,你得先把我赢了,胜不了飞云道长,想要报仇难似登天!”

    欧阳普中晃起双掌,郭长达手拿量天尺,俩人一个有家伙,一个没家伙就战开了。郭长达把双尺一并,对准欧阳普中便斩。欧阳老剑客一看量天尺砸下来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冷不丁往旁边一闪,一把抓住了量天尺。郭长达吓了一跳,连忙用力往回夺,量天尺好像被铁钳子夹住了似的,俩人三拧两拧,把量天尺拧成了麻花,最后,郭长达只好撒手。欧阳普中一脚把量天尺踢到台下,老剑客颔首一笑:“郭长达,你不就这么两下子,再去取兵刃吧,我等着你。”郭长达脸一红,“呸,欧阳普中,你少自夸其德,没有兵刃,我也不怕你!”

    郭长达使出三十六路莲花掌,玩儿了命了。无奈他的能耐赶不上人家,打了四十九个回合,郭长达已大汗淋淋,步步退缩,一招慢似一招。眼看就要被欧阳普中结果性命,大和尚昆仑僧一看徒弟不行了,大喊一声:“长达,你退下,为师到了!”

    郭长达一看是老师,乐得喜上眉梢:“老师,您老人家来得正好,快助弟子一臂之力!”“少废话,快退下去!”

    郭长达答应着,大口喘气地退归后台。他擦了擦脸,喝了口水,站在上场门观战,心中暗想:就看这一仗了。如果师父再不行,八王擂就彻底失败了。想到这儿,郭长达颇为提心吊胆。

    昆仑僧到前台和欧阳普中见面,老百姓一阵大笑。原来,这俩和尚个头一般高,两个大块头往台上一摆,把擂台都快压塌了。

    昆仑僧双掌合十,口诵法号,“对面可是少林的圣僧欧阳普中啊?”欧阳普中一看,嗬!怪不得郭长达腰板硬呢,原来昆仑僧在这儿!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昆仑僧乃是莲花派、昆仑派两派的教主,武艺精通,不好对付,能否赢了他,自己心里头毫无把握。欧阳老剑客想到此,口诵法号:“对面来的可是昆仑僧老派主吗?”“正是贫僧。”“老派主,你这次登台,难道是替你徒弟与贫僧比试高低?”“不错,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欧阳老剑客一笑,“派主,我看你是大错特错呀!你徒儿郭长达目无法纪,囚禁一国的亲王,竟敢在此设立八王擂聚众闹事,深为天下人所耻笑,你当师父的应当规劝于他。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徒弟有错,当老师的是有直接责任的。我原以为你对手下人的不对之处会管教的,结果你不但不管,反而放纵支持,昆仑僧,你这样做,后果可不堪设想。”

    昆仑僧听罢,用鼻子哼了几下:“姓欧阳的,你别费唾沫星子了,现在说这话为时已晚矣。实话对你说吧,贫僧下昆仑山时,还责怪郭长达不对。本想劝劝他,让他认个错,结果来了半天,我就看清楚了,不怪我徒弟,只怪你们不讲理!我的四个弟子刚露面,就死于欧阳春之手,你是欧阳春的叔叔,理应替他偿命,还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不管郭长达为什么立擂,也不管他为什么囚禁八王,我只知道给我四个徒弟报仇,拿命来!”

    昆仑僧说得气急败坏,往前一冲就是一掌,欧阳普中只好与他战在一处。两个大和尚四臂齐摇,滴溜溜乱转,也分不清谁是什么招法。台上台下鸦雀无声,人们瞪着眼珠子看他们谁胜谁负。

    昆仑僧和欧阳老剑客打了一百五十个回合没分出胜负。老和尚急了,心中暗想:从昆仑山到莲花观,第一个就碰上欧阳普中,一个胜仗都没打,我这派主岂不被人耻笑?又一想:与其这样和他战,不如现点绝艺把他制服。想到这儿,昆仑僧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老剑客欧阳正全神贯注跟昆仑僧打着,一看不打了,他一愣,赶紧问道:“昆仑僧,你因何不战?”“欧阳老剑客,我算服你了。你真不愧为少林的名僧,身手不凡。不过,你想赢我,也未必容易。天快晚了,我看再打下去,也没有结果,贫僧想了一个快当解决的办法,不知你可愿否?”欧阳普中知道他要出歪点子了,就冷笑一声:“愿闻高论。只要能做到,老僧奉陪!”“好!欧阳老剑客,我看咱们俩一对三掌,你把我打败了,我认输,结束八王擂,如果我把你打败了,那么,你怎么办呢?”

    欧阳普中一愣,他没想到昆仑僧敢下这么大的赌注,所以稍加思索立即答道:“这么办吧,你要把我打败了,擂台便可结束,我代表上三门及开封府的老少英雄们,就算认了,八王千岁也就交给你们,听凭你们发落,擂台上无戏言。”欧阳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提心吊胆。

    昆仑僧一看此事定下来了,心中暗喜:“欧阳老剑客,我说的一对三掌,并非是掌对掌,而是我打你头顶三掌,你打我头顶三掌,这么个掌对掌,看咱俩谁先打谁?”

    欧阳老剑客也明白,昆仑派专练硬气功,脑袋上都有硬功,所以想拿此招数赢人。别看自己闯荡江湖几十年,还是头一回遇上,可话已出口,决无反悔之理,只好硬着头皮挺。昆仑僧问谁打谁,欧阳老剑客就迟疑了,心想:我先打昆仑僧的话,显得自己占先取巧;他先打我的话,万一打伤了,我就得认输。他犹豫不决了。昆仑僧见此状,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线,“欧阳老剑客,贫僧悉闻少林的硬气功是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研究而成的,所以贫僧非常敬仰。我应当先打你三掌,看看少林的硬功究竟怎样,不知老剑客意下如何?若你害怕,你先打我三掌!”

    欧阳老剑客听完,牙关一咬脚一跺,“昆仑僧,既然你提出来了,贫僧就听你的。来,请你先动手。”“好啊,少林的名僧果真是仁义君子,那我可要撒野了,请你站好。”

    开封府的老少英雄可就着急了,他们埋怨欧阳老剑客过于忠厚了,怎么能一口气让人揍三巴掌呢?

    欧阳老剑客骑马蹲裆式站在台上,两眼平视,舌尖顶着上牙床,让丹田之气贯于头顶,身子绷直,两脚生根似的。昆仑僧一看对方做好了准备,喜上眉梢,心想:天助我也。你怎么顶得住贫僧三掌呢?我一掌就要了你的性命,给我四个徒弟报仇!想到这儿,他脸露奸笑,退出去七八步远,然后挽起袖子,五指并拢,就抡开了胳膊。只见他抡一下,长一圈,抡一下,粗一圈,用气运足了,等胳膊跟大腿一般粗了,才高声喊道:“欧阳普中,贫僧得罪了!”话音未落,“啪”一掌就砸下来了。欧阳普中运足了力量接了这一掌后,只觉得胸膛发热耳朵呜呜直响,但总算没被砸伤。

    昆仑僧满指望一掌能达到目的,哪知出乎意料,心中可没底了。他心想:少林的功夫真高啊,这么重的掌怎么没打动呢?再来一下看看。想到这儿,他退出一丈多远,抡起胳膊把气运足了,“啪!”果然比前一掌有力。欧阳老剑客被砸得站立不稳,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也直冒金星,耳朵也一个劲地响。欧阳普中心想:我总算把二掌躲过去了,但三掌能否招架住呢?想到这儿,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迎接第三掌。

    欧阳老剑客仍然骑马蹲裆式地站好,闭上眼睛,用舌尖顶着上牙床,运足丹田之气,绷直了身板,等着第三掌。

    昆仑僧倒退一丈五尺远,两眼一瞪,直奔欧阳老剑客而来。他抡开掌,蹦起五尺多高往下就砸,欧阳老剑客被砸得退出七八步远,他觉得心口发热,两眼发胀,嗓子眼发腥,眼看要吐血,他赶紧用气功压了下去,这才保住了性命。

    昆仑僧一看砸完三掌都没有达到目的,心凉了一多半,站在台上好像泥塑木雕一般。

    欧阳老剑客等心血恢复正常之后,说道:“哈,这回该我打你了吧?”“当然,大丈夫一言出口,岂有翻悔之理?”“一对三掌吗?”“当然,该你的了。”“好,那就请你站稳,接掌!”

    昆仑僧也模仿欧阳老剑客的样子,把气运足了,然后骑马蹲裆式一站。见此状,欧阳老剑客心想:昆仑僧呀昆仑僧,你偌大年纪不识好歹,这可是你逼的,休怪贫僧狠心了。不把你打伤,这个擂就不能结束,也救不出八王爷,看来贫僧只好开杀戒了。老和尚想罢,运足了少林真功,把蒲扇似的大手向空中一举,对着昆仑僧就砸。

    正在这时,台下有人喊了一声,嗓子又尖又高。欧阳老剑客低头一看是翻江鼠蒋平蒋四爷。原来蒋平个子矮上不去擂台,只好请人把他扔上去。白芸瑞没费吹灰之力像甩包一样,把蒋平甩到台上。

    蒋四爷一个云里翻,双脚便落在台板上了。他稳了稳神,拦在两位高僧中间,“二位,我有几句话,说完了,你们再打也不晚。”

    昆仑僧一看来了个干巴巴的小老头儿,他圆睁怪眼喝道:“你是何人?”“翻江鼠蒋平。”“喔,蒋矬子,有什么话快些道来。”“好,我请问派主,咱们立的叫什么擂?”“八王擂。”“为什么叫八王擂呢?”“因为以八王赵德芳赌斗输赢,故此取了这个名字。”“既然是叫八王擂,那么请问,八王爷现在何处?已经两次立擂,都没见着他老人家,让人心里放心不下。你敢不敢传下话去,把八王爷请到台上,让我们瞅一瞅?”昆仑僧听后一愣,因为他作不了主,所以只好把郭长达叫到擂台:“徒儿,你跟蒋平交涉吧。”

    蒋四爷看见郭长达一笑:“我说总门长,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我们要见八王千岁!”

    郭长达冷笑一声:“四老爷,我看没必要吧?又不是没见过,而且我一再保证八王千岁他在莲花观不愁吃,不愁喝,你们干吗不放心呢?”“这就不对了。擂台比武是以他老人家赌斗输赢的,我们能不亲眼目睹吗?”郭长达听后心想:这要求也不过分,就让你们见一见吧。想到这儿,他把徒弟们唤来,嘱咐了几句,随后哈哈一笑,“好,就满足你们的要求,四老爷请稍侯片刻。”

    一会儿,几个小老道来向郭长达禀报:“总门长,人带来了。”“请到前台。”话音未落,后边拥出一伙人来。只见八王爷二目无神,形容憔悴,被人双手倒背地捆着,左右各站着两条大汉,虎背熊腰,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凶神恶煞一般,把两把鬼头刀十字插花架在八王的脖子上。

    这俩人一个叫黑面瘟神李通,另一个叫红脸瘟神李广,均是莲花门的弟子,他俩负责监押八王。八王的身后还站着四名小老道,个个短衣打扮,四条枪直指八王爷的后心。

    离蒋平还有三丈多远,郭长达一笑:“四老爷,你不是想见八王爷吗?看这是谁!”

    其实蒋四爷早看见八王了。见八王千岁这等狼狈,心中一阵难过,急忙跪倒在台上,“王驾千岁,你受苦了。”

    八王爷这些日子连惊带怕,都有点傻了。见了蒋平竟问道:“你,你是何人?”“臣正是蒋平。”“喔,你是蒋平,快些救孤。”蒋平连忙叩头说道:“王驾千岁,请善保龙体,臣一定把你送回安庆宫,你一定要忍耐。”八王闻听,点头落泪,“爱卿,孤这条性命就托付给你们了。”

    郭长达在一旁把狼眼一瞪:“蒋平,这不平安无事吗?你也达到目的了。来人,把他押走!”

    “且慢!”蒋四爷一听就站起来了,“我说郭长达,咱这么办行不行?你先把八王留下一会儿,让他目睹欧阳老剑客怎样打昆仑僧。若三掌打动了,八王爷马上交给我们;若打不动,任凭你发落,就是把八王爷杀了,我们也无话可说,你看如何?”“好,就按你的办!”

    蒋平走到欧阳老剑客跟前,对他说:“听见没有?全包在你身上了,就看你的三掌如何了,这三掌可关系到八王爷的生死存亡啊!”

    欧阳老剑客虽然感到压力很大,但事到如今,他只好说:“蒋平你放心,贫僧一定竭尽全力!”

    翻江鼠闻听,“噌”一下从台上跳下去,把徐良、白芸瑞叫到身边。蒋平说:“孩儿呀,八王的性命就在你俩身上了。一会儿,欧阳老剑客就要掌打昆仑僧,打动也罢,打不动也罢,咱们都得把八王爷抢到手!你俩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那些刀斧手。越快越好,要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八王爷抢回来,你俩能办到吗?”哥俩点点头:“您老放心吧,我们刚才想了个主意,能对付这帮小子。”蒋四爷怕忙中有错,又叮嘱了几句。

    正在这时,人群中挤进一个人,身穿便装,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拍了一下蒋平的肩头。蒋平看着眼熟,但不敢认。来人一笑:

    “四老爷,你不认识我?我是王忠啊,在五军督提府当营官。”

    “啊哟,是王老爷,想起来了,有事吗?”

    “回四老爷的话,万岁已经传下密旨,调动了五军督提府的人马,现在两万大军已开到西山洼,四面都埋伏好了;另外,老元帅岳横还派了五千便衣,各带利刃,夹杂在老百姓当中,就等着你的信号一响,便马上动手抓贼。”

    “好,那怎么指挥大伙呢?”

    “我带来了。”王忠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包裹,里面是一门信炮。王忠告诉蒋平:

    “四老爷,信炮一响,大军马上采取行动,就看你的了。”

    “好吧,请你转告老元帅,听到信炮响,就立即行动,不得延迟。”

    “遵命。”王忠说完转身走了。

    蒋四爷把信炮交给日月飞行小太保钟林,指着莲花观门前的大旗杆说:“你爬到杆子顶上等待点燃信炮,什么时候点听我的。”

    欧阳老剑客知道成败就在这三掌,蒋平走后,老剑客用气功运足了气。此刻,昆仑僧也摆好了挨打的架式。欧阳爷把大巴掌往空中一举,高声喊着,“昆仑僧,你接掌!”说完,“啪”一掌削在昆仑僧的脑门子上,打得他退倒了七八步,直觉得两眼发胀,胸膛发热。昆仑僧咬牙挺住了第一掌,往前走了几步,准备接受第二掌。

    欧阳老剑客见头一掌没把昆仑僧砸倒,心中着急,他知道昆仑僧功底极深,想砸倒他十分不易。再有两掌就决定胜负了,老剑客不敢怠慢,一个劲儿运气,然后往前一蹲,朝空中举起巴掌,拍下了第二掌。

    昆仑僧头一掌是勉强支持的,第二掌下来,他就挺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台板上。他想站起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嗓子眼儿里一热,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哇”一口丹田血就喷洒在地。昆仑僧把血吐了吐,摇摇晃晃又站了起来,准备挨第三下。

    欧阳老剑客一看昆仑僧吐血了还不甘心,他心中暗想:你这是不要命了,那可别怪我狠心,第三掌我非揍死你不可。想到这儿,他身子往后退,把大巴掌往空中一举,这第三掌要砸下去的话,昆仑僧是必死无疑了。

    在旁边给老师观战的飞云道长郭长达,一看形势不好,心想:倘若老师失败了,我这座八王擂该怎么结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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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4:29 | 只看该作者
第094回 众豪杰血战莲花观 房书安活捉郭长达    老剑客欧阳普中要打昆仑僧,第三掌就吓坏了郭长达。他知道这一来,老师就凶多吉少,其实,他猜错了。欧阳普中心地善良,原想打死昆仑僧,但看他的狼狈样,又心软了。他想:昆仑僧修行多年,再说大家都是出家人,理应同情,而且他的四个弟子全都丧命,难道我还要他这条命吗?算了,但能容人且容人,再给他留个改过的机会。欧阳老剑客这么想的,所以拳上只使三分劲,但也够瞧的。只见那掌往下落,“啪!”昆仑僧大叫声:“不好!”仰面摔倒在擂台之上,“噗”一口鲜血喷出来,落了个不省人事。血手飞镰江洪烈、三尺地灵魔陆昆,从后台飞身跳出来,架起昆仑僧就奔后台。台上台下大乱,“哗——噢,昆仑僧打败了,看郭长达还有什么说的,你们八王擂失败了,哗——”

    郭长达不认输,打算抓住人质不放。他把狼眼一瞪,命令李广道:“来呀,把八王押走!”

    白眉大侠徐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早就做好准备,哥俩“噌”噌”蹿上擂台,白芸瑞高喝:“呔!郭长达出尔反尔,你算什么东西,快把八王给留下!”郭长达一听,冲着李氏弟兄把手往下一压,暗示他们要了八王的命。俩人把鬼头大刀一举,未等落下,只见徐良手一抬,两支袖箭同时发出,这俩人脑门上各挨一箭,疼得扔下刀,就地翻滚。徐良打出袖箭以后,又抄出四块石子儿,飞奔四个小老道,小老道每人手中端着一杆钩镰枪,没等下手,每人脑门子上就挨了一块,打得他们嗷嗷直叫,扔下枪转身就跑。与此同时,白芸瑞一个鱼跃跳到八王前,挟起八王,回身跳下擂台。郭长达刚想追,被徐良的大环刀拦住去路,俩人不容分说就战在一处。蒋平一看八王抢回来了,心花怒放:“钟林,快点信炮!”这时,老少英雄甩大氅,亮家伙,纷纷把擂台包围,动了手了。

    飞行小太保钟林甩掉外衣,直奔旗杆,比猿猴还快,眨眼之间就爬到了顶端。他用两腿夹住旗杆,然后用火镰点着信炮,随着信炮一声响,西山坳四面开锅了:“来呀,别让跑了呀!哗……”两万宋兵向莲花观扑来,夹杂在老百姓中的五千便衣也加入战斗。一时大乱,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叫娘,惨不忍睹。

    蒋平指挥着差官队杀上擂台,郭长达一看,八王被人家抢回去了,老师也受了重伤,四面全是军队,心里可没底了,也不敢恋战,就跑回了莲花观。宋军很快占领了擂台,把莲花观层层包围起来。

    郭长达回到庙里,像疯了一样:“各位,不要乱,给我顶住!”但嗓子喊破了,也没人听他的。郭长达一看指挥不灵,只好在老道中找了四十个死党,由他带路,打算冲开缺口逃命。没到一个时辰,五军督提府铁帽子王爷岳横领兵赶到。岳老元帅下马挥刀,指挥大军杀进莲花观。混战中,不知谁放了一把火,点着了莲花观,这些建筑物都是木结构的,不一会儿,火焰冲天,金蛇乱窜。岳横一面命兵救火,一面领兵追寇。一时间,满院都是死尸,都乱了套了。这一仗直打到天亮,岳横的军队把莲花观的大火熄灭,抓走四百七十三个俘虏,其中二百多受了伤,院里死尸遍地。岳横吩咐把俘虏押回京城,听候发落,然后清理战场,派兵严加防守。

    这时,翻江鼠蒋四爷率领小五义、小七杰,老少英雄,来到岳横的马前。他们昨天晚上整打了一夜,每个人身上血迹斑斑,蒋平的脸跟灶王爷差不多,他龇着白牙一笑:“老元帅,辛苦了哎哟……”岳横赶紧从马上跳下来,“四老爷,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可立了大功一件啊!现在战场混乱,还得挨个清点,可不能让郭长达跑了,他是罪魁祸首,要把他抓住,交给当今天子发落,就是死了,也得有死尸。”“我知道了。”说完在死尸里翻找郭长达,全找遍了也没有。就连昆仑僧、血手飞镰江洪烈、三尺地灵魔陆昆、九头神雕计成达都不见了。四爷又到俘虏堆中逐个观看,见有白莲花晏风,还有小韩信张大连、小美人尉迟善等等,四爷满意地点点头:“来呀,这都是十恶不赦的干贼,对他们严加看守。”官兵闻听,把他们单挑出来,拳打脚踢后押走。四爷让岳横暂时在此驻兵,清理善后,回京后请旨定夺,听候消息。岳横同意了。

    蒋平众人匆匆返回开封府,知道相爷带着徐良和白芸瑞已把八王千岁护送回了安庆宫,此事惊动了皇帝仁宗。仁宗皇帝率领满朝文武赶到了安庆宫,给八王爷问安。

    晚上掌灯时,徐良、白芸瑞回来复命,蒋平一见就问:“八王如何?”徐良说:“放心吧,八王爷精神已恢复正常,还吃了两碗面条。老头子挺高兴,连皇上也挺高兴。”“好,这就去掉咱们一块心病了。万岁爷有何旨意?”“万岁爷问了八王爷前后的经过,十分动怒,指名道姓要抓郭长达!”“可是呀——孩子,不但郭长达,而且那几个巨贼全逃走了。”

    徐良暗自着急,芸瑞也锁紧双眉。蒋平忽然想起逐个点名,看看自己人中有没有死伤的。一点,蒋平大吃一惊,别人都没少,唯独少了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哎哟,这大脑瓜子哪儿去了?”再找,仍然没有。众人闻听,心头一凉,心想:大概在混乱中,房书安把命也搭上了。为了查明真相,蒋平委派艾虎、白云生,骑快马赶回莲花观,让岳横好好找找。岳横马上传令,在死尸中逐个清点了,也没有房书安,俩人只好回开封府复命。四爷听了一愣:“这兔崽子跑哪儿去了。”白芸瑞笑了一声:“四伯父,我看您别为他操心了。这小子鬼点子甚多,不定又干什么去了,谁死他也死不了!”蒋平点点头:“芸瑞说得对,这大脑袋备不住去干什么大事了。”众人正在猜测,忽然门上人跑来:“报告四爷和各位,给大家道喜,大头鬼房书安房老爷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个大俘虏,你们快看是谁?”众人听了,全跑到院里,只见大脑袋累的呼呼直喘,左手拎着小片刀,右手拎着个人。他来到众人面前,把这人往地下一扔:“我说诸位,上来看看是谁?”蒋四爷哈腰一看,哟!正是飞云道长郭长达。蒋平问道:“孩子,谁帮你抓到郭长达的?”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扑棱,就说:“孙子现在能耐大了,还用着别人帮吗?要说抓郭长达可没费吹灰之力,在莲花观混战中,正好郭长达一伙人从对面过来,我上前一个扫堂腿,他就摔倒在地,被我给捆上了,就这么抓住的。”蒋四爷小眼一瞪,斥骂道:“放屁,你说死我也不信,到底是谁帮你抓的?”房书安一口咬定是自己抓住的。徐良过来把脸一沉:“真是给脸不要脸,到底怎么回事?”房书安在徐良面前不敢顽皮,就把真实经过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又惊又喜。原来细脖大头鬼在混战中,借着火光,突然发现郭长达正领着一伙老道往东边冲杀。房书安心中一动,他知道郭长达是这伙贼的罪魁祸首,不抓住他,在皇上面前就没法交代。但是自己身边没人,只好在后边跟着,这时,郭长达已经杀开一个缺口,逃出去了,房书安拎刀就追。

    郭长达杀得浑身是血,好不容易闯出重围,到了僻静之处,回头观望,只见莲花观一片火海,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他牙关一咬,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郭某人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一盘算,老师他们可能奔了三教堂,这儿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刚要走,发现身后有个黑影一晃,仔细一看,原来是房书安。他心想:我即便到三教堂,也得拿个进献礼,干脆捎上他的大头得了。想到这儿,他趴在地上没动。

    房书安眼睛不好使,加上天黑,他看见黑影一晃又消失了,以为郭长达跑了,就壮起胆子追。刚追了几步,郭长达一下就蹿了出来,上来就是一脚,房书安摔倒在地。郭长达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姓房的,你来得正好,本门长一肚子恶气撒不出去,正好拿你顶账。”房书安虽然害怕,但还是死死挣扎,郭长达双手抱住房书安的脑袋就要拧。房书安心生一计:“我有话说,我找你有急事!”郭长达一听信了,就把手松开了:“你找本门长有何话说,快讲!”房书安这个因为、所以,那个才是、如此地说了半天,郭长达听不明白,气得一扑棱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就没听明白,到底有说的没有,没有我又下手了。”“等等,我还没说完哪,老门长,我看他们手段太毒辣,有点心疼您。”“胡说,你小子是狼子野心,口是心非呀,再胡说我敲掉你的牙。”“我是出于真心,所以才陪着您,您要不信,哎哟!”房书安说着,冷不丁往北一指,“那是谁?”郭长达贼人胆虚,被房书安一惊一诈,他一扭头,房书安乘机从他脚下滑掉,跳起来就跑,郭长达在后头猛追。追了一会儿,郭长达一琢磨,我不能往回跑,要是碰上开封府的就麻烦了,这个房书安命当不绝,以后再算账。想到这儿,他回身就走,刚走出二里地,房书安又跟来了。“喂,郭长达你跑不了了,一根绳拴两蚂蚱,房爷跟你-上了。”郭长达气得回身就追,房书安又跑了,就这样追追跑跑,怎么也甩不掉。郭长达急眼了,高声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你想抓本门长立功,你过来!”“放屁,我要能抓住你,早就过去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紧追不舍?”“我看你也跑不了啦,想看看你想到哪儿去?”“好,你就跟着吧!”

    郭长达碰上房书安耍涎皮脸,软硬不行,实在无可奈何,他心想:我别耽误工夫了,不理这个臭狗屎,赶紧走我的吧!

    郭长达跑了,房书安可着急了,心想:这可怎么办?回去吧舍不得,眼瞅着他逃走又可惜。正想着,不知谁把他的脖子掐住了,而且被拎起来去追郭长达,房书安只觉得两耳生风,眨眼之间就追上了郭长达。房书安回头一看,抓他的人正是给他帮忙的老头儿。房书安“扑通”跪下了:“哎哟,我的老祖宗,你这是从哪儿来?我正想您,您就到了!”老者手捻银髯一笑:“咱俩不是有言在先吗?有用我之处不用你找,我就来了,谁让咱爷俩投缘呢!”“您老真是及时雨呀。前面那个郭长达不能让他跑了,你给帮帮忙!”“老朽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房书安你把他叫回来,我在此等候!”老头儿闪身躲在一棵树后,房书安跳到山道上,高声喝喊:“郭长达,你站住!”

    郭长达以为把房书安甩了,回头一看,就在身后,可把他吓坏了。心想:房书安这脚可真够快的。他扭身回头:“姓房的,你有完没完?看来咱俩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有你没我,贫道我跟你拼了!”房书安连忙喊老头儿出来帮忙。老者从树后转出,往山路上一站:“书安不用害怕,老朽在此!”郭长达一看,大吃一惊。他发现老头儿两眼锃亮,黑天一看像两盏明灯。眼睛是人的窗户呀,武艺越高的人眼睛越亮。郭长达暗想:怪不得房书安追我,原来有人给他撑腰呢!

    郭长达虽然不认识老头儿,事到如今他也不怕了:“老匹夫,你是何人,莫非也是开封府的爪牙?”老者听了一阵冷笑:“郭长达呀,就凭你的身份,你也不应该这样讲话呀!看来你是狗急跳墙了。房书安说得不假,别人跑了都情有可原,唯独不能跑了你!郭长达呀,可惜你闯荡江湖五十余年,结果自掘坟墓。你光知道发扬门户,给弟子撑腰,就忘了成败利害二字。事到如今,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老朽不才,爱打抱不平,对你,我决不放过,别让我费劲了,赶紧把手背过去,让房书安绑上,送交开封府问罪。”房书安在一旁叫劲儿:“听见没?这是至理明言,你打算怎么办?快说个痛快话!”

    郭长达一听,心想:凭我的身份和我的武艺能听你的话吗?他冷笑一声:“老匹夫,少说大话,别看八王擂我失败了,也仍然不服啊,别说是你,就是八大名僧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惧!”老头儿听完点头:“好吧,这叫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只好让老头儿我费点劲了。”

    老头儿把掌一举,摇了三摇,猛地往前一推,就听郭长达脑门上“啪”的一下,把他打了个仰面朝天。郭长达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远就被打上了,原来这种功夫叫百步神拳无影掌,又叫隔山打老牛。还没等郭长达起来,老者往前一纵,伸出脚踩在郭长达后背上,一伸手把郭长达脖子的骨头给掐折了,郭长达的脑袋就耷拉了,这不成了废人?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开了。老者脚一抬,手指郭长达说道:“这是你咎由自取,非怪旁人,书安,把他绑上吧!”房书安解开郭长达的腰带,把他捆好之后,就跪在地上,重新谢过老者:“我说老人家,跟你商量点事行不?想劳您的大驾跟我去一趟开封府,把您介绍给相爷和老少英雄们,我们好好地谢谢您,您看如何?”“老朽一生就爱独来独往,不愿意去人群中凑热闹,这番美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去,你回开封府去吧,把郭长达带回去正是时候啊。”“我说老爷子,您就跟我去一趟吧!”“我一言出口决不改变!”“您不去,我也不敢勉强,请您把名姓告诉我吧,我一定不往外说!”“我姓无,叫无名氏,别的就不要问了。”

    房书安一看老者不说,只好挠挠脑袋:“老爷子您不说算了。我请教一个问题,您肯赐教吗?”“这可以,凡是我知道的我就说。”“莲花观这场风波可不小啊,虽说郭长达抓住了,但还是有很多贼逃跑了。他们一定不甘心失败,要卷土重来的,据您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者闻听,面色十分庄重:“房书安,你算问到点子上了。告诉你,别看事情过去了,但还没有结束。据老朽所知,他们一共有三步棋,头一步是莲花观,第二步是三教堂,三教堂是大宋朝武术的圣地。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明奇,三堂主肩担日月携昆仑陈仓和尚,这三人谁也不敢惹,他们的后台是金灯剑客夏遂良、五阴剑客庄子勤以及绝命真人李道修;更硬的后台有东海小蓬莱横推八百无对手、武圣人于和于九莲,你们若不把他们扳倒,时刻是对你们的威胁,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大祸已经不远了,特别是徐良、白芸瑞仍在刀尖上过日子。房书安哪,你既然是晚辈,千万要提醒他俩多加谨慎!”“您别吓唬我,您这一说,我都没脉了。”“书安,这不是吓唬你,我说的都是有把握的,不信你慢慢验证。”“是。您的话我一百个相信,不过,我还有点事。”

    老头儿一皱眉:“你这人真-嗦呀,有话一气都说了好不好?”“不,我这是临时想起来的。我是开封府的官人,我和干老、老叔同甘苦共患难,他们露脸我光彩,他们现眼我也跟着倒霉。不管去哪,要是遇上麻烦怎么办呢?”“啊呀,老朽并非神仙,我怎能料得到呢?我无非知道个大概,究竟如何也难说!”“哎,这么办吧?比如说,弟子我又遇上麻烦事,就像遇上郭长达、朱亮,甚至金灯剑客夏遂良等,您还能不能给我帮忙呢?”“原来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唯独这句话是实话,放心吧,咱俩的合同继续生效,不管你遇上多大的麻烦事,老朽将一如既往。”“哎呀,您真是我的活祖宗,我先谢谢您了!”

    房书安趴到地上便磕头,磕完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未等他问,一看老者不见了。他手搭凉棚四处观看,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大山、树林,再往莲花观方向一看,只见火光冲天,隐隐约约传来喊杀之声。

    房书安心想:老头儿也没了,这儿不能久呆,万一那贼一会儿来了把郭长达救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干脆快回开封府吧!想到这儿,他扛起郭长达就走。哪知他没劲儿,架着郭长达走一会儿,歇一会儿,一直到次日天亮了,他才把郭长达架回开封府。他把事情的经过和徐良及老少英雄们讲叙了一遍,这老头儿是谁,大伙谁也猜不出来,不过欧阳普中认为会打百步神拳无影掌的只有陶禄陶福安,大家猜测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蒋平把郭长达拎起来,只见他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只比死人多口气,便吩咐道:“别让他断气啊,押下去!”过来几个人,把郭长达架到死囚牢里锁上了。

    各位英雄换衣服洗脸,好好地休息了一阵,这才列队来见包青天。

    包大人这些日子惦记着八王爷的事,吃不好喝不好,彻夜失眠,如今见八王爷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总算在皇上面前有交待了,因此他心里高兴,想给老少英雄们评功论赏。一看蒋平他们来了,他亲自迎接,把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疯僧醉菩提凌空、云南三老、辽东六老、山西二绝等所有的来宾都让进厅堂,热情地款待,并让包兴传下话去,今天由他作东请客。

    厅堂当中,准备着荤素两样酒席。包大人亲自给各位高人敬酒,表示慰问。

    三天之后,安庆宫的宁总管来了,传八王的旨意,要宴请各位恩公,并让包大人和文武百官陪同前往。

    八王赵德芳经过几天的调治,身体已经复原,脸上又露出红光来了。这一天,他头顶盘龙冠,身穿黄龙袍,在安庆宫门前等着老少英雄。大伙一看八王乃一国的亲王,对大家这么礼贤下士,全被感动了。

    八王先走到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跟前:“老剑客,我谢谢你了!”“阿弥陀佛,这乃是八王爷的福份,小僧不过效点微薄之力。”“哎呀,您太客气了!”接着,八王又捉住凌空的手,说了几句客气话。八王爷不辞劳苦,跟一百多个人全都进行了亲切的交谈,然后把众人让进银安殿盛宴款待。席散之后,又领着大伙游逛了安庆宫,并告知大家,皇上明天要请客。

    第二天,皇帝仁宗在耀武楼偏殿设宴,款待各位高人,作陪的有八王和包大人以及文武百官。

    房书安还没吃过御宴,这酒宴可太好了,很多菜都叫不上名来,吃一口真香。酒席宴上,皇帝仁宗代表大宋朝和满朝文武向各位高人称谢,然后每人记大功一次,颁发礼物,各有赏赐。八王爷也不甘逊色,命总管回安庆宫取来礼物,赏赐给各位高人,大家跪倒谢恩,高兴地度过了这一天。到了次日,包大人设便宴招待这些高人。欧阳普中站起来说,“阿弥陀佛,包相爷呀,您的恩情我们终身难忘,贫僧庙中事情甚忙,就此告辞了。”老少英雄也全都上来送别。

    吃完便宴,包大人知道留是留不住了,就把大家送到十里长亭,各位高人四散而去。

    那些俘虏,判刑的判刑、定罪的定罪、处斩的处斩,郭长达这个罪魁祸首,包大人把他绑在云阳市,然后砍下人头在大街上示众。

    这件事轰动了中外。万岁传旨将岳横从莲花观撤回来。包大人上奏万岁,请他恩准白芸瑞完婚,皇上非常高兴,马上降旨让白芸瑞完婚。

    于是,白芸瑞先把母亲从浙江金华府接到东京,然后又派人去接未婚妻盖飞侠。白芸瑞完婚的那一天,文武百官都来祝贺,婚宴上热闹非凡。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八王擂事件过去半年了。一天,芸瑞正跟徐良和大伙闲谈,门外有人进来禀报:“三将军、白将军,有人来下书了。”“什么样的人,从哪来的?”“嗯,来的是个老道,他口口声声说要亲自面见徐三将军和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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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4:45 | 只看该作者
第094回 众豪杰血战莲花观 房书安活捉郭长达    老剑客欧阳普中要打昆仑僧,第三掌就吓坏了郭长达。他知道这一来,老师就凶多吉少,其实,他猜错了。欧阳普中心地善良,原想打死昆仑僧,但看他的狼狈样,又心软了。他想:昆仑僧修行多年,再说大家都是出家人,理应同情,而且他的四个弟子全都丧命,难道我还要他这条命吗?算了,但能容人且容人,再给他留个改过的机会。欧阳老剑客这么想的,所以拳上只使三分劲,但也够瞧的。只见那掌往下落,“啪!”昆仑僧大叫声:“不好!”仰面摔倒在擂台之上,“噗”一口鲜血喷出来,落了个不省人事。血手飞镰江洪烈、三尺地灵魔陆昆,从后台飞身跳出来,架起昆仑僧就奔后台。台上台下大乱,“哗——噢,昆仑僧打败了,看郭长达还有什么说的,你们八王擂失败了,哗——”

    郭长达不认输,打算抓住人质不放。他把狼眼一瞪,命令李广道:“来呀,把八王押走!”

    白眉大侠徐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早就做好准备,哥俩“噌”噌”蹿上擂台,白芸瑞高喝:“呔!郭长达出尔反尔,你算什么东西,快把八王给留下!”郭长达一听,冲着李氏弟兄把手往下一压,暗示他们要了八王的命。俩人把鬼头大刀一举,未等落下,只见徐良手一抬,两支袖箭同时发出,这俩人脑门上各挨一箭,疼得扔下刀,就地翻滚。徐良打出袖箭以后,又抄出四块石子儿,飞奔四个小老道,小老道每人手中端着一杆钩镰枪,没等下手,每人脑门子上就挨了一块,打得他们嗷嗷直叫,扔下枪转身就跑。与此同时,白芸瑞一个鱼跃跳到八王前,挟起八王,回身跳下擂台。郭长达刚想追,被徐良的大环刀拦住去路,俩人不容分说就战在一处。蒋平一看八王抢回来了,心花怒放:“钟林,快点信炮!”这时,老少英雄甩大氅,亮家伙,纷纷把擂台包围,动了手了。

    飞行小太保钟林甩掉外衣,直奔旗杆,比猿猴还快,眨眼之间就爬到了顶端。他用两腿夹住旗杆,然后用火镰点着信炮,随着信炮一声响,西山坳四面开锅了:“来呀,别让跑了呀!哗……”两万宋兵向莲花观扑来,夹杂在老百姓中的五千便衣也加入战斗。一时大乱,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哭爹叫娘,惨不忍睹。

    蒋平指挥着差官队杀上擂台,郭长达一看,八王被人家抢回去了,老师也受了重伤,四面全是军队,心里可没底了,也不敢恋战,就跑回了莲花观。宋军很快占领了擂台,把莲花观层层包围起来。

    郭长达回到庙里,像疯了一样:“各位,不要乱,给我顶住!”但嗓子喊破了,也没人听他的。郭长达一看指挥不灵,只好在老道中找了四十个死党,由他带路,打算冲开缺口逃命。没到一个时辰,五军督提府铁帽子王爷岳横领兵赶到。岳老元帅下马挥刀,指挥大军杀进莲花观。混战中,不知谁放了一把火,点着了莲花观,这些建筑物都是木结构的,不一会儿,火焰冲天,金蛇乱窜。岳横一面命兵救火,一面领兵追寇。一时间,满院都是死尸,都乱了套了。这一仗直打到天亮,岳横的军队把莲花观的大火熄灭,抓走四百七十三个俘虏,其中二百多受了伤,院里死尸遍地。岳横吩咐把俘虏押回京城,听候发落,然后清理战场,派兵严加防守。

    这时,翻江鼠蒋四爷率领小五义、小七杰,老少英雄,来到岳横的马前。他们昨天晚上整打了一夜,每个人身上血迹斑斑,蒋平的脸跟灶王爷差不多,他龇着白牙一笑:“老元帅,辛苦了哎哟……”岳横赶紧从马上跳下来,“四老爷,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你可立了大功一件啊!现在战场混乱,还得挨个清点,可不能让郭长达跑了,他是罪魁祸首,要把他抓住,交给当今天子发落,就是死了,也得有死尸。”“我知道了。”说完在死尸里翻找郭长达,全找遍了也没有。就连昆仑僧、血手飞镰江洪烈、三尺地灵魔陆昆、九头神雕计成达都不见了。四爷又到俘虏堆中逐个观看,见有白莲花晏风,还有小韩信张大连、小美人尉迟善等等,四爷满意地点点头:“来呀,这都是十恶不赦的干贼,对他们严加看守。”官兵闻听,把他们单挑出来,拳打脚踢后押走。四爷让岳横暂时在此驻兵,清理善后,回京后请旨定夺,听候消息。岳横同意了。

    蒋平众人匆匆返回开封府,知道相爷带着徐良和白芸瑞已把八王千岁护送回了安庆宫,此事惊动了皇帝仁宗。仁宗皇帝率领满朝文武赶到了安庆宫,给八王爷问安。

    晚上掌灯时,徐良、白芸瑞回来复命,蒋平一见就问:“八王如何?”徐良说:“放心吧,八王爷精神已恢复正常,还吃了两碗面条。老头子挺高兴,连皇上也挺高兴。”“好,这就去掉咱们一块心病了。万岁爷有何旨意?”“万岁爷问了八王爷前后的经过,十分动怒,指名道姓要抓郭长达!”“可是呀——孩子,不但郭长达,而且那几个巨贼全逃走了。”

    徐良暗自着急,芸瑞也锁紧双眉。蒋平忽然想起逐个点名,看看自己人中有没有死伤的。一点,蒋平大吃一惊,别人都没少,唯独少了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哎哟,这大脑瓜子哪儿去了?”再找,仍然没有。众人闻听,心头一凉,心想:大概在混乱中,房书安把命也搭上了。为了查明真相,蒋平委派艾虎、白云生,骑快马赶回莲花观,让岳横好好找找。岳横马上传令,在死尸中逐个清点了,也没有房书安,俩人只好回开封府复命。四爷听了一愣:“这兔崽子跑哪儿去了。”白芸瑞笑了一声:“四伯父,我看您别为他操心了。这小子鬼点子甚多,不定又干什么去了,谁死他也死不了!”蒋平点点头:“芸瑞说得对,这大脑袋备不住去干什么大事了。”众人正在猜测,忽然门上人跑来:“报告四爷和各位,给大家道喜,大头鬼房书安房老爷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个大俘虏,你们快看是谁?”众人听了,全跑到院里,只见大脑袋累的呼呼直喘,左手拎着小片刀,右手拎着个人。他来到众人面前,把这人往地下一扔:“我说诸位,上来看看是谁?”蒋四爷哈腰一看,哟!正是飞云道长郭长达。蒋平问道:“孩子,谁帮你抓到郭长达的?”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扑棱,就说:“孙子现在能耐大了,还用着别人帮吗?要说抓郭长达可没费吹灰之力,在莲花观混战中,正好郭长达一伙人从对面过来,我上前一个扫堂腿,他就摔倒在地,被我给捆上了,就这么抓住的。”蒋四爷小眼一瞪,斥骂道:“放屁,你说死我也不信,到底是谁帮你抓的?”房书安一口咬定是自己抓住的。徐良过来把脸一沉:“真是给脸不要脸,到底怎么回事?”房书安在徐良面前不敢顽皮,就把真实经过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又惊又喜。原来细脖大头鬼在混战中,借着火光,突然发现郭长达正领着一伙老道往东边冲杀。房书安心中一动,他知道郭长达是这伙贼的罪魁祸首,不抓住他,在皇上面前就没法交代。但是自己身边没人,只好在后边跟着,这时,郭长达已经杀开一个缺口,逃出去了,房书安拎刀就追。

    郭长达杀得浑身是血,好不容易闯出重围,到了僻静之处,回头观望,只见莲花观一片火海,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他牙关一咬,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郭某人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一盘算,老师他们可能奔了三教堂,这儿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刚要走,发现身后有个黑影一晃,仔细一看,原来是房书安。他心想:我即便到三教堂,也得拿个进献礼,干脆捎上他的大头得了。想到这儿,他趴在地上没动。

    房书安眼睛不好使,加上天黑,他看见黑影一晃又消失了,以为郭长达跑了,就壮起胆子追。刚追了几步,郭长达一下就蹿了出来,上来就是一脚,房书安摔倒在地。郭长达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姓房的,你来得正好,本门长一肚子恶气撒不出去,正好拿你顶账。”房书安虽然害怕,但还是死死挣扎,郭长达双手抱住房书安的脑袋就要拧。房书安心生一计:“我有话说,我找你有急事!”郭长达一听信了,就把手松开了:“你找本门长有何话说,快讲!”房书安这个因为、所以,那个才是、如此地说了半天,郭长达听不明白,气得一扑棱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就没听明白,到底有说的没有,没有我又下手了。”“等等,我还没说完哪,老门长,我看他们手段太毒辣,有点心疼您。”“胡说,你小子是狼子野心,口是心非呀,再胡说我敲掉你的牙。”“我是出于真心,所以才陪着您,您要不信,哎哟!”房书安说着,冷不丁往北一指,“那是谁?”郭长达贼人胆虚,被房书安一惊一诈,他一扭头,房书安乘机从他脚下滑掉,跳起来就跑,郭长达在后头猛追。追了一会儿,郭长达一琢磨,我不能往回跑,要是碰上开封府的就麻烦了,这个房书安命当不绝,以后再算账。想到这儿,他回身就走,刚走出二里地,房书安又跟来了。“喂,郭长达你跑不了了,一根绳拴两蚂蚱,房爷跟你-上了。”郭长达气得回身就追,房书安又跑了,就这样追追跑跑,怎么也甩不掉。郭长达急眼了,高声大骂:“你算什么东西,你想抓本门长立功,你过来!”“放屁,我要能抓住你,早就过去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为什么紧追不舍?”“我看你也跑不了啦,想看看你想到哪儿去?”“好,你就跟着吧!”

    郭长达碰上房书安耍涎皮脸,软硬不行,实在无可奈何,他心想:我别耽误工夫了,不理这个臭狗屎,赶紧走我的吧!

    郭长达跑了,房书安可着急了,心想:这可怎么办?回去吧舍不得,眼瞅着他逃走又可惜。正想着,不知谁把他的脖子掐住了,而且被拎起来去追郭长达,房书安只觉得两耳生风,眨眼之间就追上了郭长达。房书安回头一看,抓他的人正是给他帮忙的老头儿。房书安“扑通”跪下了:“哎哟,我的老祖宗,你这是从哪儿来?我正想您,您就到了!”老者手捻银髯一笑:“咱俩不是有言在先吗?有用我之处不用你找,我就来了,谁让咱爷俩投缘呢!”“您老真是及时雨呀。前面那个郭长达不能让他跑了,你给帮帮忙!”“老朽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房书安你把他叫回来,我在此等候!”老头儿闪身躲在一棵树后,房书安跳到山道上,高声喝喊:“郭长达,你站住!”

    郭长达以为把房书安甩了,回头一看,就在身后,可把他吓坏了。心想:房书安这脚可真够快的。他扭身回头:“姓房的,你有完没完?看来咱俩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有你没我,贫道我跟你拼了!”房书安连忙喊老头儿出来帮忙。老者从树后转出,往山路上一站:“书安不用害怕,老朽在此!”郭长达一看,大吃一惊。他发现老头儿两眼锃亮,黑天一看像两盏明灯。眼睛是人的窗户呀,武艺越高的人眼睛越亮。郭长达暗想:怪不得房书安追我,原来有人给他撑腰呢!

    郭长达虽然不认识老头儿,事到如今他也不怕了:“老匹夫,你是何人,莫非也是开封府的爪牙?”老者听了一阵冷笑:“郭长达呀,就凭你的身份,你也不应该这样讲话呀!看来你是狗急跳墙了。房书安说得不假,别人跑了都情有可原,唯独不能跑了你!郭长达呀,可惜你闯荡江湖五十余年,结果自掘坟墓。你光知道发扬门户,给弟子撑腰,就忘了成败利害二字。事到如今,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老朽不才,爱打抱不平,对你,我决不放过,别让我费劲了,赶紧把手背过去,让房书安绑上,送交开封府问罪。”房书安在一旁叫劲儿:“听见没?这是至理明言,你打算怎么办?快说个痛快话!”

    郭长达一听,心想:凭我的身份和我的武艺能听你的话吗?他冷笑一声:“老匹夫,少说大话,别看八王擂我失败了,也仍然不服啊,别说是你,就是八大名僧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惧!”老头儿听完点头:“好吧,这叫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只好让老头儿我费点劲了。”

    老头儿把掌一举,摇了三摇,猛地往前一推,就听郭长达脑门上“啪”的一下,把他打了个仰面朝天。郭长达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远就被打上了,原来这种功夫叫百步神拳无影掌,又叫隔山打老牛。还没等郭长达起来,老者往前一纵,伸出脚踩在郭长达后背上,一伸手把郭长达脖子的骨头给掐折了,郭长达的脑袋就耷拉了,这不成了废人?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开了。老者脚一抬,手指郭长达说道:“这是你咎由自取,非怪旁人,书安,把他绑上吧!”房书安解开郭长达的腰带,把他捆好之后,就跪在地上,重新谢过老者:“我说老人家,跟你商量点事行不?想劳您的大驾跟我去一趟开封府,把您介绍给相爷和老少英雄们,我们好好地谢谢您,您看如何?”“老朽一生就爱独来独往,不愿意去人群中凑热闹,这番美意我领了,但我不能去,你回开封府去吧,把郭长达带回去正是时候啊。”“我说老爷子,您就跟我去一趟吧!”“我一言出口决不改变!”“您不去,我也不敢勉强,请您把名姓告诉我吧,我一定不往外说!”“我姓无,叫无名氏,别的就不要问了。”

    房书安一看老者不说,只好挠挠脑袋:“老爷子您不说算了。我请教一个问题,您肯赐教吗?”“这可以,凡是我知道的我就说。”“莲花观这场风波可不小啊,虽说郭长达抓住了,但还是有很多贼逃跑了。他们一定不甘心失败,要卷土重来的,据您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者闻听,面色十分庄重:“房书安,你算问到点子上了。告诉你,别看事情过去了,但还没有结束。据老朽所知,他们一共有三步棋,头一步是莲花观,第二步是三教堂,三教堂是大宋朝武术的圣地。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明奇,三堂主肩担日月携昆仑陈仓和尚,这三人谁也不敢惹,他们的后台是金灯剑客夏遂良、五阴剑客庄子勤以及绝命真人李道修;更硬的后台有东海小蓬莱横推八百无对手、武圣人于和于九莲,你们若不把他们扳倒,时刻是对你们的威胁,你们别高兴得太早,大祸已经不远了,特别是徐良、白芸瑞仍在刀尖上过日子。房书安哪,你既然是晚辈,千万要提醒他俩多加谨慎!”“您别吓唬我,您这一说,我都没脉了。”“书安,这不是吓唬你,我说的都是有把握的,不信你慢慢验证。”“是。您的话我一百个相信,不过,我还有点事。”

    老头儿一皱眉:“你这人真-嗦呀,有话一气都说了好不好?”“不,我这是临时想起来的。我是开封府的官人,我和干老、老叔同甘苦共患难,他们露脸我光彩,他们现眼我也跟着倒霉。不管去哪,要是遇上麻烦怎么办呢?”“啊呀,老朽并非神仙,我怎能料得到呢?我无非知道个大概,究竟如何也难说!”“哎,这么办吧?比如说,弟子我又遇上麻烦事,就像遇上郭长达、朱亮,甚至金灯剑客夏遂良等,您还能不能给我帮忙呢?”“原来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唯独这句话是实话,放心吧,咱俩的合同继续生效,不管你遇上多大的麻烦事,老朽将一如既往。”“哎呀,您真是我的活祖宗,我先谢谢您了!”

    房书安趴到地上便磕头,磕完头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未等他问,一看老者不见了。他手搭凉棚四处观看,只有呼呼的风声和大山、树林,再往莲花观方向一看,只见火光冲天,隐隐约约传来喊杀之声。

    房书安心想:老头儿也没了,这儿不能久呆,万一那贼一会儿来了把郭长达救走,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干脆快回开封府吧!想到这儿,他扛起郭长达就走。哪知他没劲儿,架着郭长达走一会儿,歇一会儿,一直到次日天亮了,他才把郭长达架回开封府。他把事情的经过和徐良及老少英雄们讲叙了一遍,这老头儿是谁,大伙谁也猜不出来,不过欧阳普中认为会打百步神拳无影掌的只有陶禄陶福安,大家猜测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蒋平把郭长达拎起来,只见他鼻涕眼泪都下来了,只比死人多口气,便吩咐道:“别让他断气啊,押下去!”过来几个人,把郭长达架到死囚牢里锁上了。

    各位英雄换衣服洗脸,好好地休息了一阵,这才列队来见包青天。

    包大人这些日子惦记着八王爷的事,吃不好喝不好,彻夜失眠,如今见八王爷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总算在皇上面前有交待了,因此他心里高兴,想给老少英雄们评功论赏。一看蒋平他们来了,他亲自迎接,把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疯僧醉菩提凌空、云南三老、辽东六老、山西二绝等所有的来宾都让进厅堂,热情地款待,并让包兴传下话去,今天由他作东请客。

    厅堂当中,准备着荤素两样酒席。包大人亲自给各位高人敬酒,表示慰问。

    三天之后,安庆宫的宁总管来了,传八王的旨意,要宴请各位恩公,并让包大人和文武百官陪同前往。

    八王赵德芳经过几天的调治,身体已经复原,脸上又露出红光来了。这一天,他头顶盘龙冠,身穿黄龙袍,在安庆宫门前等着老少英雄。大伙一看八王乃一国的亲王,对大家这么礼贤下士,全被感动了。

    八王先走到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跟前:“老剑客,我谢谢你了!”“阿弥陀佛,这乃是八王爷的福份,小僧不过效点微薄之力。”“哎呀,您太客气了!”接着,八王又捉住凌空的手,说了几句客气话。八王爷不辞劳苦,跟一百多个人全都进行了亲切的交谈,然后把众人让进银安殿盛宴款待。席散之后,又领着大伙游逛了安庆宫,并告知大家,皇上明天要请客。

    第二天,皇帝仁宗在耀武楼偏殿设宴,款待各位高人,作陪的有八王和包大人以及文武百官。

    房书安还没吃过御宴,这酒宴可太好了,很多菜都叫不上名来,吃一口真香。酒席宴上,皇帝仁宗代表大宋朝和满朝文武向各位高人称谢,然后每人记大功一次,颁发礼物,各有赏赐。八王爷也不甘逊色,命总管回安庆宫取来礼物,赏赐给各位高人,大家跪倒谢恩,高兴地度过了这一天。到了次日,包大人设便宴招待这些高人。欧阳普中站起来说,“阿弥陀佛,包相爷呀,您的恩情我们终身难忘,贫僧庙中事情甚忙,就此告辞了。”老少英雄也全都上来送别。

    吃完便宴,包大人知道留是留不住了,就把大家送到十里长亭,各位高人四散而去。

    那些俘虏,判刑的判刑、定罪的定罪、处斩的处斩,郭长达这个罪魁祸首,包大人把他绑在云阳市,然后砍下人头在大街上示众。

    这件事轰动了中外。万岁传旨将岳横从莲花观撤回来。包大人上奏万岁,请他恩准白芸瑞完婚,皇上非常高兴,马上降旨让白芸瑞完婚。

    于是,白芸瑞先把母亲从浙江金华府接到东京,然后又派人去接未婚妻盖飞侠。白芸瑞完婚的那一天,文武百官都来祝贺,婚宴上热闹非凡。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八王擂事件过去半年了。一天,芸瑞正跟徐良和大伙闲谈,门外有人进来禀报:“三将军、白将军,有人来下书了。”“什么样的人,从哪来的?”“嗯,来的是个老道,他口口声声说要亲自面见徐三将军和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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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5:04 | 只看该作者
第095回 白芸瑞偷赴修罗刹 大头鬼夜探三教堂    山西雁徐良正跟白芸瑞哥俩闲谈,突然门上人禀告,说有一道士前来下书,要求见二位将军。芸瑞让道士进来。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挂零,身穿灰布道装,风尘仆仆。还没等他说话呢,旁边有人介绍:“看见没,这就是徐将军,这就是白将军!”“无量天尊——善哉!善哉!两位将军在上,贫道失礼了。”徐良和白芸瑞点了点头,“道士免礼,请坐。”“谢坐。”老道挺从容地往椅子上一坐。徐良就问:“仙长,你是哪里来的?有什么事要见我们哥俩?”“请问您就是徐将军吧?”“嗯,就是我!”“哎呀,幸会幸会,小道是从三教堂来的。奉我家堂主所差,要求见将军,送来一封书信,请两位将军过目。”这道士说完了,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徐良一看这皮上写的是:面呈徐良徐将军芸瑞白将军亲拆,旁边有内详两字。信上大意写的是,要求两个人在九月初九到三教堂赴会,因为今年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盛会,各派的派主,各门的门长,副门长,当家的全部到三教堂,特邀白芸瑞、徐良代表上三门列席。下边的落款是金灯剑客夏遂良、三教堂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信里头还有两张大红烫金的请帖,哥俩看了一眼,徐良问下书的道士:“请问仙长怎么称呼?”“啊,小道玄真是也。”“玄真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噢,三将军,那封信上不是交待得很清楚吗?”“看信我只明白个大概,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呢?请你再说一遍。”玄真一乐,“三将军怎么忘了,咱们武林界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每三年一小会,每五年一次大会。今年是五年头啊,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的当家人必须见一次面,商讨武林界的重大事件。故此,经武圣人于和恩准,在山西万里白树林三教堂召开,二位将军,参加这个会的都是有身份的,起码也是个副门长,可二位呢?既不是派主,也不是门长,按理说呢,不应该参加,但是二位将军名贯环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经过商量之后,专请二位列席参加,这也是破例呀!可见二位将军何等受人重视。不仅如此,大堂主还专门派我来下这封书信,告诉我无论如何要亲自交给徐、白二位将军,没想到小道有幸见到二位了,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噢……徐良跟白芸瑞全听明白了,让他留在京城住几天。玄真起身告辞,说:“几位堂主,几位派主,各门的门长还等回信儿,我还得马上回去复命,请二位将军务必在九月初九以前到达三教堂!”“好吧!我们准时参加!”徐良从账房里支了五十两银子,赏给玄真,老道再三称谢,这才告辞。

    他走了之后,老少的英雄们全到了,问这是怎么回事?徐良把方才的经过讲了一遍,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一听,“嗯……我干老啊,酒无好酒,会无好会,还是不参加为妙啊。我想这帮小子拉不出人屎来,一定是假借开武林盛会为名,把你们二位调了去,施展什么毒计呀。”蒋四爷点点头:“书安说得有理,良子、芸瑞我看不去为妙。这件事参不参加能怎么样呢?你们就说开封府公务甚忙,抽不开身子,干脆就写信拒绝。”老少英雄半数以上都同意这么办。徐良心想:大伙说的不是没理,尤其是发请帖的这俩人,跟上三门都不对劲,那金灯剑客夏遂良乃是莲花门的后台,论辈数来说飞云道长郭长达是他徒侄,郭长达已经垮了,难道夏遂良就能善罢干休吗?再说这方天化虽然跟开封府没有直接的矛盾,但是与郭长达、朱亮、昆仑僧等人勾搭,关系密切,谁敢保证他心里不向着莲花门呢?特别是半年以前,莲花门的门户倒了,郭长达正法,树倒猢狲散,跑了不少贼寇,难道这些人就不想报复吗?徐良思前想后就有点动摇了:“老兄弟,听人劝,吃饱饭,我看咱们还是不去为妙。”白芸瑞冷笑一声:“唉呀,三哥,您这是怎么了?说话不算数了,这可不是咱哥儿们应该干的。既然这样,玄真没走的时候,您怎么不提呢?红嘴白牙跟人家定好了,到时候打退堂鼓不去,岂不是被人耻笑吗?”可也是,徐良叫白芸瑞将的又想去了。白芸瑞说:“就这么办吧,三哥,这事咱哥俩不一块儿去。我的主意,九月初九以前我一人起身赶奔三教堂,看个究竟。我可不是比三哥能耐。我一个人先探探路,假如没什么事情,我给三哥来信,你见信就去,不知三哥意下如何?”徐良一乐:“嘿,我兄弟,你把三哥当作贪生怕死之辈了。”“三哥,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怕咱兄弟一块儿去出了事麻烦,反不如分开比较灵活。”“那分开也好,老兄弟你看家。尤其你是新婚,你们两口子好好在这过着。我一人去,能回来就回来,能顶着就顶着,你看怎么样?”“这事是我先提出来的,我一定要去!”“不!我这人有犟劲,我说要去我就去,你看家!”哥俩是争执不下,蒋四爷一看:“算了,别争了,何必费这唾沫星子。我就作主了。谁都不去了,明天就给他复信。”蒋四爷这么一说,哥俩谁都不言语了。当天晚上,白芸瑞可就睡不着了,他让新媳妇草上红姑盖飞侠在新房睡,他挪到外间书房挑灯独坐,就思考这件事。他掐手指头一算,离九月初九不远了,准备准备再到那儿就差不多了。他又想:这次盛会很可能是凶多吉少。我们要不去,显得贪生怕死,被人家耻笑。要是我跟徐良一块儿去,一旦出了事情怎么办?我呀,还得自己去,先探探道。如果没有其它意外,再把我三哥叫去,完全按照原来的主意办。但是一想到四伯父蒋平再三阻拦,白芸瑞又琢磨,干脆给他来个不辞而别,提前到三教堂把底摸清了,回来再到开封府跟三哥商议。芸瑞打定主意之后,回到里屋,见到娇妻盖飞侠。盖飞侠自从完婚之后,满意得不得了。夫妻相亲相爱,形影不离。她发现丈夫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唯独今天,面沉似水,若有所思,想问又怕打断他的思路。如今一看丈夫进屋了,盖飞侠忙起身迎接,先给白芸瑞满了杯茶,然后又给白芸瑞脱鞋:“将军,你想什么呢?”“嗯……没什么,天气不早了,你快休息吧。”盖飞侠一乐:“将军,你可别拿我当一般的女人,虽然说我不及你经验丰富,也不及你武艺高强,但是察颜观色我还是会的。我发现你神不守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咱们夫妻可以共同商量,何必闷到肚里这么苦恼呢?”“噢……”芸瑞见妻子通情达理,觉得瞒着她不对,便点了点头,让盖飞侠挨着他坐下。“贤妻,我有事举棋不定,你看看我应该怎么做。”“嗯,那你说吧。”“今天,我们接着三教堂一份请帖,说今年九月初九,要在三教堂召开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盛会,邀请我和徐良将军参加。当时我跟三哥都同意去了,把下书之人已打发走了。但是经过老少英雄大伙一议论,认为这酒无好酒、会无好会,不让我们哥俩参加。因此,我心中就疑惑起来,不去吧,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吐口唾沫就是一个钉,去呢又怕出事,我们死是小事,给开封府这上三门丢了人是大事呀,我正为此事犹豫不决,贤妻替我想一良策。”“嗯!”草上红姑静静地听着,等丈夫说完了,盖飞侠才慢闪秋波。“呀,将军,我看这个事还是去为对。”“嗯……快说说对的原因在何处?”“丈夫请想,第一,不管金灯剑客夏遂良和方天化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人家先礼后兵呀,大红的请帖、书信派人给你们送来了,如果你们就这样不去,显得没有礼貌,在礼字上交待不下去。第二,既然你跟徐三哥已经答应了,大丈夫说话焉有反悔之理呀?第三,究竟这个盛会什么目的,咱们还不得而知,我看还是去。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你们哥俩别一块儿去,最好你先起身,赶奔三教堂看个究竟,假如是正常的武林盛会,你就给三哥来信,你们哥俩一块儿参加。假如他们居心不良,连你也迅速撤回,拒绝参加。我看只有这样才比较妥帖。”“哈……”白芸瑞大笑,“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夫人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呢,要去我也得偷着去,不能跟三哥和我四伯父明讲,你看对不对呀?”“嗯,也有一定道理,但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白将军,你最好带一个帮手,起码能帮着你参谋事情,假若遇上什么麻烦,他也好给家里通风报信。一个人是死的,两个人是活的。”“对!有理!那你说我带谁去比较为宜呢?”盖飞侠一乐,“那还用问吗?我看带我是最适合的。”“哎……”芸瑞连摇头带摆手,“夫人,你是新娘子,又是一个女流,怎好出头露面呢,谁去你也不能去。”盖飞侠一乐,“我是跟你开个玩笑,哎,我向你保举一个人吧。”“谁?”“我看细脖子大头鬼房书安那人不错,鬼点子也多,带着他比别人都强。”“对呀!”盖飞侠一句话把白芸瑞逗乐了,“哎呀,我怎么忘了呢?对对对!应当带着书安,那个人点子极多,经验丰富,带着他是太有用了。夫人你在此略等片刻,我现在就去找他,把这事就定下来。因为时间有限,必须提前动身。”盖飞侠点头,知道拦也拦不住。芸瑞穿好衣服来到前院,一拐弯直奔房书安的住处。说来也巧,刚走到院里,房书安正从里面出来。老房肚子有点发空,准备上开封府对面的小饭馆子吃点心,他见了芸瑞一乐,“嗯,老叔,您怎么上我这来了?”“书安,我正找你!”“是啊,好嘞,那你请到里屋。”“不了,你到我家有事情跟你商量。”“嗳,好嘞,不过老叔,我的肚子可有点发空了,你等我吃完了怎么样?”“我家里什么都有,我陪你吃。”“嗳,好嘞,我谢谢老叔。”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芸瑞家里,盖飞侠赶紧回避,爷俩在前厅落座,芸瑞赶紧叫手下人上冷热荤素八个菜,以及各种时髦的糕点,芸瑞一摆手叫仆人退下去,又在屋里多掌了几盏灯,爷俩边吃边谈。还没等白芸瑞张嘴呢,房书安就乐了:“老叔您先别说,我知道您找我什么事。”“嗯,说说看,我找你有什么事?”“您是不是打算一个人赶奔三教堂,又怕孤单,想带我一块儿去?”“哎呀!”芸瑞一鼓掌,“书安你可真聪明,一点都不假,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我有经验的,没这两下子能在外面闯荡江湖吗?因为你们接着请帖之后,争论不休。我干老沉稳老练,老叔你好胜,所以才提出来一个人去,结果我干老跟您一争,您还有点不痛快,后来让我四爷爷给压住火。咱爷俩共事这么长时间了,我能摸不透你的心理吗?可能一回来跟我老婶商议,我老婶同意了,所以你才决心去三教堂,恐怕孤单,又把大侄我找来跟你作伴对不对?”“高,实在是高!书安哪,我算服了你了,你说得一点都不假,今天把你请来就是这个目的,你能不能跟着我去一趟呢?”“嗨!老叔呀,你说的是什么话呀!论公你官大我官小,你说话就是命令,我敢不服从吗?论私交来说,你是叔叔我是侄儿,你叫我跳油锅我不敢爬刀山;论朋友来讲,我舍命陪君子,为朋友两肋插刀万死不辞。从哪面来讲我也得陪着。”“好,说得对!来,干了这杯,干!”爷俩把一杯酒干了,芸瑞就问书安:“你再说一说,这次盛会有没有毛病?”“老叔啊,我都说了,酒无好酒、会无好会,那个金灯剑客夏遂良顶不是个东西。郭长达、朱亮等人之所以如此猖狂,都是借助于他的势力呀,如今这老家伙亲自出马,您想想能善的了吗?另外再告诉您,在破莲花观前后,我已经把底摸清楚了,郭长达他们原来想走三步棋,头一步是莲花观,仗八王擂取胜,倘若八王擂失败,第二步就依仗三教堂,果然这事应验了,三教堂再失败了那金灯剑客夏遂良就得亲自出马,老叔啊,咱们要去也就是看看他们坏到什么程度,想耍什么诡计,把底摸清了,咱们算没白去。”“对!你说得太对了!”白芸瑞和房书安的想法完全吻合。芸瑞就问:“书安,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起身合适?”“哎呀,夜长梦多,越快越好。现在离九月初九为期不远了,这么远的道,咱们爷俩到那再摸底,回来给我干老送信,少说也得半个月二十天。总而言之,在九月初九以前咱得把底摸清,因此必须明天就走!”“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书安,一会儿你回去准备准备,不过千万别让人知道。”“我知道。哎呀,老叔呀,这事我背着我干老,可是犯了大不孝的罪名啊。倘若我干老怪下来怎么办呢?别看我干老嘻皮笑脸的,到时他一瞪眼我可真害怕呀。”书安的话把白芸瑞乐得肚子都痛:“书安哪,你放心,老叔我给你担着,如果你干老要怪,有我呢。”“哎,老叔,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可踏实了!”酒宴吃完了,房书安走了,白芸瑞跟盖飞侠把经过一讲,盖飞侠闻听也是非常高兴,夫妻早早地安歇了。第二天,吃罢了早饭,各人干各人的工作,利用这个空隙,房书安跟芸瑞以上街访案为名,离开了开封府,取路赶奔三教堂。一路上,两个人饥餐渴饮、晓行夜住、不敢暴露身份。来到山西,又走了两日才来到万里白树林的修罗刹。到了山下,他们找了个小店。小店共两道院,土坯垒起来的房子。房书安一看,小店比较肃静。“老叔咱就住这儿吧。”“嗯。”爷俩来到店门口,一看还挂着匾,写着“王家老店”。伙计从里面出来了,一看他们俩穿着金紫金鳞的,有点纳闷儿。伙计一愣:“嗨,二位大人您有事?”书安把眼珠子一瞪:“废话,上你这儿来有什么事?我们要住店。”“哎呀!二位呀你们可别挑理,就凭二位这个身份,住在我们小店有点受屈吧?当然了,谁也不能拿着财神爷往外推,不过我总觉得挣您二位的钱于心不忍,前面就是华山县,进城后,有的是大店房,你们怎么住到这?”“废话,我们有这个爱好,就乐意住穷店!”“好,好,既然如此,就算我白说,二位里边请吧!”把两个人让进账房,这伙计一转身把掌柜的找来了。掌柜的说:“要么这么办,把我那屋给收拾出来吧,要不然的话对不起人家。”掌柜的跟伙计动手把屋子收拾干净后,把白芸瑞、房书安请进去,掌柜的还亲自陪着,作了自我介绍。白芸瑞和房书安一看他五短身材,四十多岁,是个胖子。别看穿的衣服都是粗布的,但很有派头。芸瑞一抱拳:“王掌柜,请多关照。”“嗯,没说的,没说的,两位是财神爷,光顾小店,我感到三生有幸,不过咱们本小利薄,设备简陋,还望二位老爷原谅,您有什么话只管吩咐,凡是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店家,店家,到了店家就是家了,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使两位满意。”芸瑞称谢。房书安一看这掌柜的挺能说,再看里头确实也不错,方砖铺地、两间房,外屋可以做客房,里屋可以休息。房书安想:我跟老叔不能住一个屋呀。就这样,里屋白芸瑞住,房书安另设一床住到外屋。一切安排好了后,掌柜的告诉伙计,快让厨房的李师傅做饭。煎鸡蛋、咸鸭蛋、粉条、豆腐、馒头、白米粥,一路上芸瑞和房书安也没吃好,这顿饭吃得非常香甜,房书安吃得直打嗝:“真香啊!我说掌柜的,咱们定个合同,往后就吃这个,我把那个大宴席吃的都不愿意吃了。”“哎呀,您要好东西,我们这还没有,就是萝卜、土豆、大白菜。”“哎,我们就爱吃这个,掌柜的是本地人吗?”“啊,我土生土长。”“我跟你打听点事行吗?”“有话您请问。”“这人离那个修罗刹有多远?”“不远,离我们店房也就是三十五里地。”“我说修罗刹有个三教堂你知道不?”“知道,那乃是一座圣地呀,每年到三教堂的香客陆续不断!”“哦,今年怎么样?”“今年情况有点变化,三教堂有规定说要召开什么八十一门的武林盛会,拒绝外人参加,各个路口全有布告,山都封起来了,嗯,不知为什么!”“啊——好了,我们就打听这事,您忙着您的!”“好!需用什么东西您说话。”掌柜的和伙计退了出去,爷俩坐下说了一会儿闲话倒头便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光了。白天他们哪也没去,吃完了饭又躺下来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夜探三教堂。一直盼到天黑了,爷俩把房门插上,各换衣服,背好了刀,把后窗户推开跳出去,又把后窗户关好,飞身出了王家老店直奔修罗刹。今天晚上是夜朗风清,正好行动。爷俩施展飞腾术,像两支离弦之箭,奔上了大路。房书安哪跑得过白芸瑞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咬牙坚持着,跑不动时白芸瑞就架着他一条胳膊跑。没有半个时辰两个人就进了修罗刹。顺着盘山道往上转,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三教堂。只见前面是一片草坪,绿草都有二寸多高,经过人工修剪,像毛毯似的,周围种着果木树。在正中央靠山坡有一座大庙,规模比莲花观还要大一倍。一眼望不到边的红墙,随着地势由高到低,套着一座大院。借着月光一看,里边的殿宇飞檐翘角,光华闪闪,隐隐约约有钟鼎之声。他们从石牌楼下穿过,就来到正中山门。五道山门紧紧地关闭,鸦雀无声。抬头看,正中央挂着一块横匾,横匾上有“三教堂”三个大字。房书安跟芸瑞一商议:“老叔啊,咱爷俩怎么办?”芸瑞说:“这样,你留在这儿,给我寻风放哨,我进去,有什么事我再出来找你。”“老叔呀,你可多加谨慎!”“你放心。”“你什么时候回来?”“四更天,我肯定回来找你。”“哎哟,我的妈呀,四更天早着呢,用得了那么长时间么?”“这叫长打算。如果没出什么事,也许三更天、二更天就回来,你可在这别动,我去找地方。”“哎,老叔你看那有一座破塔,我就在破塔这等您,您只要轻轻咳嗽一声或者拍一下巴掌,我就出来了。”“好,不管有什么事你可不准离开。”“嗯,我知道。如果我真要是有事离开了,那咱爷俩就回王家老店见。您放心,我这人不会有别的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芸瑞点头,看着房书安奔那破塔了,他才飞身上墙进了三教堂。芸瑞进了三教堂后,格外多加谨慎,他知道这乃是武术的圣地,所以他屏息凝神,施展轻功四处寻查,找到了三教堂的正殿。大殿上有块横匾,上边有四个大字,“三元正气”,往里边观看,就见屋里面灯火辉煌,有人正在谈话。芸瑞不敢走正门,他爬到后坡,双脚挂住阴阳瓦,使了个珍珠倒卷帘。就见大殿宏伟高大,气派森严,比莲花观强数倍,两个人搂不过来的大柱石,从地下到天花板高三丈六尺,一共有十六根。正中央有一座莲台,高三尺,全是硬木雕刻,用大金一涂,显得金碧辉煌。正莲台的后面有八扇描金绣龙的屏风,屏风上镶嵌着珠宝,被灯光一照,五色缤纷犹如仙境。在莲台上并排放着三把交椅,也都是硬木雕刻的,铺着大红的星星垫,这椅子格外宽大,人可以盘腿坐在上面,但是三把椅子上空无一人。在莲台前面,雁翅形摆着两排桌案,后面都是高脚椅,坐着十几个人,下边十几个小老道、小和尚,出来进去的端茶、提水。芸瑞往座位上看,见头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身高九尺五寸,宽宽的肩膀,散发披肩,勒着月牙金箍,显然是个秃头和尚。此人尖脑门子,嘟噜腮,一对金眼烁烁放光,狮子鼻子,一字口,薄薄的嘴唇,没留胡须,看上去也就在六十挂零,往那一坐,稳如泰山,气派十足。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和尚,身材都不高,敦敦实实,也看得出是武林中的高手。在这个主儿的下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儿,老者年迈苍苍,皱纹堆垒,刷白刷白的头发,挽着牛心发髻,面色焦黄,深眼窝子镶嵌着一对蓝眼珠,二目放光,威风凛凛,他就是三教堂的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挨着方天化坐着个老道,铁青脸,细眯眼睛,高挽着牛心发髻,金簪别顶,身穿道装,手拿拂尘,他就是三教堂的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风詹明奇。在他的对面,头把椅子上坐着个出家大和尚,光光的头顶,胖胖的身躯,往那一坐,跟没毛的大狗熊相似。芸瑞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那个没死的卧佛昆仑僧,在昆仑僧的下首坐着个小个儿,小个儿在椅子上放着个小板凳,周身上下火炭红,长得好像活猴一样,不是挠挠腮帮,就是抠抠脑瓜顶,这位正是三尺地灵魔陆昆。挨着陆昆坐着一人,文质彬彬,稳稳当当,也是个俗家,此人正是血手飞镰江洪烈。挨着江洪烈坐着个白胡子老头儿,正是没死的那位飞剑仙朱亮。为首的就是四海赫赫有名的金灯剑客夏遂良。今天在屋里的这些人,都是武林界的英雄,正共商大事。白芸瑞心想: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看样子我来的正是时候,且听听你们正说什么。芸瑞刚要侧耳朵听,就觉得肩头上有人轻轻拍了一掌,把芸瑞吓得魂不附体,一转身见那个人冲他一点头,意思是在这别说话,你随我来。芸瑞想:既然被人家发现,再没有必要趴下去了,就在后面紧紧追赶。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三教堂,来到西北山坡一片小树林里。芸瑞进了树林了,用手扶着金丝龙鳞闪电劈刀把,低沉而又严厉地问道:“呔!你是什么人?”对面那个人把头上蒙的绢帕摘掉。芸瑞借着朦朦的月光一看,原来是个出家的光头僧人,身子虽然不太胖,但也虎虎实实,显得虎背熊腰。芸瑞哪认识,就见这和尚单手打问讯,“阿弥陀佛,白将军你不认识老僧?”“俗家弟子眼拙,我不认识你是谁,请问你怎么称呼?”老和尚闻听,一阵冷笑:“白将军,你问我是谁,都没有用,我先问问你,你摸摸还有脑袋没有?”就这一句话,把芸瑞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啊,老和尚,你这是何意?”“嘿嘿,白芸瑞呀,你是白云剑客的弟子,难道连这点利害都看不出来吗?三教堂是什么地方?这是武术圣地,你一进三教堂就被人家发现了,说不定人家已派人追下来了。你想在这探听事情,谈何容易!白将军,是非之地不可久呆,快快逃命去吧!走早了是便宜,晚走一步是性命攸关。”白芸瑞不以为然,他一阵冷笑,抱腕当胸,“多谢老师父的关照,弟子明白,但是你也别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既来了就不怕,相反呢,我怕就不来了。”“嗯——”大和尚点点头,心说:真不愧是白玉堂的儿子。“好吧,白将军,既然我的奉劝你听不进去,我也算尽到了一片真心了。”“大师父,你究竟是哪一位,能不能把名姓赏下来呢?”老和尚一笑:“好吧!既然白将军非问,听老僧报通姓名,我乃三教堂的第三位堂主,人送绰号肩担日月携昆仑,我叫陈仓。”“啊——”白芸瑞一听,赶紧就拽出金丝龙鳞闪电劈,心说:这是我的仇人,我焉能等闲视之。他举刀刚想砍,陈仓往后一撤身:“且慢,白将军不要误会,咱们是一家人。”白芸瑞弄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故此站在那呆立未动。陈仓和尚看出白芸瑞对自己不相信,老和尚轻轻唉了一声:“白将军,说起来话长哪,咱们长话短说罢。”陈仓和尚这才叙述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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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5:37 | 只看该作者
第096回 小达摩身置险地 白云剑舌战金灯    白芸瑞夜探三教堂,遇上了陈仓。芸瑞不摸底,故此拿他当仇人了。陈仓把实情向芸瑞讲述了一遍,白芸瑞不住地点头:“噢,原来如此!我错怪了堂主。”原来这次的英雄盛会,三个堂主意见不一样,二堂主詹风詹明奇,极其同意举行这次八十一门大会,想要借助盛会为名把上三门及徐良、白芸瑞等人置于死地,给郭长达报仇,给莲花门人雪恨。大堂主方天化脚登两只船,又同意又不同意。同意呢,他虽然是老大,因为老二有能耐,在很多事情上都得依赖老二;不同意呢,方天化也认为借着盛会为名铲除徐良、白芸瑞未免有点儿假公济私,从道理上交待不下去。但是三堂主陈仓和尚是坚决反对。陈仓比较正直,他对莲花门的所做所为是一百个不赞成,认为郭长达之死,是咎由自取,莲花门需要重新整顿门户。这哥仨意见不统一,纠缠了多日也没有头绪,陈仓和尚说:“在三教堂,我的地位是老三,理应服从两位哥哥,但是你们做得不对,我也不能违心办事,只有分道扬镳,你们换个别的地方,别在三教堂,这是佛门净地,讲理的地方如果变成杀人的战场,对佛祖,我们都有罪过呀!”二堂主詹风不让步,他冷笑一声:“创办三教堂咱们三人都有份,这事你一人说了不算,我就非在这举办不行。”最后三堂主陈仓急了,说:“好吧,既然你非在这,我把门前这个匾摘下走了,你打着这个旗号不行,因为三教堂是我化缘修建的,这块匾代表着三教堂的光荣,挂着这块匾你们在下头干坏事我是一万个不同意。”后来陈仓气呼呼地到了三教堂门外,竖起了梯子就摘匾。詹风火往上撞,就迎到门前去了:“老三,你给我住手!”陈仓冷笑一声:“什么都得依着你,这不是笑话吗?我给你腾地方,这匾我必须摘走!”二堂主气急了,照着陈仓就是一掌,这哥俩就在三教堂门前战在一处。大堂主方天化一看,真急了:“二位贤弟请住手!别打啦!二弟别打啦……”怎么劝也没用,这两个人就像疯了似的。陈仓和尚打到了八十个回合,稍一疏忽,被二堂主一掌打在后背上,这掌是铁砂掌,把陈仓打了一个跟头。

    詹风还想过去动手,方天化过来把他拉住:“二弟算啦!到此为止吧,那是咱三弟。”死说活劝把二堂主拉进里面。其实陈仓和尚没受伤,他有硬功在身,刚才憋住一口气,所以五脏肺腑都没有伤,等大堂主、二堂主进里边了,他一骨碌起身,顺梯子上去,到底把匾给摘下来了。等二堂主追到门前,三堂主已不见踪迹,于是又做了一块匾挂上了。

    陈仓摘了匾,到了修罗刹后山的观音洞躲起来了。原来这是陈仓修练功夫的地方,里边床铺被褥什么都有,这一回就成了安身之地。到了洞里头,陈仓心想:我就在这里先呆着,看看你们将来发展到哪一步!他又一想:不行,坐等毕竟不是办法,我得看看詹风他们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把这个底摸清了,将来一旦有了机会也好揭露你们的罪恶,我就不相信普天下找不出个理字。老和尚打定主意,每天晚上都到三教堂来一次,了解内幕。因为他有功夫在身,一直没被大堂主、二堂主发现,今天正好遇上白芸瑞。别看白芸瑞不认识他,可他认识白芸瑞。故此把白芸瑞领到小树林西山坡下,向他倾诉真情。陈仓和尚最后说:“芸瑞啊,我可不是灭你的威风,长他们的锐气,就拿今晚上来说,在座的都是谁呀?有金灯剑客夏遂良,这个人非常厉害,慢说是你,就是比你强数倍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此人不仅武艺精通,而且老练、豁达、奸狡得要命。你这一套在他的面前根本就行不通啊!白将军,我话都说清了,我希望你马上离开是非之地,把所有能人都请来,然后再跟他们辩理。不然的话,你是自找苦吃。”白芸瑞知道陈仓和尚是一片好心,连连称谢,不过他不愿意离开,就这样回去也无所交代呀!芸瑞忽然灵机一动,想了个主意:“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三堂主能否帮忙?”“你说吧,凡是我能做到的。”“三堂主,你不就是住在后山观音洞吗?”“嗯。”“我看你先别回去,你给我办件事,拿着我的名片,赶奔四川峨眉山白云观,找到我的老师白云剑客夏侯仁,把三教堂的内幕说一说,让我老师陪着你去找我的师爷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普老剑客,我想他老人家是当今武林之中的主宰,听了你的诉说之后必然采取断然措施,制止这次盛会的召开。据我看,这个事情不往上告,咱也解决不了。我呢,还有点事,难以分身,所以恳请老前辈替我走一趟,不知意下如何?”

    “这个……”陈仓一想也对,芸瑞出的主意很高。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就听你的,我什么时候走合适?”“你越快越好,最好把我老师请来。”“嗯。”“一言为定!”“你放心吧,几天之内我就到四川,然后返回来。不过我回来上哪儿找你去?”芸瑞说:“这么办,下了修罗刹有个小山沟,有个店房叫王家老店,我们就住在那儿。”

    “噢!知道知道,王家老店的掌柜叫王汉生,那是我们三教堂的施主,那个人很好,你们住那儿准保平安无事,如果需要什么只管跟他提,你一提我陈仓,他必然另眼照看。”“多谢多谢!”陈仓说:“就这样吧,我现在就走了。”“好,回头见。”陈仓说完,转身要走,但是走了几步,他又回来了,拉着白芸瑞的手:“白将军,咱们虽然初次共事,我发现你这小伙子很可交,我是又钦佩又喜爱,你能不能听老僧一句话呢?”“你说吧。”“芸瑞啊,听人劝,吃饱饭哪。在我上四川没回来以前,请你别来三教堂,你就在王家老店呆着,静等我的回音,千万别到三教堂来呀。别我走我的,你干你的,那可就坏了。”

    芸瑞一笑:“老人家你放心吧,我遵令就是。”“好,一言为定,回头见。”陈仓回观音洞,把应用之物收拾了,带着芸瑞的名片起身奔峨眉山。

    芸瑞从树林出来,心想:干脆我回王家老店,见着书安,我们爷俩在那儿听信。但是走了几步忽然又想:就这样一无所获呀?我不相信,这三教堂就这么厉害!连偷听都不敢,这要传到别人耳朵里,岂不笑话我是无能之辈吗?白芸瑞把刚才陈仓告诉他的话全给忘了,他心想:我也不干,听听他们说什么,然后再走,也不迟呀。这样白芸瑞二次又回到了三教堂,顺旧路爬到大堂之上,脚踏瓦垄,使了个珍珠倒卷帘,夜叉探海式,往屋里观瞧。只见灯火辉煌,屋里的人依然在座,正在高谈阔论。这会儿昆仑僧正说话呢,就听他这么说:“老剑客,这个主意太好了,经您那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咱们是稳操胜券。但是贫僧就担心一件事,我怕咱们都准备好了,人家不上钩,如果白芸瑞和徐良他们都不来,咱们不白费劲了吗?”

    金灯剑客捻髯冷笑:“哈哈哈……你就放心吧,他们是非来不可,不但得来,而且现在就在眼前。”“啊?”众人一愣。昆仑僧眨巴眨巴眼睛:“阿弥陀佛,老剑客,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灯剑客用手往房上一指:“白芸瑞,你下来吧,我早就知道你来了,你还偷听什么?”

    白芸瑞吃了一惊,这才相信,陈仓所说不假,这夏遂良果然厉害。事到如今,芸瑞也不想躲躲闪闪了,他双腿一飘,“嗖!”从房上跳到天井当院,丁字步一站,把胸脯一挺:“呔!芸瑞在此。”大厅里一阵骚乱,在座的都是高人啊,尽管他们身份这么高,也不得不为白芸瑞的大胆而吃惊。只有金灯剑客夏遂良谈笑风生,不动声色,跟没事儿似的。昆仑僧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阿弥陀佛,好孽障,这才是,阎王叫你三更到,哪个留你到五更,你是飞蛾扑火自投送死,贫僧岂能容你。”说话之间就要动武。三尺地灵魔陆昆把红色斗篷闪掉也要伸手。

    金灯剑客把手一摆:“慢!各位,这是何必呢,人家远来者为客,得先礼后兵。”说话间,他冲着白芸瑞一乐:“白芸瑞啊,请进来吧,外边风大,不是讲话之所,有话咱们屋中谈。”芸瑞毫不信邪,甩大步就进了三教堂的正厅。金灯剑客一摆手:“来人看座。”小道士搬来把椅子,白芸瑞毫不客气就坐到了夏遂良的对面。夏遂良打量芸瑞,不住地点头,心想:怪不得这小子成名呢,他浑身上下都是胆,三教堂是什么地方,他就敢来夜探,一点不避艰险,冲这一手,就令人可敬。夏遂良看罢微微一笑:“白大将军,你因何要夜探三教堂啊?”白芸瑞冷笑一声:“请问您老贵姓?”“噢!老朽金灯剑客夏遂良。”白芸瑞点点头:“久闻夏老剑客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当初我跟老师学艺时,老师曾不止一次提到老剑客的大名,还曾说要带我赶奔云南滇池岛、东海碧霞宫去拜见您老人家,只因公务甚忙,未能得便,今日相见,足慰平生,有幸有幸。”

    金灯剑客点点头:“好啊,多谢白将军的厚爱,咱们话归正题吧。你为什么要夜探三教堂呢?”“老剑客容禀,只因为数日前,三教堂差人下书并送去请帖两封,言说要请我三哥徐良和白芸瑞在九月初九前来赴八十一门英雄盛会,我们是应邀而来。”“噢,不过,白芸瑞你来得太早,现在离九月初九还二十多天呢。”“是,我就是故意先来一步,有一些事情打算跟堂主以及老剑客商量。”“好哇,那么有话请当面讲吧。”“请问老剑客,请帖之中说,今年的武林盛会决定在三教堂开,而且让我和我三哥徐良前来列席,小的不明白,这列席二字作何解释?这次盛会的目的又是什么?故此提前动身,前来请教。”金灯剑客听罢之后微微一笑说:“白芸瑞,你问得好,既然你提前动身,前来摸底,那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这次盛会要达到一个目的,就是上三门和莲花门两门纠纷的事情,希望通过这次盛会寻求解脱之路,得到和平解决。”“请问老剑客,但不知你有什么妙策和平解决?愿听其详。”“好吧,既然你非要刨根问底,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只因几十年来,上三门与莲花门两大派存在着门户之争,连年争斗不休,有伤武林界的体面,早想以一良策予以解决,一直拖延至今,我看这是三教圣人的责任,我金灯剑客不才,既为三大教的小派主,有权解决纠纷,故此请示了武圣人,今年九月初九在此立盛会,我不要求别的,只要求上三门的总门长白云剑客夏侯仁和莲花派的派主昆仑僧各诉衷曲,让大伙听一听,究竟谁是谁非。”说到这儿,他把话题一转,冲着白芸瑞冷笑一声:“不过,这是非吗,我早就摸了个八九,罪责都在上三门的身上。只因为白云剑客夏侯仁高高在上,目无其它门户,多年来纵徒行凶,为非作歹,欺压莲花门的会众,才有今日之恶果,因此我打算叫夏侯仁代表上三门在盛会之上当众道歉,只有承认了自个儿的不对,才能使莲花门的门人弟子心平气和,此事才能求得解决,不然的话,恐怕后果对上三门不利。”白芸瑞一听,这火就压不住了:“金灯剑客,我看你办事不公,你怎么就断定是上三门的不对呢?你是根据什么这样说的?嗯?我再问你,倘若我老师夏侯仁不承认错误,你要怎样?”“什么!夏侯仁他敢不听我的?那好哇,刚才我讲了,我让他后果不堪设想。”

    芸瑞听了仰面大笑。金灯剑客一愣:“白芸瑞,你笑什么?”“金灯剑客,我想奉劝您几句,你不要考虑别人的后果,如果你一意孤行,我看你的后果倒是很可悲的,不知这件事您想过没有?”金灯剑客闻听此言气得把桌子一拍:“放肆,大胆!白芸瑞,你知道你在同谁讲话吗?慢说是你,就是你老师夏侯仁在我的面前也得毕恭毕敬,你敢当面教训老前辈,真是无理之极。”

    两派的群贼闻听此言,“刷啦!”全站起来了:“老剑客,传话吧,您说怎么处治他吧!”白芸瑞坐在那儿没动,用眼角的余光监视着这帮人的举动,同时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随时决斗。夏遂良沉默片刻没说话,好半天,他冲众人一摆手,大伙退归原位,谁也没敢动武。夏遂良对白芸瑞说:“这样吧,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撑开船,老朽偌大年纪岂能与你个孩童一般见识。你今天晚上来得正好,方才我已把底交待你一部分了,为了求得此事解决,我打算让你们做三件事:第一,你白芸瑞来了就甭走了,我给你安排个住处一日三餐好吃好喝,一直住到九月初九召开盛会那一天,我才放你;第二,你老师夏侯仁必须当众赔礼认错;第三,白芸瑞和徐良必须当众见面,听候大家的发落,大伙说饶了你们,我没说的,大伙说不饶,那是你们咎由自取,除此三款,别无出路,你听明白了吗?”

    芸瑞一听,这话说得都没边儿了:“哈哈……我听明白了,老剑客,我也有三个要求。”“那你说吧。”“第一,在八十一门英雄盛会上你金灯剑客夏遂良必须代表昆仑派、莲花门当众向上三门赔礼认错,取得大家的谅解,你后果还是可喜的,不然就是可悲的;第二,卧佛昆仑僧必须当众说明他是怎样纵徒行凶的,然后我们把他带到开封府交官按律治罪;第三,莲花门必须清理门户,另推门长,保证今后与各门户之间和平相处,不准惹事生非,不准奸斗邪淫,如果能做到上述几点,我们两派门户之间的隔阂就彻底消除。我提的这几条有一条做不到也不行。”

    一句话不要紧,就激怒了金灯剑客,老家伙腾身就站起来了:“好啊,白芸瑞呀!你无理之极!来人,还不给我拿下!”

    昆仑僧头一个就蹦过来了:“阿弥陀佛,遵命!”这昆仑憎恨透了白芸瑞。因为他跟欧阳普中两个人一对三掌,被欧阳老剑客一掌打得他口吐鲜血,好悬没要了他的命,由于治得及时,所以才保住了性命。病好之后,每当想起八王擂的事,他恨不能让金灯剑客夏遂良把上三门以及少林派的人一掌一个全都打成馅儿饼,方解他心中之恨,每当想起弟子郭长达惨死在云阳市口,他更是如疯如痴呀,一见着白芸瑞,他眼珠子都红了,所以他头一个先跳出来,抡掌就砸。白芸瑞面对强敌毫不示弱,飞身跳到天井当院。芸瑞说得好:“各位,咱们到院里来,屋里狭窄施展不开,白某奉陪。”昆仑僧一斜身就跳到院里来了,晃双掌直扑芸瑞,两个人战在一处。两个人的能耐相差悬殊,别看昆仑僧受伤,要比芸瑞那还强着数倍,因此十几个照面之后,芸瑞就渐渐不支,鼻子鬓角的热汗直淌,眼看就要失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就听角门那有人口诵佛号:“无量天尊,芸瑞你还不住手!”声音真好像金钟一样,嗡嗡的,带着回音。白芸瑞急忙虚晃一刀,飞身形跳出圈外,甩脸观瞧。“什么人?”昆仑僧也跳出圈外,晃双掌回头观看,就见角门那出现一位道人,此人身高九尺挂零,金簪别顶,身穿白绫色一身道袍,圆领、大肥袖,腰系飘带,被山风一吹,真好像从九天之上飞下来的神仙一般。再往上瞅,面如-玉,目若朗星,一把银髯三尺多长,飘洒前襟。他身背宝剑,手拿拂尘,往那一站是稳如泰山一般。白芸瑞一看,失口叫道:“师父!您老怎么来了?”说完撒脚如飞,跑到白云剑客面前跪倒在地,眼里泪汪汪的。白云剑客把拂尘甩了三甩,晃了三晃:“无量天尊,芸瑞,站起来。”白芸瑞规规矩矩站起来,把刀在单掌一提:“师父,他是……”“不要说了,为师尽知内情。”老剑客说罢让芸瑞闪到身后,他甩拂尘迈大步来到台阶下面,冲着群贼作揖诵佛号:“各位师兄,请了。”在场的高人一看是夏侯仁来了,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白云剑客身为上三门总门长,又是峨眉剑侠的头一位,谁也得惧怕三分,就连金灯剑客夏遂良也为之一惊,他纳闷儿:怎么这夏侯仁来得这么快呢!噢,他是跟白芸瑞一块儿来的,白芸瑞在前,他在后。难怪白芸瑞这小子这么横,闹了半天他有后台。其实呀,金灯剑客整个猜错了,事实上他跟白芸瑞是巧遇。白云剑客主持白云观,他那弟子徒孙上百上千,每日庙门的事就把他活活缠住,他根本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他的一个朋友公冶寿长向他通风报的信。公冶寿长好动不好静,老头儿没事就云游四海。三教堂要准备八十一门英雄会的事,公冶寿长得知了,他听说这次盛会目的主要是治倒上三门,主要是针对白芸瑞和徐良。公冶寿长知道事情严重,这才专门赶奔峨眉山,见着老剑客夏侯仁,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老剑客闻听大吃一惊,问:“什么人插手于此事?”公冶寿长说:“要是别人,我就不给你送信了,这次主持人是金灯剑客夏遂良。”“啊!”白云剑客闻听大吃一惊,他深知夏遂良并非等闲之辈:他要出了头,这事就不好办了,因为夏遂良的后台就是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于和于九莲。那于九莲乃是自己的亲师叔,功夫是最高不过,他唯一的爱徒就是夏遂良。这夏遂良要出头露面,不用问是取得我师叔的同意了。换句话说,夏遂良就代表了武圣人于和呀。哎呀!事情可太严重了。看来,这一次徐良和白芸瑞是凶多吉少。故此,老剑客做了决定,马上带着公冶寿长见着八十一门总门长普渡,把事情讲了一遍。普老剑客也为之一惊,立刻命弟子夏侯仁亲自离开峨眉山,去调查真情。要果真如此,应该奉劝金灯剑客取消所谓英雄盛会。假如夏遂良不听,普老剑客还要准备亲自过问。就这样,夏侯仁奉了恩师之命,直接奔三教堂来了。没想到徒弟白芸瑞在这儿呢,老剑客来得正是时候。他把火往下压了一压,这才来到台阶下,跟众人打了招呼,金灯剑客强作镇定,冲着白云剑客一抱拳:

    “啊,哈哈哈……老剑客驾到,有失远迎,当面恕罪。”“不敢不敢,贫道来得鲁莽,还望师兄海涵。”“哈……老剑客,此地并非讲话之地,请到屋中一叙。”“多谢。”说话间众人又回到屋里,白芸瑞也跟进来了,垂手站到了恩师的身后。屋里沉默了多时,好半天,金灯剑客打破沉默:“嗯……老剑客,黑夜来到三教堂所为何故?”“无量天尊,师兄,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吧。这次我远离四川峨眉山,千里迢迢来到万里白树林,非为他故。我听说要召开八十一门英雄盛会,解决上三门与莲花门之间的纠纷,不知此事可有否?”“嗯,你算说对了,真有此事,你的请帖我已经写好了,还未差人送去,老剑客先来一步,当然是更好了。”“请问师兄,但不知这上三门与莲花门之间的纠纷,你准备怎样解决?”

    “噢……”金灯剑客一听,不得不把原话又重复了一遍,“嗯,白云剑客,既然你问到眼前了,我是不得不讲啊,据我所知,多年来,你们上三门与莲花门之间不和,起事、发源总归都怪上三门。你是当总门长的,有直接的责任,你犯了纵徒行凶的错误啊。就拿这白芸瑞和徐良来说,专横跋扈,胳膊肘往外拐,专门欺压莲花门的人。可是你呢,从未加以制止,反在暗地之中予以支持,故此,莲花门才落到这步田地。长达惨死在云阳市口,其他的人死的更是惨不忍睹哇。打算借助这盛会解决了,永绝后患。既然你们上三门的不对,我准备让老剑客亲自出面,当着普天下的英雄,当着各派的派主、各门的门长,向莲花门赔礼认罪,只有取得莲花门的谅解,这个事情才好办啊。不知老剑客以为如何?”

    白云剑客点点头:“师兄,难为你想得周到啊,贫道这厢先谢过了。不过,方才你一口咬定上三门的不对,说贫道给这帮人撑腰,你这叫错怪了好人哪。贫道从来不敢做非法之事,白芸瑞也好,徐良也好,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光明正大、无可指责的。师兄所讲,他们是杀了不少莲花门的人,但是杀的是响马强盗、江洋巨寇、海洋飞贼等奸盗邪淫之辈呀,这些人不但老百姓愤恨,国法也不容,白芸瑞和徐良能把他们铲除,真可谓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百姓,公维护了国法,私替咱们清理了门户,有什么不对呢?既然对,为什么要当众承认错误?莲花门的郭长达都干些什么?您是最清楚不过。别的咱都不提,就八王擂一事而言,就是大错特错。他身为出家之人,把八王爷囚禁在莲花观,这就触犯了国法,对抗了朝廷,犯下了不赦之罪,另外,他设立了八王擂,准备把天下的英雄一网打尽,猖狂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呀,他死在云阳市口,那是他自己找的。请问师兄你有什么可怜悯的?要管也行,管的可不是上三门,要帮助昆仑僧整顿莲花派,另立门长,往后杜绝奸盗邪淫之人进入莲花门,只有这样,声望才可与日俱增,两派的门户之间才可以消除隔阂,反之只能愈演愈烈呀!”

    话说到这儿是针锋相对,金灯剑客的脸就变了色了:“哼!老剑客,你这样说话未免有点儿过分吧,如果我要不同意呢?”白云剑客一笑:“师兄,我相信你是会同意的,就是现在不同意,早晚有一天你还是会按我的话做。”“不然,夏侯老剑客我就直言相告吧,我要管这件事情,要管到底,绝无中途而废之理,我认为你们上三门不对就是不对,你就不要强词狡辩了。”夏侯仁的脸色也不自然了,不过他修养比较深,轻易不动怒。听完之后,老剑客微微一笑:“师兄,那么依你说应当怎么办呢?”“刚才我讲过了,你必须当众认错,不认错就是不行。”“哈哈哈……那么‘不行’二字又做何解释呢?”“这,这……夏侯仁哪,如果你要这么讲,咱们是往两条道上赶车,越赶越远呀,我可就不客气了。”白云剑客继续问:“师兄,这‘不客气’的含义代表什么?”还没等金灯剑客说话,昆仑僧“嗷”一嗓子就蹦起来了:“阿弥陀佛,这不客气就是打你,要你的老命。”说罢老和尚站起来虎视眈眈,就想伸手。金灯剑客眯缝着眼睛未加制止。其实这就是默许,其它的高人一看也全都站起来了:“夏侯仁,你装什么大瓣蒜呀,你有什么了不起呀!祸打根起,上三门之所以猖狂就在你的身上。今天你既然来了,咱们就算算这笔总账。”

    白芸瑞一看,把刀拽出来了:“师父!”白云剑客一摆手,非常沉稳,根本没理他们,仍然跟夏遂良说:“师兄,我看呀,还是不闹翻的好,如果闹翻了,对彼此都无好处。”夏遂良哼了一声:“可以,不闹翻也行,但是必须按我的主意办,不这样的话,恐怕结果万难收拾。”话说到这儿,双方僵持不下了。

    白云剑客站起来了:“好吧,师兄既然坚持己见,我也不好勉强,我和芸瑞暂时告退,咱们九月初九会上见。”昆仑僧一看老剑客转身要出去,大和尚冷不丁往前一纵,照夏侯仁就是一掌。白云剑客听见身后恶风不善,他没回头,脚尖儿点地,噌的一纵就跳到天井当院。与此同时,白芸瑞也跳到院里,“当啷”把刀拽出来,护住恩师,白云剑客一回头:“什么人?暗下毒手。”

    “阿弥陀佛,贫僧我,夏侯仁,你想来,你就甭想走,不答应金灯剑客的要求,你就出不了三教堂,接掌!”“噗噗噗”接二连三地他就下了绝情。那些个高人全都站起来,到廊檐下看热闹,谁也不加阻拦。金灯剑客夏遂良坐在圆座上眯缝着眼睛看着,他也默许了。白云剑客左躲右闪,一共让了九招儿,最后老剑客把脸往下一沉:“无量天尊,昆仑僧,你这样做可不对呀,我奉劝你赶紧住手,再要动手,可休怪贫道无情。”

    “阿弥陀佛,你跑不了啦。”“噗!”昆仑僧恶狠狠地又是一掌,把白芸瑞急得:“师父,对这种人您就甭客气了,干脆打这家伙得了。”白云剑客实出于无奈呀,他眼望四川峨眉山,打稽首诵佛号:“恩师,恕弟子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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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5:58 | 只看该作者
第097回 虎狼窝名剑客遭暗算 佛门地房书安请救星    白云剑客被迫动手,亮开了门户。白芸瑞单手提刀给恩师观战。昆仑僧一看白云剑客准备好了,他往前一纵,一个恶狼掏心直奔夏侯仁的前胸。老剑客不慌不忙,见掌来近了,跨左步往右一闪,“刷!”一转身,昆仑僧这一掌击空了。夏侯仁用右臂一搭他的胳膊,左臂使了个穿心掌,直奔昆仑僧的软肋。昆仑僧急忙吐气,“刷!”往后一侧身,老剑客一掌也砸空了。二人转来转去战在一处。

    那昆仑僧乃是莲花门、昆仑派的派主,一身兼二职,就因为他有能耐。他败在欧阳普中的手里头,那是因为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不是一对三掌,他未必能够吃亏,通过这个教训他可是注意了。特别是今天,他面对的强敌是白云剑客,他更加留神了,施展平生所学,打算跟老剑客决一雌雄,可是众人看得很清,昆仑僧再卖力气也不是白云剑客的对手,二人打斗到四十几个回合,就见白云剑客身形侧转,“刷!”正好躲到昆仑僧身后,昆仑僧一掌击空,由于用力过猛,这身子往前一栽有点儿收不住了。白云剑客就利用这一刹那,把右掌往空中一立,对准老和尚的命门就想下毒手,但是白云剑客毕竟是出家之人大慈大悲,掌虽举起来了,但一转念还是给他留了点情,因此这一掌稍微往旁边偏了一点儿,耳轮中就听“啪”一声,把昆仑僧揍得往前跄了一丈多远,一头栽倒。本来他受过伤,好像碗打坏了锔上了,今天让夏侯仁这一掌拍得把这裂缝又开了,就见昆仑僧鼻子、口冒血,哼了一声,人事不省。

    夏侯仁往后一侧身:“无量天尊,善哉!善哉!造孽,造孽!”这时候,三尺地灵魔陆昆一摆手,带着几名小道士扑到昆仑僧面前,七手八脚把他架起来,赶紧抬进厅堂。金灯剑客夏遂良命人取来最好的止血丹和止痛散给他服下。

    翻掌震西天方天化一想:这个地方是三教堂啊,夏侯仁在这儿发威,我是这儿的主人,能够袖手不管吗?方天化大吼一声跳到天井当院:“呔!夏侯仁,休要猖狂,我方某不才,要跟你较量较量,接掌!”说着,单掌一立,快似刀斧,直奔老剑客而来。夏侯仁往旁边一闪,用单手一架:“且慢!大堂主,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难道说你也要动武不成?”“夏侯仁哪,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既然你跑到我家门口打人,我焉有不管之理呀,你就不用多说了,赶紧伸手吧。”说话之间方天化把掌撤回就下了绝情,“啪啪啪!”一招快似一招儿,一招紧似一招儿,恨不能要了夏老剑客的性命。白云剑客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经验丰富,在大敌面前毫不畏惧。翻掌震西天方天化在武林中是尖子,掌上有独到的功夫,可是他今天遇到的是上三门的总门长,所以也就镇不住了。四十几个照面过后,就听到白云剑客喊了一声:“大堂主,对不起。”“啪!”这一掌正好打到方天化头上。方天化斜着摔出去一丈多远,身子一栽差点摔倒,左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方天化脸一红,额角上沁出了汗珠,冲着白云剑客点点头:“好!夏侯仁,这笔账先记着,我迟早要算!”说着,一转身回到厅堂,吃了两粒丹药,把伤口包扎完毕,又回来了。这时候二堂主詹风已经来到战场,大战夏侯仁。这家伙是铁掌霹雳子,那掌就是快,“呼呼呼”,一招挨着一招儿像闪电。但是白云老剑客毫不畏惧,仍然稳扎稳打,刚柔并用,和二堂主打到四十回合上下,就听夏侯仁老剑客喊了一声:“二堂主,对不起,我要给你留点记号!”“啪!”一掌拍在铁掌霹雳子的右肩头上。二堂主“嗷!”一下蹦出一丈多远,只觉着膀子发麻抬不起来了。这家伙脸一红,二话没说进屋吃药去了。吃完了活动活动筋骨,觉着胳膊复原了,又回到院里,两只狼眼瞪着,瞅机会想要报这个仇。白云剑客夏侯仁,一口气胜了三阵,气不长出,面不更色跟没事似的。老剑客利用空隙往前走两步,说道:“金灯师兄,我看咱们别打了,你我大家这般年纪,如果被外人看见多耻笑呀,不就是为了解决门户之间的事吗?我看还是坐下长谈为好。”金灯剑客闻听此言,面色铁青,一阵狞笑:“哼哼哼……夏侯仁,你不要拣了便宜卖乖,晚啦。如今你伤了我们三个人又提出谈判,分明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呀,既然我夏遂良在这儿,就不能袖手不管,咱们俩伸伸手,我会会上三门怎么样一个总门长。”说着,他把头一甩,“刷!”跳到天井当院,亮门户就摆开了架势。白云剑客深知金灯剑客武艺高强,能不能赢得了人家心里没底,但事情逼到了这一步,不打也不行了。白云剑客打稽首频频点头:“师兄,你我老弟老兄还要翻脸不成?”“胆敢!就得翻脸,不这样就出不了头。”“师兄,我看还是不打的好。”“废话少说,你不打我愿意打。”金灯剑客往前一纵,“啪!”就是一掌,直扣老剑客门面。白云剑客万般无奈往旁边一闪身,金灯剑客一转身使了个丹凤朝阳直奔白云剑客的太阳穴。白云剑客使了个缩颈藏头躲开了。他又使了个单脚开碑,直踢老人家心门。夏侯仁往旁边一蹦又躲开了,连让了他三招儿,金灯剑客不住地狂叫:“夏侯仁,你不用收买人心,我用不着你让我,你还没这个资格,你就伸手吧。”说着往前一纵,晃双掌下了绝情。夏侯仁被迫无奈只好反击,二人就战在一处。白芸瑞一看吃了一惊,他发现老师敌不住金灯剑客,夏遂良可能刚伸手的关系,来势甚猛,掌格外快,跟闪电一般,“啪啪啪……”毫不给对方留空隙。白云剑客因为刚才胜了三阵,气血有点儿衰败,所以掌法显得有些迟钝,他招架不住步步后退,被金灯剑客逼得在院里滴溜溜直转。白芸瑞心中暗道:“哎呀,难道我瞅着老师在这儿失败吗?”芸瑞有心提刀过去,又怕老师生气,因为老师平常嘱咐过自己,君子战讲究单对单,个对个,不能冷不丁下手,那是小人所为,可不过去老师出事怎么办?芸瑞真是进退两难。正在这时候,就听“啪”的一响,芸瑞吓得打了个冷战,定睛瞧看,原来是金灯剑客夏遂良把夏侯仁的胳膊抓住了。白云老剑客也不示弱,“刷!”双腕子一翻把他腕子也搭住了,四只手扭在一起,眼看就要分上下,金灯剑客夏遂良双膀用力,身子一转个,“刷!”把白云剑客提溜起来平地转了三圈,但是没把白云剑客摔倒。白云剑客一较劲,把他也抡了两圈,也没摔倒。两个人正在玩儿命的时候,冷不丁从房上跳下个人来,比狸猫都快,“刷”一声就来到了白云剑客的身后。他把单掌往空中一立,对准老剑客的腰部就是一掌。白云剑客他正打着,忽觉后腰恶风不善,但是他两只手跟金灯剑客搭在一起了,想躲也不能躲。白云剑客万般无奈,只好舌尖一顶上牙床,用气往外招架,耳轮中就听这一掌“啪!”削了个结结实实,正打在老剑客的左腰上,白云剑客直觉着眼珠子发胀,眼前发花,一口热气就上来了,知道要吐血,他也急了,赶紧把身子一摇,用平生之力把金灯剑客夏遂良甩开了。他刚把对方甩出去,一掌又打下来了,夏侯仁老剑客横着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这时白芸瑞过来问:“师父您怎么样?”白云剑客二话没说,一回身把白芸瑞的腰带子给抓住了,没等白芸瑞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夏侯仁把白芸瑞挟到胳肢窝上飞身上墙,往外就跑。不然的话,这爷俩一个也活不了。

    打白云剑客的那个主儿,一看这一掌削上了,乐得手舞足蹈:“哈哈哈……夏侯仁我看你还能活几天?”金灯剑客夏遂良以及其他高人定睛瞧看,只见对面站着一个小老头儿,身高五尺挂零,圆背蜂腰,跟没蜕尽毛的猿猴相似,两只金眼珠子光华四射,笑声跟夜猫子叫差不多,来者非别,正是金灯剑客夏遂良的好朋友五阴剑客庄子勤。这庄子勤善打五阴掌,而且极不仁义,他跟谁打仗也不光明正大。因为金灯剑客夏遂良约请他赶奔三教堂会面,接着信,他紧赶慢赶赶到了,上房一看,院里正动手,他蹲那一看:“呀!是夏侯仁跟金灯剑客,这回该着我大显身手了。”他这才使用五阴掌暗中下手,这一掌击中夏侯仁,金灯剑客和众人非常高兴:“哎哟,老剑客您来了。”庄子勤一阵冷笑:“诸位,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快趁热打铁追出去把夏侯仁的命要了,连同那小兔鬼子的脑瓜儿一块儿捎回来。”“对!就这么办了,不能让他跑了。”这帮人乱叫着就追上来了。

    白云剑客夏侯仁忍痛扶伤挟着徒弟离开三教堂,他打算带着徒弟找个平安之地,然后再检查伤势。但是力不从心,出了山门没一百步,白云剑客就觉着天旋地转四肢无力,“哎哟”一声翻身栽倒,白芸瑞急忙把师父给抱住了。白云剑客面似黄钱,牙关紧咬,顺着鼻子眼儿往外滴血。“师父!师父!”白芸瑞连摇带晃急得眼泪、汗珠子全下来了。这时候群贼都追出来了。“别让夏侯仁跑了!别让白芸瑞跑了!追!”芸瑞心想:“我们师徒的性命就算交待了?”想到这里,他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把师父轻轻放下,手握兵刃就等着玩儿命。白芸瑞心想:我打不过你们,顶多就是一死呗,实在不行我就横刀抹了脖子,也不能让你们抓俘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三教堂旁边的砖塔后面转出一个人来,说话瓮声瓮气的:“嗯!嗯!嗯……老叔不用担惊害怕,房书安在此。”白芸瑞一看房书安,心如刀绞,芸瑞忙叫:“书安快逃,去开封府送信儿,不要在这儿等死,你快走。”书安一听,把大脑袋一晃:“嗯嗯嗯,老叔您这叫什么话呢,咱们爷俩的感情这样好,我能扔下你自个儿逃命吗?我说老叔你背着这个人快走,我在后面给你断后。”白芸瑞一听啼笑皆非呀,心想:不懂事儿的房书安,你给我断什么后呀,你没看看后面都是谁呀,就你的武艺连边都沾不上啊。房书安也急了:“老叔你怎么不听话呀,你快走,能跑多远是多远。”白芸瑞没办法,把老师背起来就跑下去了。

    房书安晃着小片刀,“噌——”往前一纵把道路拦住了:“呔!呔!都他妈的给我站住。”还真把群贼给唬住了。五阴剑客庄子勤、金灯剑客夏遂良、方天化、飞剑仙朱亮、三尺地灵魔陆昆、血手飞镰江洪烈,“刷啦!”一字排开。朱亮一看是房书安,鼻子都要气歪了:“各位老剑客我给介绍介绍,这小子叫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当初也是绿林好汉,中途他倒戈投降,投靠了开封府,抱了徐良和白芸瑞的粗腿,当了爪牙,这是我们绿林人的死敌,也可以说是莲花派、昆仑派的死敌,可不能叫他跑了,飞云道长郭长达倒霉就倒在他身上啦!”众人一听冷笑一声:“嘿嘿!房书安算个屁!数不上数,要他的命不费吹灰之力。”五阴剑客庄子勤飞身过来:“各位等着,待我结果他的性命!”庄子勤到了房书安近前,瞪着三角眼上一眼下一眼看着:“唉!你叫房书安吗?”“嗯,嗯,不错,一点都不假,正是天下第一的高人。”一句话把五阴剑客给气乐了:“咯咯咯……!我还真没见过第一的高人,来来来!咱俩伸伸手,我看你有什么能耐。”“你等等!我说你这小老头儿,没有三块豆腐高,你是谁呀?”“五阴剑客庄子勤!”“五阴剑客?你就是五阴剑客?我也没听说过呀,滚,滚!到一边呆着去,你让金灯剑客夏遂良过来,只有他有资格跟我动手,除他之外,尔等都是碌碌之辈,不能靠近我,你也不配跟房爷动手。我说金灯剑客,有种的你过来!咱们两个大战一千五百个回合!”金灯剑客一听捻髯大笑:“庄老剑客,别听他诈唬,把他结果得了,好追夏侯仁。”“对!”五阴剑客晃双掌直扑房书安。房书安胆子为什么那么大?有两个原因。头一个原因:他一看白云剑客夏侯仁人事不省,白芸瑞要保护师父,就得靠自己玩儿命,明知道自己的武艺不行,但是缺者为贵呀!第二个原因:房书安在门外等白芸瑞,等着等着,他心里边琢磨:哎呀,以前在八王擂,我遇上个老头儿,那老头儿身负绝艺,眼前要有他该多好呀!那老者能耐可真大,离着挺远,把巴掌一甩,对方脑袋上就得来个包。据说这叫“百步神拳无影掌”,又叫“隔山打老牛”。如果眼下能有这个老头儿帮忙,可实在太好啦。房书安心里琢磨着,身不由己地往身边望了望,就见砖塔附近的一片密林被山风一吹呼呼直响,伸手不见五指,叫人看了有点发。房书安正在寻思着,就觉背后被人捅了一下,没把老房给吓死,房书安一蹦:“谁,谁?”发现身后站着个老者,乐呵呵冲他摇手。房书安一看:“哎呀!我的老宝贝,老祖宗!原来是您!”来的正是房书安想的那个人。房书安乐得两手都拍不到一块儿去了,趴到地上就磕头:“老人家,好久没见了,您挺好啊?”老头儿用手相搀:“起来,起来!房书安,你也挺好吗?”“托您的福,都不错,不过老爷子,我就是这个命,从来过不了消停日子,如今还在刀尖儿上转悠。我正在着急呢!”“哈哈哈……房书安,你忘了,咱爷俩不是有约在先吗?你只要到了困境,我必然出头,不用你找,我随时可到!”“我说你大概不是人吧?是多年的老狐狸变的吧?”“呸!胡说,小心我摘你的牙!”他摸摸脖子不知说什么好了:“我说老爷子,您得帮忙呀,我老叔进了三教堂了,这么老半天不出来,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交待?”老者一摆手:“有福之人不必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吉人自有天相!白芸瑞那方面的事我不管,我就管你的事。”“是,是啊!哎呀,咱爷俩可真有交情!那您管我,我这不是挺好吗,没想到您老人家来了,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不要着急,一会儿你就得出事。”“我的妈呀,我出什么事?”“房书安你好大胆子,白芸瑞也是一样,就凭你们两个人的能耐敢上三教堂来,这是什么地方?这块儿的人都是练武术的尖子,手狠心毒,武艺高强。你们想来就走不了啦,只有白白搭上性命。我早知道这样,就要劝你们。”“我也知道,不过我老叔那人您还不知道吗?他性骄气傲,一条道跑到黑,说一不二,我是当晚辈的,官又小,说话不抵狗放屁,所以他说要来,我就得随着。”“嗯,你说得也有一点道理。不过,书安呀,往后遇到这事你非劝不可,哪怕闹翻了你也不要怕,因为你说得在理。他当时不理解,过三过五,他也就明白了。”“对!金玉良言,往后我谨记在心里就是了。”爷俩正说话,听着前面有喊声。房书安回头一看,见白芸瑞扶着一个人,后面追来一帮。他也摸不清谁是谁。这老者一看明白了:“房书安,可了不得了,有人受伤了,你赶快过去抵挡一阵。”“我的妈呀!我说老爷子,我能挡得住吗?”“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吗?还是那么办,不管你遇上谁,你就给我吹,吹得天塌了,有我接着呢!”“对呀!我把这事忘了。我说老爷子,您可别走,就在这等我。”“对!快去吧,吹完了,用我之时我自然必到!”“嗳,好了!”就这样房书安大喊一声出来了。他这一来,把白芸瑞、夏侯仁的命算救了。房书安的心里有底儿,所以晃着大脑袋四平八稳地在这诈唬开了,果然把众人给拖住了。等到五阴剑客庄子勤急了眼,要过来跟他玩儿命,房书安就没底了。老房一想:一伸手,我这命就没了。他往后一撤:“等等!别给脸不要脸,方才我说了,你们有资格和我动手吗?真是恬不知耻,我身份太高,不能跟你们伸手,一伸手我丢人了。干脆,我找个人跟你们伸手吧。”房书安说到这儿,扭回头,向着破塔就喊:“我说老爷子,您出来吧!这人不要脸,把他交给您了。”房书安以为一说话那老头儿就出来了,哪知说完一看,没人。老房一想:大概我吵的声音小了,房书安提高嗓音:“呔!我不能跟你伸手,有个老头儿行。我说老头儿,别在破塔后边了,你出来吧!”说完了再看,还没人。房书安心里可没底了,心想:我说老祖宗,您可太损了,您把我丢这儿不管啦?咦!我说老头儿,你睡着了是怎么的?你快出来,我都急死了!房书安喊完了第三遍,再看,还没人,老房害了怕了,他回头就跑。庄子勤愣了多时,也往破塔那边看,看了半天没人。庄子勤火往上撞,晃双掌就追,身后这帮高人也追下来了。就在这个工夫,就听三教堂那边有人喊:“了不得啦,三教堂着火啦!”“啊!”金灯剑客和几个堂主大惊失色,停步回头一看,见三教堂院里火光冲天,烈焰飞腾。铁掌霹雳子詹明奇一拦方天化:“师兄快回去救火,三教堂要烧了咱就完了。”别人一看也就不追了,扔下房书安转身回三教堂。到了庙里一看,大殿、配殿都没着,是厨房着了。不知道是谁点的火,这把火来势甚猛,眨眼之间把两间房全烧了。方天化、詹明奇回来指挥着众人把火扑灭,再想追房书安已经来不及了,金灯剑客把脚一跺:“嘿!咱们上了当了。”

    房书安一口气跑下修罗刹,顺着大道拐弯抹角赶奔王家老店。跑回王家店时,天已亮了,小伙计正把大门开开在扫当街呢,老房一头就扎进来了,把这小伙计吓了一跳:“啊!您回来了。”“嗯,回来了,我问你,跟我一块儿来的那个姓白的回来了吗?”“早回来了,在屋里呢。”房书安提心吊胆进了跨院,推开门一看,白云剑客夏侯仁正在床上躺着呢,仰面朝天,跟死人相似。白芸瑞在旁边擦眼泪,房书安一进来,把芸瑞也吓了一跳:“书安你回来了,都把我急死了。我有心前去接应你,老师又无人照看,你回来得正好。你是怎么摆脱的?”“哎哟,老叔哎,一言难尽呀。”房书安就把真实的情况讲了一遍,芸瑞听完吃惊非小:“啊?那个老者究竟是谁?”“谁知道啊,没事他就帮我的忙,这回他把我调理了,我好悬没把命搭上,不过呀,刚才我合计了一下,可能三教堂那把火是他放的。他来了个声东击西,也算把我给救了。”“噢,书安,往后遇见这位高人,说什么也得请到这儿来,咱们得好好谢过人家。”“哎呀,我请了数遍了,这老头儿古怪得要命,就是不肯赏脸,以后要是再遇上他,我是非把他留住不可。”说话间,房书安指了指床上的夏侯仁:“我说老剑客的伤怎么样?”“哎,十分严重。”“你快找个人给看看呀。”“找过三个大夫了,大夫都说治不了啦。”“什么伤啊?”“不知道,有人说中气给挫断了,有人说内脏被击伤了。你说叫我怎么办?我手边要药没药,要人没人,就得眼睁睁瞅着他老人家丧命哪,师父啊……”“哎呀,您别哭了,哭是没有用的,这,这……嗳,等等,啊。”房书安主意挺高,一转身,把那个店主王掌柜的给找来了。王掌柜进来问道:“房爷,您有事吗?”“我说王掌柜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店家店家,到了店房可就是家啦,我们拿你不当外人,我说附近有没有好大夫?你给我们介绍几位。”“房爷,这还用您说吗,方才白将军吩咐过了,光大夫,我亲自给请来三位了,都看过了,这三位就是我们附近最高的神医,除此之外没了。”“哎呀,要了命啦。王掌柜你再想想,远点也行,有没有好大夫?”“这个,哎呀,嗳,远地方还真有。说远也不太远,山后有个修罗刹。这修罗刹分前修罗刹后修罗刹,前修罗刹呢就是三教堂,后修罗刹呢叫罗汉洞,哎,您上罗汉洞一趟吧,那有位出家的和尚叫陈抟,听说那老和尚大慈大悲,普度众生,什么疑难的病一经他手是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啊。不过这老头儿现在不知在不在,您不妨到那去找找。”“好啦,多谢多谢!”房书安打听明白了,回到屋里去给芸瑞诉说一遍。芸瑞以拳击腿:“哎呀!书安哪,你看看咱爷俩谁去请这位陈抟老祖?”“我说老叔啊,这事儿还得我去,您还得守着白云剑客。咱们无事防备有事,万一被那帮贼闻着风,知道咱在这住着,他们堵窝怎么办?我那能耐不行啊。所以您看家,我去请人。”“也好,书安,那你就受累了。”“哎呀,我说老叔,您怎么说这话呢,另外我跟陈抟和尚有一面之交。”“噢?你认识陈抟老祖?”“认识,不过没什么交情。哎,在阎王寨,那个飞剑仙朱亮也开了一回所谓的英雄盛会,把陈老和尚也请去了。这样我们有一面之识。”“噢!那更好了。书安哪,你就辛苦一趟吧。”“哎,我现在就去。”房书安把家里事交待了一下,又找了王掌柜的详细问了路径,这才起身。房书安一算,打这块儿到后修罗刹怎么也有八十里地。他把裤腰带紧了一紧,心想:救人如救火,要能把陈抟老和尚请来,白云剑客才能保住性命。所以房书安心火如焚,越岭翻山,跟头趔趄地往前跑。一直到中午,才来到后山修罗刹罗汉洞。洞的前面还有一座庙宇,不大,但古香古色,十分森严。房书安来到庙前一看:“华山古刹”,心想:大概就是这了。来到角门,他“啪啪啪”叩打门环。时间不大,出来一个小和尚:“施主,找谁呀?烧香还是还愿?”“哎,阿弥陀佛呀,小师父,我斗胆问一声,陈抟老祖是不是住在这儿?”“嗯,不错,那是我们当家的。”“哎,好了,烦你到里边通报一声,你就说故人房书安特来拜望。”小和尚看看房书安一笑:“施主,嗯,实在对不起,我们老师有吩咐,不会客,任何人都不见,况且,他还不一定在庙上,请你改日再来吧。”“哎哎,我说小师父,你别那么认真,他不见别人,不能不见我呀,我们是孩提的弟兄,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到现在这般年纪,都老弟老兄了,我能不想他吗?他是我老哥哥,特来拜望,你进去一提,他就想起来了。”小和尚不明真假就信以为真了:“哎,那好吧,我试试啊,你叫什么?”“房书安,阎王寨我们见过面,如果他没想起来,你就说挺大脑袋,没鼻子的那位。”小和尚掩嘴一笑,把门关上,到里边送信儿去了。陈抟老和尚最近心烦意乱。他听说三教堂几个堂主闹翻了,陈仓老和尚挟着三教堂的大匾走了,如今就剩下大堂主和二堂主了。又听说这两个堂主勾结了金灯剑客夏遂良、三尺地灵魔陆昆,还要牵扯着其他的高人,九月初九摆下一座八十一门五大派英雄盛会。陈抟老祖一合计:能不能请我来,真要把我请去,我向着谁呀,我要向着上三门,就得罪了金灯剑客,就等于得罪了武圣人于和;但是他们又没理呀,能向着没理之人吗?真是左右为难,所以陈抟告诉小和尚,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如今他在经堂里坐着,口诵经文。小和尚到了外面,没敢贸然进来,咳嗽几声。陈抟和尚往外看看:“法儒,你干什么呢?”“嗯,回方丈爷的话,门前来人啦。”“不见,没告诉你吗,我谢绝一切客人,就说我没在家。”“是,弟子是按您的话那么说的,不过来的这个人,非要见您不可,他说跟您的交情太好啦,是从小在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让我给您送个信儿,非见您不可。”“哎呀!”陈抟一愣,心想:这是谁呢?我还没有这么好的朋友,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小和尚一看老当家的有点想不起来了,不由得一笑:“老方丈啊,他还说你们在阎王寨见过面,这人挺大个脑袋,还没鼻子,叫房书安。”“噢!噢!对对对……”陈抟老祖忽然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大脑袋,那人还怪有意思的,管徐良叫干老儿。这个活宝,后来听说他归了开封府了,怎么上我这来了。陈抟由于好奇,还非见不可。他问小和尚:“来了几个人?”“就他自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看那样子确实有急事。”“好,把他领到客堂相见。”“是。”陈抟老祖来到客堂坐等着。时间不大,房书安进来了,他是自来熟,一看陈抟老祖在这儿坐着,特别高兴,跪到地上便说:“哎呀!老人家呀,您真是长命百岁的老寿星,身子骨还这么硬实。我这儿给您磕头了,老爷爷,你可好啊,小孙孙我这儿有礼了。”陈抟一看果然是他:“阿弥陀佛,房施主免礼,请起请起,来啊,看座。”“行,行,我这坐着呢,咱爷俩不见外,来,靠近点儿。”房书安拉把椅子离着陈抟不远坐下,一边点头,一边擦大脑袋上的汗。陈抟笑眯眯地瞅瞅他:“房施主,自阎王寨一别,一晃数载啊,听说你后来混得不错呀,你不是到了开封府当差了吗?”“哎哟,您消息真灵通啊,一点都不假,我已经改邪归正,在开封府当了官人了。”“现居何职?”“哎呀,还小哪,才五品带刀御前护卫。”“噢!我还得给你贺喜呢!当了五品命官。”“哎,可不是吗?就那么回事儿呗。就我这两下您还不知道吗?没什么能耐,无非是混饭吃。”“哎,你也不必客气了。房施主,那么既然你在开封府,怎么到这儿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此处呢?见老僧不知为何事?”“哎哟!我的老祖宗哎,我来求您来了。”“求我?什么事儿?”“哎哟,您听我道来。”这房书安心里一难过真哭了,一行鼻涕两行眼泪,就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根根底底讲述出来,陈抟老祖这才听明白:“噢!阿弥陀佛,那么房施主,我且问你,挨打的是谁呀?”“哎呀,我没说呀,正是四川峨眉山的头一剑白云剑客夏侯仁哪!老头儿眼看没命了,就得指望您前去解救。我听店主人提到您的大名,这才冒昧地登门拜望呀!老人家您大慈大悲帮帮忙吧。”“哎呀……!”陈抟老和尚沉吟不语,心想:怎么样?我就知道这事儿得闹大祸。如今夏侯仁都挨了打了。他心里奇怪:复侯仁那么大的能耐,怎么挨的打?打他的人究竟是谁呢?大概其中必有隐情呀。陈抟和尚有点左右为难:按理说应当前去治伤,但是那样一来,走漏了消息,我就得罪了昆仑派和莲花派,头一个金灯剑客夏遂良就不能答应啊,无缘无故的放着太平日子不过,我这不是惹事吗?有心不去,出家人讲究普度众生,何况我和白云剑客的交情还不错呀,我焉有见死不救之理!房书安一看,知道陈老和尚在为难,恐怕人家不去,连忙接茬说:“老人家,事到现在,救人如救火,您就得帮帮忙。您要不去,我就死在您的面前。”房书安说着要耍无赖,拽出小片刀就横脖子上了。陈抟哪见过这个:“别!别!房施主且慢,容老僧三思。”“别三思了,马上定下来吧,马上跟我走吧。”房书安一顿软磨硬泡,把陈抟哀求得实在没办法了:“好吧!如此说来,贫僧就跟你去一趟。”“哎呀,多谢老祖宗,您还得活一百岁,因为您这人儿心太好了。您都拿什么,我给背着。”陈抟让小和尚把药箱子给拿来了,药箱子里丸、散、膏、丹,全是好药,叫房书安背着。陈抟到里屋取出一根拐杖,还有随身应用的兜子,这才跟房书安离开古刹,赶奔王家老店。陈抟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地理相当熟,领房书安走近路,没走三十里地就到了王家店。白芸瑞正着急呢,一听说房书安回来了,还把陈抟请来了,真是喜出望外,他赶紧跑出来迎接,房书安给介绍:“老叔啊,这位就是华山的陈抟老祖。我说老人家,这就是锦毛鼠白玉堂之子玉面小达魔白芸瑞。”

    白芸瑞扑通就跪下了,知道陈抟身份特高,自己是晚辈的晚辈,芸瑞跪倒在地,往上叩头:“老人家您来得正好,快救我师父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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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6:20 | 只看该作者
第098回 恶贯满盈飞剑仙身死 出奇制胜白眉毛扬威    陈抟老祖应邀来到王家店,白芸瑞连连称谢,把陈抟让进屋中:“老人家,您看看我师父的伤吧。”“阿弥陀佛,贫僧就为此事而来,待老僧观看。”说着话他来到病榻前面,房书安搬了把凳子叫老和尚坐下。陈抟眯缝着眼一看,就见白云剑客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银髯撒在前襟,面如黄钱纸,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面无光彩,就像死人一般。陈抟看罢,紧皱双眉,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大的白云剑客竟落到了这步光景。看来,这就是收徒弟的好处。陈抟想到这儿,把白云剑客的手腕子拉过来,细心地号了号脉,然后让芸瑞和房书安帮忙,把白云剑客翻过去,撩开衣服,检查伤症。陈抟一看,在白云剑客的腰部,偏左一点儿很明显地有个巴掌印,就好像烙铁烙到身上一样,红肿高大、周围发青,高得像小馒头一样。陈抟老祖一看摇了摇头:“哎!贫僧要是晚来一步呀,焉有你的命在呀!芸瑞,他这是中了五阴掌。”“对!是叫一个人给打的。”“哎,我一看这伤就知道是谁,此人乃湖广人氏,姓庄,叫庄子勤,人送绰号五阴剑客。他善打五阴掌,心黑手狠,最不讲信义呀!这一掌打得略偏了一点儿,如果再往里正一点儿,你师父的命就保不住了。”房书安急忙插言:“老剑客,那,现在你看有救吗?”“你们二位放心,现在救还为时不晚。”“哎哟,我的妈,谢天谢地呀。”

    白芸瑞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就见陈抟稳稳当当把小药箱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些红色的药粉,让芸瑞帮着用-匙给白云剑客服下两匙。房书安就问:“我说这是什么玩艺儿?”“灵丹妙药,这种药的名字叫起死回生散。”“嗳,那名儿可不错呀,哎,吃完了之后能怎么样呢?”“病人服下去之后,能把内脏的毒全部表出来,不过这还不行,外面还得动手术,把淤血和毒血排净。你到外边最好给我找只新铜盆,用五更的凉水,再给我打盆水来,我要净手,马上就动手术。”“哎,是!”房书安找着掌柜的要了只新盆,装了五更的凉水。另一只盆是给打的净水。陈抟把手洗了三遍,干干净净,又把指甲剪去,然后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包来。这小包是用皮子制成的,打开来就见里面什么样的家什都有,是全套的。他伸手先拿出一把小刀,在蜡烛上烤了一烤,这就等于消毒了。又用好酒把它擦净,然后用酒把白云剑客的伤擦抹了数遍,让白芸瑞和房书安找了一只空盆,在旁边给接血。只见老和尚手脚麻利,“噗!”一刀刺破伤口,往下一划,紧接着黑紫色的脓血就淌下来了。陈抟把刀子放下,亲自用手按挤,一直把毒血淤血挤净,里边露出了真正的好血了,老和尚这才住手,又从小药箱子里拿出一个绿瓷瓶,倒出来不少黄色药面,这药面清香扑鼻,沁人肺腑。他把药面撒在伤口上,用一贴膏药往上一糊,然后用药布包扎上。房书安又问:“唔,我说这是什么?”“嗯,这是最好的止血粉,它有止痛化毒生肌之功能,不出十五日伤口愈合,他这条命就算保住了。”“哎呀!多谢老祖宗,你真是活菩萨呀!”等都收拾完了,陈抟老祖又洗了洗手,这才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告诉芸瑞:“你呀,把痰桶准备好,一会儿你老师得吐,他吐得越多越好,再准备点檀香,把门窗都开开。等他吐出来之后,你老师这个关算过了,然后好好休养。我给留点儿药,一日三次,按时服用,不出一月,我保他身体康复,跟当初一样。”“多谢老人家!”白芸瑞一一照办。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就见白云剑客鼻子眼儿一动:“啊……哎呀!”“老,老剑客,醒一醒,您觉着怎么样?”白云剑客没睁眼睛,胸口一起一伏,痛苦得要命。白芸瑞赶忙把老师扶起来,白云剑客一张嘴,“哇!哇!哇!”就吐开啦。吐的都是黄花绿沫,这就是五阴掌的毒。直吐了一痰桶,白云剑客才不吐了,累得大汗淋漓,筋疲力尽。芸瑞轻轻地把老师放到床上,用毛巾把他的汗揩净。见老头儿身子微微一动,鼻子有呼吸之声,芸瑞就问:“老罗汉,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哈哈哈……阿弥陀佛,白云剑客的命保住啦。他正在休息,不要惊扰他。他现在虚弱得很,要静养一个月才可以呀。”芸瑞二次谢过陈抟。房书安赶紧吩咐:“我说王掌柜的,快!快!给准备一桌素席,我们要给老人家酬劳酬劳。”“且慢,”陈抟站起来,“二位,贫僧不是为吃而来的。如今事儿都料理完了,我把药搁这儿了。贫僧庙中事情甚多,我要告辞了。”芸瑞一听这哪行呢:“老人家您不能走,您无论如何也得在这儿住个三日五日的,您要一走,我心里没底儿。”“白将军,你放心吧!你师父的命肯定保住了。剩下来就是休养,我庙里的事情很多很多,不得不告辞。咱这么办,万一有个什么变化,可以叫房书安再去找我,我管保随叫随到。”

    芸瑞一听无话可说了,只好带着房书安往外相送。陈抟一边走一边跟白芸瑞交代:“芸瑞啊,你千万要记住,那只白瓶儿是内服的;那个绿瓶儿里边的药粉是敷外伤的,你可别整错了。余下的药,日服三次,早中晚用白水服下。我看,有个十天半月,你师父就能下地了,你要好生照看。”“是!弟子全记清楚了。”

    走到店门,王掌柜的亲手把门开开,不开门还则罢了,开开门一看,“哎哟!”陈抟老和尚大吃一惊,连白芸瑞、房书安也吓得魂不附体。原来门前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正是三教堂的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风詹明奇,还有血手飞镰江洪烈,三尺地灵魔陆昆和飞剑仙朱亮。原来,昨天晚上白芸瑞大闹三教堂,不知谁给放了把火,他们忙着回去救火,房书安、芸瑞师徒这才得以逃生。他们把火扑灭后,这几个家伙越想越憋气呀!飞剑仙朱亮,就在众人面前煽动是非,朱亮说:“如果把白云剑客留着,早晚是个祸害。等他把伤治好了,他非来报复不可!”众人也同意他的说法,但是又不知道白云剑客他们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朱亮说:“据我分析,他跑不远。因为夏侯仁身负重伤,必需赶快医治,顶多就在山脚下,住在某家店房里了,或者说到哪家大户投了宿,不信,咱们一找就能把他找着。”金灯剑客点了点头,立刻派人到山底下找。结果到山下头一访查,得知白芸瑞他们就住在山下头的王家老店。金灯剑客马上传下话来,他和五阴剑客留下,余者赶奔王家老店抓拿芸瑞师徒和房书安。结果到这儿,还把陈抟老祖给堵上了。詹明奇一看就明白了:“哎哟!哈哈哈……这不是陈抟老和尚吗?噢!甭问,你是给白云剑客夏侯仁医病来了吧!我真佩服开封府的人手眼通天,鼻子真长啊。请问,你能救得了夏侯仁吗?嗯?”陈抟老和尚就怕这手,但是老和尚又一想:即来之则安之,既然让人家堵上了,怕也不行了。陈抟老和尚冷笑了一声:“哼哼哼,二堂主啊,你不必操心,白云剑客没事儿啦。经过我的医治,保他几天就能康复。再者,我乃出家之人,大慈大悲,普度众生,又会这种医道,理应当能救世上一切的人,何况白云剑客夏侯仁与我素来不错,我焉有袖手不管之理呀!难道说,我救了夏侯仁,你还不答应吗?”“对!”詹风把狼眼一瞪:“陈抟啊,夏侯仁是我的仇人,我们两个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救他的人就等于我的仇人。陈抟,今天既然相遇,你也甭想走啦,连你和客房里所有的人都把性命给我留下。”说话间,他往前一纵,直奔陈抟老和尚。陈抟无奈,往后一侧身,放下小药箱子,“刷!”把外衣就闪掉了,两个人在店房的前院打在一处。这个陈抟的能耐,也是武林之中的尖子,别看老和尚素来怕事儿,现在他也急眼了,把浑身的本领施展开来,两个人打了个棋逢对手,不分胜负。詹风一边打一边冲后面说:“我说三位,你们还杵着干什么哪?今天是利在速战,我敌住陈抟,你们还不动手吗?”“对呀!”朱亮三个人闻听,如梦方醒。三尺地灵魔陆昆往上一纵,直扑白芸瑞。芸瑞拽出金丝龙麟闪电劈跳过去敌住地灵魔。陆昆一阵狞笑:“哼哼哼,姓白的,小猴崽子,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有本事的,别半道撤梯子,咱俩不分出输赢谁也不许住手,看掌!”“啪!啪啪啪!”这家伙双掌一晃下了绝情了。

    今天白芸瑞把命都豁出去了。小伙子面色铁青,把浑身的能耐全都施展出来。血手飞镰江洪烈直奔店主人、伙计来了,叫他给打得跑的跑,爬的爬,就剩下个房书安。朱亮一想:这白云剑客夏侯仁就在这养伤哪,嘿嘿,我何不趁此机会打死房书安,再打死夏侯仁,将来我这名声就传出去了。他想到这里就直奔后院,把房书安吓得脑瓜子“嗡嗡”直响:“你……你站住!你要干什么?”“干什么?白云剑客在哪里?我要看看他!”“你放屁!有我在你就见不着。”朱亮冷笑一声:“房书安,怎么?你还拦我呀?你没想你配不配呀。我在未整死白云剑客之前,拿你先当个替死鬼。你接掌吧!”房书安能打过他吗?虚晃几招回身就跑。他知道白云剑客那屋没人守护,怕贼人伤着他,因此他一直跑到白云剑客病房来了,结果引狼入室。房书安一回头:“哎哟!我的妈呀!”他追悔莫及,回身就关门,叫朱亮一脚就踢飞了。房书安回手拎了把茶壶,照着飞剑仙朱亮就扔过去了,朱亮往旁边一闪,“啪!”瓷壶就摔了个粉碎。朱亮刚要进屋,又扔出俩茶碗来。朱亮往旁边一闪,俩茶碗又扔空了。刚要进屋,洗脸盆也出来了,当啷啷!滚落到地上。把朱亮给气的:“房书安,你还有什么零碎儿,都扔出来吧!扔完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唔,我的妈呀!可要了我的命了。”到了这步,老房急了,扯开嗓子就喊上了:“来人哪!救命吧!快来人吧!再不来房书安就归天啦!夏侯仁老剑客也活不了啦!”“哈哈哈!……姓房的,你可劲儿喊,我看谁还能帮你的忙!”房书安一拐弯儿撤到里屋,朱亮到了里屋门前,抓住房书安,“啪!”把老房打到院里去了。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朱亮的两只狼眼往病床上一看,白云剑客躺着跟死人差不多少。飞剑仙朱亮两步就来到床前,面对夏侯仁一阵狞笑:“我说白云剑客夏侯仁!你没想到吧?你这么大的名望,死到飞剑仙朱亮的手里了。可别怪我姓朱的不够意思。因为把你留下,对我们绿林人不利,老朽只好下毒手了。夏侯仁呐!没别的,我掐死你得了。”他伸出两只手掐住白云剑客的脖子,两个大拇指正要较劲,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没想到床底下伸出两只手来,把飞剑仙朱亮的脚脖子给抓住了,冷不丁往床底下一拽,朱亮摔了个仰面朝天。抓他的人从床底下蹿出来,一抬腿儿,把朱亮骑在胯下,一把明晃晃的利剑,直指他的咽喉。朱亮一看,原来是白眉大侠徐良。这会儿房书安也从地下爬起来了,摔得鼻青脸肿,满身是土。他拎着小片刀进屋一看:“嗯,哎呀我的亲爹,您怎么来的?您来得太是时候了,爹呀!我简直太高兴了。您可别放了朱亮,这小子太坏。”徐良是怎么来的呢?原来在白芸瑞临离开封府之前曾经找房书安谈话,两个人暗中计划要赶奔三教堂。这些事情都没瞒得了徐良,他在暗中跟着。白芸瑞跟房书安前脚离开开封府,徐良马上把这个事儿禀告给蒋平和展南侠。三侠五义、小五义、小七杰、各位老少英雄一听,都埋怨白芸瑞这么做不对。蒋四爷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嘿嘿!这小兔崽子,跟他爹一样,目中无人,一条道跑到黑。这去还好的了吗?此行赶去三教堂,真好比进了龙潭虎穴,有去无回呀!各位,咱们说应该怎么办吧?”霹雳鬼韩天锦一听:“四叔,这还商量什么?马上点队伍在后头追呗。”“等等,尽放嘟噜屁,能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吗?三教堂是什么地方?”“不然呢,那你说怎么办?”韩天锦嘴撅起老高,往旁边一站不言语了。结果大伙说法不一。徐良说:“这么办吧,四叔,您赶紧在后头安排,余下的马上起身赶奔三教堂,谁也不许捅马蜂窝。咱们采取集体行动,谁要胆敢惹是生非,按军法从事。等咱们到了那里再想办法请人,我现在先走一步,去撵我老兄弟去,能把他劝回来更好,劝不回来,我助他一臂之力。咱们在那里山脚下不见不散。”徐良交待完了,带了青龙剑、金丝大环刀,从后头就追下来了。蒋平立刻进行部署,把南侠展熊飞、黑妖狐智化、小五义留在家里,保护包大人,由他率领小七杰以及各位护卫,化装改扮,骑快马赶奔山西。

    徐良急冲冲离开东京汴梁,赶奔万里白树林,徐良找了许多地方也没找到白芸瑞。这可怎么办呢?“哎,我呀,到三教堂溜达溜达吧。只要我老兄弟来了,到那块儿就能打探到他的消息。”所以昨夜,老西儿徐良起身夜探三教堂。他到的时候,白芸瑞和白云剑客已经走了,房书安也回了店了。刚救完了火,三教堂冷冷清清。徐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打算进三教堂看看。哪知道刚往里一迈步,肩头上有人拍他一下,把徐良吓一跳,一回头,“刷!”一条黑影,眨眼不见了。徐良眼尖,在后头紧追不舍。老西儿拽出一只镖来,刚想打暗器,对面那个人一抖手,先扔出一件东西来,“啪嗒!”落到地上,骨碌出一丈多远去。老西儿拣起来一看,是个纸团,上边写着几个字:要找白芸瑞,请赶奔东山嘴王家店。落款三字:无名氏。徐良也不知这无名氏是谁,他把纸条揣起来,下山赶奔东山嘴。老西儿对这儿比较生疏,把腿都要跑细啦,到这会儿,才找到王家老店。徐良来到店门外,往里一瞅:“哎哟嗬!这里边正打着呢。”有一对是陈抟老和尚战住铁掌霹雳子詹明奇;另一对,白芸瑞正敌住三尺地灵魔陆昆。徐良刚想拉家伙帮忙,一听后院直喊,是房书安的声音,就顺着后墙转到后院,把后窗户打开,徐良双腿一飘就进了屋了。正在这时候,朱亮进来了。徐良急中生智,哧溜躲到床底下去了。朱亮刚要行凶,徐良伸手将他拽倒,用青龙宝剑尖指住了他的咽喉。山西雁冷笑一声:“嗯!朱亮咱两个真有缘呀!这就叫作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呀!你这个老家伙,三番五次跟开封府的人为敌,我焉能容你!”朱亮拼命地挣扎,徐良知道要是等他翻过身来就不好办了。老西儿把牙关一咬,“噗!”一剑就刺死了飞剑仙。徐良一翻身站起来,把宝剑收回。朱亮手刨脚蹬,五官抽搐,顺着颈嗓往外冒血。房书安一步就跳到眼前了:“老家伙!这回你再哼哼,你再起来我看看!”房书安不解恨,把小片刀抡起来,一刀把飞剑仙的人头砍掉,而后又捅了三刀,叫徐良给拦住了:“房书安,算啦,人都死了,你显什么威风。”“干老儿,我太恨他了,不扎他几刀,我不出气!”“房书安赶紧把死尸拽到院里去!我到前院接应我老兄弟白芸瑞,你在这儿保护白云剑客!”“哎……哎,好了。”

    徐良一哈腰拾起飞剑仙的脑袋,单手提着青龙剑,到前院一看,陈抟和詹明奇正打到激烈的程度。唯独白芸瑞已经不是陆昆的对手,被陆昆逼得满院乱转。徐良赶紧把朱亮的人头抡起来,对准陆昆,“嗖!”扔来了。三尺地灵魔光顾跟白芸瑞打仗了,万万没注意这一手,这头正好砸在他后背上,把陆昆砸得往前一个趔趄,“噔噔噔……”差点没摔倒。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啊!”这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飞剑仙的脑袋。他不明白,眨眼之间怎么朱亮脑袋混丢了。就在一刹那,徐良提宝剑跳到当场:“老兄弟,你受惊了!三哥我来了!”“哎哟,三哥,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助小弟一臂之力。”“那还用说吗?你赶紧到旁边歇歇。”

    白芸瑞真累坏啦,把金丝龙麟闪电劈往地上一拄,大口大口地喘气,汗顺着下巴颏往下嘀嗒。

    地灵魔陆昆稳住心神,他又怕又不怕。怕的是徐良这一来,不光是自己,肯定开封府的人来了;不怕的是,要单对徐良,自己武艺比他高。这个老东西把脑袋瓜一晃,猴眼一瞪:“嘿嘿嘿……白眼眉,原来是你!”“嗯!不错,正是山西人,咱们俩有缘份,走到哪块儿都得见面。陆昆哪,上次在莲花观还没蹦达够,这又跑到三教堂来蹦达来了。你看见朱亮没?已经叫山西人把脑袋拨拉下来了,你羡慕不羡慕?跟他一块儿去得了。”“废话!我羡慕这干什么?白眼眉你少要诙谐,拿命来!”“刷!”这家伙身形一晃,像闪电似地就扑到徐良面前,一个单掌开碑,直砸徐良的面门。老西儿闪身用青龙剑往外一撩,陆昆撤回正手,探左手使了个海底藏花,打徐良的小腹。老西儿使了个张飞抬腿,“叭!”一个跟头把他的腿躲开了,两个人就打在一处。

    白芸瑞一边歇着一边观战,他一看,三哥徐良不仅大环刀使得棒,这把青龙剑也有独到之处。他心里纳闷儿:“我三哥真是个神人呐!他什么时候学的青龙剑呢?唉呀!这个剑术这么高!”他哪里知道,徐良在给他爹徐庆办丧期间,曾经遇上飞天魔女龙云凤,这是龙云凤传授给他的剑术。徐良始终没往外张扬,不到关键时刻不使青龙剑。徐良跟陆昆打来打去,冷不丁不打了,飞身形跳出圈外:“唉,陆昆,等一等!”陆昆拉着架子没言语,两只眼睛盯着徐良,就好像一头饿狼要扑一只山羊。徐良看出来了:“我说陆昆啊,咱们俩最好别打了,不是九月初九英雄会吗?咱们留着点儿劲,在大会上施展去,你听我的,赶紧把你们带来的这几个人都领回三教堂,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你看看怎么样啊?”“呸!丑鬼!今天我不要了你的命,不给飞剑仙报仇,决不回三教堂,拿命来!”“拉倒吧,人的气性大了没有好处。今天就算我们不对啦,给你赔个礼得了。”“赔礼也不行!”“拉倒吧!赔礼就算拉倒呗,杀人不过头点地。来,我给你鞠个躬吧。”徐良说着还真鞠躬,他使用开紧背低头花装弩了,徐良打这种暗器天下一绝。这颗弩箭就在他身后背着呢,比袖箭大着两号,好像个筷子头前安了个三棱透甲锥,那花装弩是个大竹筒子,里头有弹簧,他不往下哈腰,不矬身,箭打不出来,就是打出来也怕把自己伤着。因为徐良发现今天是利在速战,不能拖延时间,故此他才使用花装弩。三尺地灵魔哪知道,他见徐良往下一矬身,他刚一愣,一道寒光奔他颈嗓来了。陆昆使劲往旁边一甩头,颈嗓躲开了,但肩膀没躲开。耳轮中就听见“噗”的一声,花装弩正钉在肩膀上,深可及骨,把陆昆疼得“嗷”的一声蹦起来老高。徐良“刷”往前一纵身,脚下使了个鸡蹬步,“叭叭!”就到了陆昆近前。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见徐良把青龙剑往空中一举:“三尺地灵魔,你就给我在这儿吧!”“啊……”“噗!”这一剑叫二一添作五,从脑门劈到屁股蛋儿上,把陆昆就劈为两半。

    白芸瑞在后头一看,把大拇指一竖:“好!好剑法。三哥,真棒!”徐良把青龙剑上的鲜血蹭净,跳出圈外,扭转回身,去救援陈抟罗汉。

    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风,一边和陈抟交着手,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看。他一看朱亮死了,先吃了一惊,紧跟着三尺地灵魔也交待了,他就无心恋战了,一看徐良拉宝剑奔他来,知道不好!他虚晃一招,跳出圈外,飞身形窜出王家店,带着血手飞镰江洪烈就逃回三教堂。

    徐良也没追赶,扭转回身,把宝剑带上,来参见陈抟:“哎哟!您老人家受惊了。”“阿弥陀佛!唉呀,原来是三将军,多谢你帮老僧的忙啊,你要不来,今儿还够我的呛呐!”陈抟老祖浑身上下全被汗水浸透了,边说边大口喘气,白芸瑞过来,给陈抟老和尚道了惊。陈抟说:“不必管我,老僧没有受伤,快看看别人吧。”徐良和白芸瑞、房书安一看,仨伙计有两个腿折了,一个肩膀脱环了,那个姓王的店主躲到后院的厨房里去了。他谢过徐良和白芸瑞,房书安跟他说:“我说掌柜的,你受惊啦,多谢你帮忙!你看看,因为我们住在这儿,给你找了这么多麻烦,实在于心不忍。”白芸瑞和徐良也一再道歉。王掌柜的把手一摆:“唉哟,诸位!这是说的哪里话呀!我跟陈抟老和尚交情不错。另外呢,众位住到我店里头,就是瞧得起我,我受点意外的损失也不算什么。大家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陈抟说:“这么办吧,你快把伙计抬到屋里去,我这儿有药,先给他们调治。”把三个伙计架到屋里头。陈抟老和尚给他们服了药,整好了骨,又给留下药,这才告辞。临行之时,陈抟说:“徐三将军,白将军,我暂时先走了,得罪了三教堂,恐怕我在罗汉洞也住不长了,我打算另找出路。”徐良和白芸瑞也觉着不忍,再三向陈抟道谢。

    陈抟说:“没事儿,我是出家人,四海为家,顶多换个地方就得了呗。再说,迟早有一天恶人正了法,我还可以回来嘛!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咱们后会有期,贫僧告辞了!”说完,陈抟扬长而去。

    徐良、白芸瑞和房书安帮着店主把院里收拾干净,然后赶奔跨院来看夏侯仁。进屋一看,老剑客气色不那么难看了,而且呼吸也正常了,就好像一般的人沉睡那个样子。白芸瑞摸了摸脉,听了听心口,这才知道陈抟老祖名不虚传!芸瑞长出了一口气,拉着徐良坐到外间屋,问徐良的经过。白眼眉把脸往下一沉:“我说老兄弟,咱们既是自己的弟兄,我就得说你几句。你这个人太任性了。谁让你不辞而别,你知道你这一走,上至包相爷,下至每个弟兄,都急得吃不下喝不下,坐立不安。芸瑞,你这么做可太不对了!”徐良正言厉色,白芸瑞脸也红了:“是,是,是!三哥,我错了,您别生气。不过,我也是好意……”“去,别讲了!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怕我出事,先在前面躺躺路子,不过,兄弟!你可要知道,今天这个形势,一个人的能耐再大,是没有地方施展的,必须要群策群力。”

    房书安一看,干老儿生气了,有点害怕,紧往后缩,结果徐良没说他。徐良一看兄弟认错了,他马上把话题一转,又改变了态度:“我说老兄弟,这件事儿就叫它过去吧,你别看我说你,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咱们放下远的不谈,谈眼前吧,你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三哥您说呢?”“我说呀,老少英雄很快就到了,恐怕找咱们比较困难,你跟掌柜的商量商量,让他派几个人,或者门前写一张告示,我们的人来了好找咱们。”白芸瑞把掌柜的找来一说,掌柜的说:“那太行了,我在门口贴一张告示,另外立个招牌,嗯,这么办吧,我就写上:‘开封府英雄馆’,怎么样?”徐良一笑,虽然认为这个用词不恰当,但是它醒目呀,也就点头同意了。王掌柜大笔一挥,写了几个半人多高的大字,往门口一挂,离多远就能看见。在吃晚饭的时候,徐良跟白芸瑞商量:“老兄弟,咱们可不能不防范呀,你想想,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风和血手飞镰江洪烈跑回了三教堂,能跟咱们善罢干休吗?他们肯定回去搬兵了。倘若把金灯剑客夏遂良搬来,怎么办?慢说咱们两个,咱们二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关键是白云剑客重伤未好。”芸瑞点点头:“三哥,我也担心这个事,请三哥拿出最好的办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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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6:43 | 只看该作者
第099回 小达摩血染王家店 十七老围攻夏遂良    白眉大侠徐良剑斩飞剑仙朱亮和三尺地灵魔陆昆,吓跑了铁掌霹雳子詹明奇和血手飞镰江洪烈。虽然说解了燃眉之急,但是依然存在着危险,因为他们住的王家老店离三教堂不甚远,凭这些高人的脚程,时间不长就能赶到,倘若这两个人回去告急,把金灯剑客夏遂良给搬来,对徐良和白芸瑞来说,危险太大了。白芸瑞看到这点,所以请示徐良:“三哥咱该怎么办?”徐良合计了半天说:“老兄弟,我看这样吧,既然招牌全立好了,蒋四叔以及各位高人都会到王家老店来找咱们,如果转移了地方,他们就得扑空,不如咱们分道扬镳,我带着房书安住在王家老店,就是金灯剑客来了我也不怕。能打则打,不能打我还能躲。你呢,保着老师夏侯仁赶紧转移到其它地方,越安全越好。在最近一个时期,你不要露面,好好地让他老人家调养。陈抟老和尚说一个月以后,他老人家身体就能康复,待等康复以后再露面也不迟。”白芸瑞点点头:“三哥您说得挺有道理。不过本来咱们就人手少,我再离开,剩下您一个人,我真不放心。”“呵,兄弟,你不要惦记我。我是福大命大,向来就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明天我就准备车辆,你把老人家送走,到了安全地方再写信通知我。”“好吧,事到现在,也只好如此了。”今天晚上还真不错,白云剑客睡得非常踏实,白芸瑞按时给老师灌了药,就守在身旁,徐良和房书安睡到外间屋,一夜无话。到了次日夭渐亮。白芸瑞早早地起来梳洗完毕,又给老师吃了药。白云剑客破例把跟睁开了,“呵——身边是何人?”白芸瑞乐了:“师父,是弟子白芸瑞。”“嗯,是芸瑞,为师现在何处?”“老师,您现在在王家老店,被人家打伤正在养病。”“是吗?”老剑客闭上眼,回忆了多时,这才想起几天前的事。噢,对呀,我正跟金灯剑客夏遂良伸手,有一人突然暗下毒手,把我后腰给打伤了,打那以后就什么都不清楚了。不用问,这是芸瑞他们把我救了,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给我养伤哪!白云剑客眼泪围着眼圈一转,“芸瑞,跟我说实话,为师的伤能不能好呀?”“师父,你放心吧。我们是请陈抟老祖给您调治的。他老人家留的仙丹妙药,亲口对我说,不出一个月保您身体康复,什么伤损都不会有。”“噢,陈抟老祖来过了?”“来了,给您看完病,又走了。”正说话呢,徐良和房书安也起来了,两个人顾不得梳洗,扑到屋里,一看白云剑客可以说话了,非常高兴,过来见过白云剑客。夏侯仁一听说他俩就是徐良和房书安,颤抖着双手把两个人抓住,频频点头,说不出话来。房书安一看白云剑客醒过来了,他就乖了:“我说老剑客呀,您知道不知道这两天出了多大的事呀!”“啊,贫道一概不知。”“那您就听我给您讲讲吧。”房书安就把白云剑客被打之后,昏迷不醒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当他说到山西雁徐良剑斩三尺地灵魔和飞剑仙朱亮的时候,白云剑客的精神顿时一振,他紧紧拉着徐良的手,不住地点头赞叹,“孩子,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深的功夫,芸瑞不如你,你往后可要拉扯拉扯他。”徐良一笑,“老人家您过奖了,我这个功夫是杂拌凑,哪如我老兄弟是正门正户。”白芸瑞一乐:“三哥,您怎么还这么说话呀,我对您是心服口服啊,往后您得拉扯拉扯我。别的不说,打暗器这一方面您得好好教给我。”“好吧!”房书安说:“咱们都是自己人,您就别客气了,老人家您好好养伤,现在我就准备车辆,把您送到平安之处。因为咱们这个地方暴露了,所以随时可能出事。您老人家正在养伤,万一遇到麻烦就坏了。”房书安说完了,找着店主人一说,店主人马上到街里找了一辆车,讲明给人家多付钱。车子赶到门外,多铺了几床被褥,一切齐备了,芸瑞这才转身到里面送信儿。白芸瑞、徐良、伙计把床一直抬到店门外,然后轻轻地把白云剑客架到车上,用被子盖好。白芸瑞把药也收拾好了,搁到师父身边,扭转回身跟徐良说:“三哥,那我就走了。”“到了地方之后,派人给我送信儿,以便及时联系。”“是,我现在就起身。”白芸瑞跨上车沿,车老板晃动鞭子,徐良和房书安在后边相送。刚到小山村的山口,就见对面来了一二百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刀枪棒棍和应手的家伙。为首的就是金灯剑客夏遂良,在他身后是五阴剑客庄子勤,大堂主翻掌震西天方天化,二堂主铁掌霹雳子詹明奇,血手飞镰江洪烈也都来了。房书安吓得一缩脖子:“坏了,快回去!”白芸瑞两腿一飘,迅速从车上跳下来,从背后拽出宝刀。徐良也扯出金丝大环刀,严阵以待。房书安赶紧护好车辆,蹦到大车上,双腿一叉,拽出小片刀来,一个劲练刀,给自己壮胆。原来昨天铁掌霹雳子詹明奇带着血手飞镰江洪烈回到三教堂,见到金灯剑客夏遂良把经过都说了。金灯剑客气得“啪——”把桌子一拍,他真没想到飞剑仙朱亮、三尺地灵魔陆昆会双双毙命,居然死在白眉徐良的手里。金灯剑客马上传话,要连夜赶奔王家老店,方天化说:“老剑客,您别着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走不了,夏侯仁重病在床,他想动都困难,咱们研究研究,看看怎么办好!哪怕明天再去也不晚。”次日天明,两名堂主就召集三教堂里一百七十名小和尚、小老道各拿器械拼命来了。今天在村口相遇,金灯剑客一看对面来了辆大车,车上的人看不清是谁。血手飞镰江洪烈用手一指:“看,那个白眼眉就是徐良,大脑袋就是房书安。”“嗯!来人把道路给我守好,布下天罗地网,一个也不准逃走!”这一二百人扇子面散开,把大道、小道全给包围了。金灯剑客迈大步来到车前,用手点指,高声喊喝:“呔,对面就是白眉毛徐良吗?”徐良心想:这是一场血战哪,能不能保住白云剑客的性命就在此一举了。想到这儿,他用手一捅白芸瑞:“兄弟,你保护老剑客,看我的。”“三哥,你歇会儿,看我的。”“哎呀,你我弟兄不必谦让了。”徐良说完,他拎着金丝大环刀,迈步来到金灯剑客夏遂良近前,两腿一叉,肩膀一弓,就好像没睡醒似的。“啊,不错,我正是山西雁。你是哪一位?”“金灯剑客!”“噢,你就是金灯剑客,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能见到金灯剑客真是没白活呀!请问老剑客,光天化日晴空朗朗,你带着这么多人,各拿器械拦住我们的去路,打算要干什么?”“哼,徐良啊,你还明知故问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普通的道理谁都懂。我听说昨天你一怒之间,剑斩飞剑仙朱亮和三尺地灵魔陆昆,有没有此事?”“啊……啊,好像有这个事情。”“呸,你少在我面前装蒜,难道此事就善罢干休不成?我夏遂良今天领人来就是要给死者报仇雪恨。徐良你打算怎么办吧?是想伸手叫我费点事呢,还是把眼一闭死个痛快?我也不是在你面前说大话,我跟别人打听啦,你老师是金睛好斗梅良祖,你师叔是神行无影倒骑驴的剑客谷云飞,就这两个碌碌之辈,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你也无非就是个普通练武之人吧!在我面前十个照面你都过不去,你信不信?到底怎样你决定吧!”徐良心想:人家说得满是实话,说我在他手下过不去十个照面,这还往多说了。老西儿又一想:宁叫你打死,也不能叫你吓死。想到这儿,徐良冷笑一声:“老前辈,我太相信啦,连我老师加上也不及你武艺的十分之一,不过你别忘了这句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有这条命顶着我什么都不怕,我可用我这个破头撞撞金钟,就死在你的掌下,我也心甘情愿。不过有几件事情,我必须讲清楚。”“那你说吧!”“金灯剑客,就凭你的身份,在这儿劫杀我们,未免有点掉价呀,我们讲得清清楚楚,九月九英雄盛会,有什么事情我们在会上再说。可是今天还不是九月九,你就提前采取行动,不怕留下话柄吗?你是横推八百无对手武圣人于和的顶门大弟子,你这样做给你的老师武圣人都丢人哪;再说,我虽然杀了两条人命,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杀他们?你应该寻根问底弄个清楚。那白云老剑客已经被你们打伤了,重病在床奄奄一息,按理说一个顶了一个也就是了,可是你们呢?竟然想赶尽杀绝,闯到王家老店,对一个病人发威,未免过于残忍了吧?山西雁赶上,当然不能袖手不管,这才要了他们的狗命,其实我承认,我这武艺不及陆昆和朱亮,为什么能把他们宰了呢?就因为他们两个小子太缺德了,恶贯满盈,这是天道。虽然我徐良的武艺远不如你,但是你倒行逆施,迟早是有亏吃的。如果你听我徐良的,赶紧收兵撤回三教堂,咱们有什么事情九月九再说;如果你仗着人多势众,以武力压人,我徐良只有一腔热血喷洒在你面前。”房书安一听,我也说两句:“喂,金灯剑客,你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你这么做本身就犯法。我们乃堂堂皇上御赐的官人,这又不是在比武场上,你竟敢拦路行凶。如果禀明官府,起码也得判你无期徒刑!”金灯剑客一阵冷笑,他连理都没理,仍然跟徐良说:“姓徐的,别的话你不用提了,我就知道报仇二字。到底是束手呀,还是让我费事?”徐良一看事到如今了,再讲也没用了,就往前一纵,双手捧刀就剁,金灯剑客往旁边一闪身,徐良一刀走空,他把手腕子一翻,横掌奔金灯剑客的脖颈而来,按理说,金灯剑客往下一低头这一刀就躲开了,可夏遂良想在众人面前耍耍他的能耐,因此脚尖点地凌空而起,一下跳起一丈五尺高。老西儿一抬头,这时金灯剑客以上视下就好像燕子投水似的,一下子把双掌一晃直奔徐良的面门。徐良点地往前一纵,金灯剑客双掌击空,冷不下一转身就到徐良背后,探单掌奔徐良的后腰,老西儿赶紧把大环刀往后一扫,拨弄到金灯剑客的胳膊上。夏遂良一看不好,赶紧把掌撤回去,二人战在一处。徐良使的是八卦万胜金刀,伸刀就是急茬的,一刀挨着一刀。夏遂良一想:徐良这小子岁数不大名声可够高的,我多跟他打一会儿,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能耐。跟徐良打了二十几个回合,他心想:这小子果然是身手不凡,要到了我这个年纪可太了不起了,不过谈不到炉火纯青,比我还差得多呀。想到这里,夏遂良双手一晃,改变战术,由守到攻,这一使劲,徐良就有点挺不住了。因为夏遂良手法特快,徐良眼花缭乱,大环刀砍了半天找不着人在哪,眼神一差,这条命就许保不住了。老西儿一想:去你娘的吧!我带着一身零碎儿干什么呢?我全扔出来得了。打着打着徐良一伸手,“咔叭”就是一只袖箭,夏遂良一低头过去了,刚一照面,徐良一抖手“叭、叭、叭”就三镖,夏遂良使了个一鹤升天,脚尖点地腾空而起,三只镖从脚下全都打空了,金灯剑客一落地上,徐良一伸手抓出一把石头子来啦,两只手打石头子跟下雨一样,夏遂良行前就后、行左就右,滴溜溜乱转,石头子全部打空。徐良额角冒汗了,心想:打我出世以来,不管对面有多硬的功夫,想躲我的暗器比登天还难,能躲开的就是夏遂良。徐良一看夏遂良奔他来了,一抖手把大环刀扔出去了,金灯剑客心中暗笑:还有这么干的?这刀是命根子,你怎么撒手了,哪知道徐良的用意,他紧跟着探臂膀就拽出青龙宝剑,这是压箱底的招了。徐良心想:当初我跟飞天魔女龙云凤学了摩山剑十八手,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啊,想到这儿,一拽宝剑,一道寒光直奔夏遂良。夏遂良一乐,你这花招可真不少,带着两件家伙呢,好,我看你这青龙剑的招如何。说话间,两个人继续往下打。徐良的青龙剑刚使到第四招,这一招叫白蛇吐须,招发出去,夏遂良往旁边一闪身,左手一抬伸出三个指头,“叭”把宝剑给叼住了。这一叼比铁钳子钳的还结实,徐良双手往回抽剑,使足平生之力毫无用处。夏遂良一乐,“哈、哈!小子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说的?”老西儿没办法,只好把青龙剑给了人家。就见夏遂良把宝剑往空中一抖伸手接住,用俩手指头弹了弹剑柄,对徐良说:“听说你用这柄宝剑杀的朱亮和陆昆,今天我就用这宝剑杀了你,给这两个人报仇!”说完,他挥剑就上来了。哪知道刚往前一纵身,就听脑后恶风不善,金灯剑客往旁边一闪身,回头一看,正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白芸瑞一看三哥使尽平生的能力,就急眼了。这会儿金灯剑客后背对着他,因此过来暗中下手。金灯剑客用掌中青龙剑往后头一撩,两件宝器碰到一处,空中打了一道亮光,白芸瑞吓得跳出圈外,仔细观看宝刀完好无损,金灯剑客夏遂良也撤剑观瞧,见宝剑上有个豁口。徐良可疼坏了,“王八驴球球,拿我的宝剑随便碰!”但宝剑在人家手,自己说了也不算,金灯剑客一愣:“两个娃娃,你们是开封府的尖子,今天我叫你们一个也走不了,看我的!”金灯剑客手中仗剑往下一哈腰,就转开圈了,他一个人把徐良、白芸瑞围在当中,两个人想逃走比登天还难,金灯剑客仰面大笑。

    金灯剑客一阵狂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徐良、白芸瑞,今天我叫你们两个双双毙命!”他把青龙剑舞动如飞。徐良和芸瑞一看完了,今天是必定命丧他手了。正在这紧要关头,顺着大道上来了六位老者,其中还有个老头儿骑着驴。这六个老者手搭凉棚往前一看,村子口围那么多人,山坡上还站着不少老百姓看热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呢?登高一望,六老相顾失色,那不是芸瑞和徐良吗?这六位老头儿有邗山春秋寺的四老:大爷春月春光好,二爷夏至夏天长,三爷秋霜秋风舞,四爷冬至冬静波。那二老,一个叫金睛好斗梅良祖,骑驴的那位就是神行无影谷云飞。原来,四老在家里呆不住了,云游四海,到了山西谷云飞和梅良祖他们那儿,六老相见格外高兴,住了不少日子,每天闲谈,就提到了当初八王擂的事。想起开封府的老少英雄,尤其想起徐良和白芸瑞、房书安等人,大爷春光好就说:“咱们呆着也没事,不如到东京看望他们,大家叙叙旧,尤其咱们这个年纪,有今天没明天的,趁着身体还健壮,咱们溜达溜达怎么样啊?”大家一听都同意了,就这样六老结伴同行,赶奔东京。到了开封府,没想到扑空了,包大人亲自接待,把六老接进书房当众说明:“徐良追赶白芸瑞去了,白芸瑞带着房书安上三教堂了,要赴九月初九所谓的英雄会。”六老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问:“包大人,他们走多长时间了?”包大人回答:“你们是先后脚,相隔不到一天。”既然众位英雄不在,他们也呆不下去了,尤其是金睛好斗梅良祖惦记徐良,一听说他们赶奔三教堂,不由得担心,所以提议马上动身追赶众人。就这样,六老从开封府起身到万里白树林,他们顺着大道往前走,无意中走到东山嘴。六老一看徐良和白芸瑞被一个人围住了,急忙下了山坡,直奔人群。老百姓在外圈,里面是三教堂的小和尚和小老道,这些人回头一看来了个骑驴老头儿,刚想过去阻拦,哪知道这小毛驴够厉害的,见着生人是连甩脑袋带扬蹄子,乒乓一顿踢倒了六七个。小驴冲开缺口闯进人群,五老在后面也跟上了。谷云飞在驴上高喊:“徐良、芸瑞不必担惊!我们来了!”啊呀,金灯剑客夏遂良听身后一阵骚乱,知道出事了,急忙转身观瞧,徐良乘此机会将他手中剑踢飞,他一惊,飞身跳出圈外。徐良和白芸瑞这才拣起金丝大环刀和宝剑,擦汗观看,“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师叔来了,哟,我老师也来了!”白芸瑞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想:阿弥陀佛,苍天长眼,怎么这六位老人家来得这么巧呢?晚来一步就见不着了。小哥俩给六老施礼,梅良祖就问:“良子,这怎么回事呀,这人是谁?”徐良知道老师不认识人家,“啊,老人家,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金灯剑客夏遂良。”“谁?”“金灯剑客。”“啊!”梅老剑客吸了一口冷气,替徐良和芸瑞担心,心想:多悬哪!就凭你们两个的身份敢跟夏遂良伸手,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我们要晚来一步,你们焉有命在?梅老剑客简单地问了问经过,徐良往车上一指:“车上有一位重病人,就是白云剑客夏侯仁。”六老也没详细地问,让徐良和芸瑞护着车辆,他们一字排开站在夏遂良面前。梅老剑客首先说话:“对面你就是夏遂良吗?”夏遂良看了看不认得,冷冷地问道:“你等六人是谁?”六老通报姓名,夏遂良听完哑然一笑:“哈,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呢,闹了半天都是碌碌之辈。你们六个人来得正好,我听说不久以前,在八王擂的时候,你们全都给开封府帮忙,在你等的参与之下,郭长达才惨死在云阳市口,你们都是开封府的帮凶,也是我的仇人,既然今天相遇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也该着给郭长达报仇了。来吧,废话少说,哪个过来与我较量?”金睛好斗梅老剑客一看夏遂良太狂了,所以他飞身形,头一个过来,“夏遂良,不用吹牛皮,我梅良祖来跟你过过招。”说完,“刷”,晃掌就砸,金灯剑客晃双掌大战梅良祖。梅老剑客到不了人家的近前,十几个回合就看出上下来了。谷老剑客一看师兄要吃亏,急忙从驴上跳下来,飞身形加入战斗,“师兄,咱们两个人打他一个。”金灯剑客冷笑一声,“好!慢说你们俩,六个都上来,我也不怕。”春秋四老一听,“夏遂良,这话可是你说的。对不住你,我们可要伸手啦!”“刷刷刷”四老飞身形加入战群,六个老头儿把夏遂良给围住了,七个人打得好像走马灯似的。梅良祖一边打一边喊:“我说老兄弟们,大家可得卖卖力气呀,咱这叫攒鸡毛凑掸子,要斗不倒夏遂良,咱可没脸见人啊。”尽管大伙多么卖力,仍然战不倒金灯剑客。正打得激烈的时候,大道上又来了一伙人,也是上了年纪的六位老者。他们是大刀镇陕西严正方、翻江海马尚君义、浪里白条石万奎、云中鹤魏真、北侠欧阳春、还有黑妖狐智化。这六个人怎么凑到一块儿了呢?原来大刀镇陕西严正方,想看看女儿,他女儿就是亚侠女严英云,徐良是他女婿。严正方从陕西三千户起身,半道上正好遇上尚君义和石万奎,这哥俩也是上东京看望女儿,三老正好都是看姑娘去。他们到东京之后,先到大相国寺,看望老侠客欧阳春,正好魏真奉命来请北侠。六个老头儿遇到一块儿了,经魏真之口,众人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六个人急急赶路,在东山嘴遇上了这件事。北侠欧阳春跟老百姓打听:“各位,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晨就打起来了,哎哟打得可激烈呢,听说开封府的人跟三教堂的打起来了。”“啊!”欧阳春闻听,这才发现六老正在大战金灯剑客夏遂良。欧阳爷大吃一惊,他马上跟众人打招呼:“快,咱们晚到一步,六老可能吃亏!”他们要往里冲,三教堂的小和尚和小道士不答应,各晃刀枪把路拦住。“站住!干什么的?禁止通行,有事转圈走去。”欧阳爷一笑,“我们还非得在这儿借路而行,你们何苦阻拦呢?哎,借光、借光。”北侠嘴里说借光,大手指头就伸过去了,用点穴之法一捅,小和尚就动不了地方了,六老不费吹灰之力闯进人群。北侠跟同伴商议:“各位看见了吗?金灯剑客夏遂良身手不凡,一般人是赢不了的,咱一块儿上,干脆今天来个群战吧。”欧阳春晃动方便连环铲,智化晃动紫色双剑,云中鹤魏真从背后拽出白鹤剑,翻江海马尚君义、浪里白条石万奎和大刀镇陕西严正方是三把鬼头刀,六老大喊一声就闯上来了。欧阳春口诵佛号:“各位不必担惊,欧阳春到了!”十二个老头儿困住了夏遂良。金灯剑客把鼻子都气歪了,心想:你们少林派的三门就这种能耐呀,攒鸡毛凑掸子,今天我要是不打,等于惧怕你们,但赤手空拳就不行啊。因此夏遂良从腰里头亮出一件特殊的兵刃来,叫三尖匕首钺,不过他这个钺跟别人的不一样,是链子飞钺,链子长一丈八尺,粗细像小手指。夏遂良把三尖匕首钺拽出来,住当中一站,把宝钺抡开,两丈之内谁也不能靠近。十二位老者只能在外圈围着他转,有时候抽个空子攻他两招,想要伤夏遂良比登天还难,尽管十二位老剑客使尽全力,也不能取胜。夏遂良边打边笑:“好啊!这回我算认识你们众位了,真有两下子!还有没有?最好再上来几个,今天我是收庄带包圆儿呀。”夏遂良信口一句话,结果捅了娄子了,就听旁边有人大喝一声:“夏遂良,你口气太大了吧?本来我们不想伸手,照这么一说,我们可就遵命照办了,来,弟兄们,上!”“噔噔噔”,从树林里又蹦出五个老头儿来。山西雁徐良和芸瑞一看可高兴了,来者非别人,正是云南三老,古来稀左九耳,梅花千朵苍九公,闹海老龙神苗九西。在三老的后面有西洋剑客夏玉奇,妙手回春姜天达。他们从云南三老庄来。妙手回春姜天达耳目灵通,他背着药箱子到处行医,接触的人比较多,他早就听说三教堂要筹备九月九八十一门英雄会。因此他就注意了,留心打听,知道他们是挂羊头卖狗肉,借助这次英雄会,想要把上三门的人一网打尽,给飞云道长郭长达报仇。姜老剑客到了云南三老庄,对哥儿几个说了:“这件事谁也躲不开,我们早晚都得出头,不如趁这个机会奔中原一趟。”他们四个人起身,走到半路上,正好遇上西洋剑客夏玉奇。这个人也得了点风声,但不托底,想要到三教堂看看。五老相遇,到了东山嘴。五老停身站住,一看这么多人伸手,先在旁边助阵。哪知道这金灯剑客口吐狂言,所以哥儿五个飞身跳出来,古来稀左九耳来到战场之中,冲着各位一抱拳:“各位,早来一步,我们迟到了。哈哈,既然金灯剑客说了,允许咱们攒鸡毛凑掸子,那么我们也厚着脸皮算一份吧!来来来,咱们十七个人斗斗他。”说话间五老拉兵刃加入战斗,把金灯剑客围在当中了。金灯剑客也有不少帮手呢,因为他们知道金灯剑客的脾气,这个夏遂良平常就同大伙交待过:“我这个人伸手单枪匹马,最反对别人给我帮忙。谁帮我的忙,就等于骂我的祖宗,我说翻脸就翻脸。”他有这话在先,别人不敢过来,眼睁睁瞅着十七老把夏遂良围在当中。夏遂良毫不示弱,把掌中三尖匕首钺晃得光华缭绕,使人不能靠近。正打得热火朝天,又来了两个人。头一个,穿着一身破旧僧衣,腰系麻绳,满脸的污垢;后边那位,上拄天下拄地,好像石碑。这两位高人一到,要血战金灯剑客夏遂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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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7:07 | 只看该作者
第100回 小剑摩决斗金灯 众侠义奏凯班师    这两位高僧,头前这位是疯僧醉菩提凌空长老,后边那位高大的和尚,正是少林寺二当家的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身后还带着四名小和尚。原来少林寺乃是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户当中的武术圣地,佛门光大,弟子众多,消息比较灵通。前些时,凌空长老接着一封信,展开一看是三教堂的三堂主陈仓和尚给他写来的。信中说,他的两个哥哥不仁不义,听信昆仑僧等人的谗言,要准备设摆八十一门英雄会,借助这次会把上三门少林寺等高人一网打尽,让凌空和尚早做准备。凌空接信后,马上呈转给二位师兄欧阳中惠和欧阳普中。这次会是由少林寺头把手欧阳中惠主持的,开会之前,欧阳中惠把陈仓的信让大家轮流看了,众人无不摇头叹息,发现昆仑僧不甘心失败,到处造谣生事,煽风点火,明着举办英雄会,暗地想要报仇雪恨,纯属是假公济私。怎么办呢?经过哥儿八个商议,就委托铜金刚铁罗汉大力佛欧阳普中和疯僧醉菩提凌空,代表少林寺赶奔三教堂,奉劝方天化和詹明奇悬崖勒马,赶紧撤销八十一门英雄会,而后,和平解决两大派的争端。散会后,两位高僧带了四名小徒弟,赶奔三教堂,路过东山嘴,遇上了这件大事。欧阳普中一皱眉,“阿弥陀佛,我来晚了。”为弄清真相,二高僧急忙下山坡,欧阳普中高声喊:“众位,不要打了,贫僧在此。”那欧阳普中的声音就好像打闷雷似的,战场上十几个人听见这声音各晃双掌跳出圈外。此时,欧阳普中和凌空和尚来到人群当中,老少英雄一看是两位高僧,不由得喜上眉梢,围住了高僧问长问短。彼此打过招呼,欧阳普中就问开了:“各位,你们怎么来得这么齐全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房书安一听,“噌”从车上跳下来,“老和尚,你听我说。”房书安晃着大脑袋,把事情的根底讲述一遍。他用手往车上一指,“你们二位看,白云剑客夏侯仁的伤有多重?这都是金灯剑客他们干的。听陈抟和尚说他中了庄子勤的五阴掌,我们这个仇还没报呢。”“哦!”两位高僧来到车前,把被子掀开一瞅,白云剑客昏迷不醒,就知道这伤太重了。欧阳普中看罢,点了点头:“各位,大家休息片刻,容贫僧去跟金灯剑客交涉。”大伙点头同意。“老人家请。”众人说罢,往后一退。欧阳普中迈大步来到金灯剑客近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剑客请了,贫僧有礼了。”金灯剑客连累带气,手中托着三尖匕首钺,把汗水擦了擦,抬头一看又来了两位丑角,他没有办法了,单手提匕首钺点了点,说:“老罗汉原来是您,真是幸会、幸会,夏遂良礼貌不周多有得罪,望老罗汉担待。”欧阳普中一听,金灯剑客比较客气,这才满意地一笑:“老剑客,放下远的,咱们单说近的,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为何在此动手呢?”“哼!”金灯剑客冷笑一声,“欧阳老剑客,您跟我打什么哑谜呀,难道你没问过他们吗?我们今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夏侯仁这条命,要徐良和白芸瑞的命,给郭长达报仇,给飞剑仙和三尺地灵魔陆昆雪恨,不达到这个目的我是决不收兵!”“哦——原来如此,夏老剑客,这就是你的不对,据贫僧所知,飞云道长郭长达囚禁八王千岁已经触犯国法,他摆下不仁不义的八王擂,居心不良,想把上三门的人全部置于死地,其结果,弄巧成拙,把他自己给害了,怪不得旁人哪。夏老剑客,你乃这么高的身份,理应当一碗水端平,明辨是非,不能胡来呀,贫僧此次下少林寺,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想见见你们,奉劝各位,赶紧悬崖勒马,不得任性胡为,倘若造成恶果,那郭长达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望老剑客三思。”“呸!”金灯剑客二目圆睁,“欧阳普中,你别往下说了,你以为没你的事吗?我早知道,你就是罪魁祸首,要没有你,昆仑僧何至于身受重伤,要没有你,飞云道长何至于毙命呢?开封府给了你什么好处?包黑子给了你什么恩典,你抱他们粗腿,捧他们臭脚,甘当鹰犬和爪牙,这笔账我都给记好了,本想到少林寺去辩理,没想到你们送上门来了,我奉劝你,别的话不用提,把我夏遂良赢了怎么都行,要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一个也休想走掉。”欧阳普中一听,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阿弥陀佛,夏遂良啊,你真是不识好歹的蠢货,老僧苦口婆心一片忠言,哪料想你全当耳旁风啦,既然你执意不听,就休怪老僧无礼,我要看看怎样一个金灯剑客。”“哎,你快过来吧!”金灯剑客忘记了疲劳,一晃三尖匕首钺就亮开了门户,还没等欧阳普中过来动手,凌空就沉不住气了,“噌”往前一纵:“师兄,这种不懂道理的野驴,用不着您,看我的。”说完,晃双掌大战金灯,两个人就杀在一处。凌空是少林三大名僧,能耐相当高,但是跟夏遂良比在一起就相形见拙了,二十几个照面他就顶不住了。欧阳普中在旁边一看,晃双掌也加入战斗,哥儿两个大战金灯剑客。三个人跟走马灯相似,打了五十多个回合没分上下。五阴剑客庄子勤、大堂主方天化、二堂主詹明奇发现今天的形势越来越不妙,要想达到目的好比登天,开封府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是凶多吉少。他们在后面一咬耳朵,让方天化代表他们出来交涉。方天化硬着头皮在后边高声喊,“别打啦,住手!我有话说。”这一嗓子,战场上不打了,方天化利用这个空隙来到当中,“金灯剑客,您老人家先喘喘气,歇会儿再说。我说欧阳老剑客,您也别打了,我方天化说几句。你们看见没?光天化日,招来这些老百姓围观,真不雅呀,我建议都收兵,九月初九在英雄盛会上再说,怎么样啊!众位!能不能听我的忠告。”说着话,他冲金灯剑客一挤眼睛,夏遂良心领神会,虽然他一贯骄傲,但眼前的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只好点头答应,可嘴头还挺硬,“哼,好吧,我听大堂主的,就便宜了你们。”欧阳普中也愿意这么做,双方收兵,金灯剑客单手提着三尖匕首钺归队,他把手往空中一举,“来啊,整队回三教堂。”“-!”小和尚、小老道按着四路纵队站好,刚要转身走,就听有一人高喊:“夏遂良你慢走,贫道来了!”众人顺声音观看,见半山坡上冲下来一人,到大伙近前,众人无不惊叹,此人身高七尺挂零,细腰板,宽膀子,扇子面身材,面如满月,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鼻直口方,嘴唇通红,身穿道袍,圆领大袖,腰系黄丝绦,身后背剑,手拿拂尘,真好比神仙降世一般。他是四川峨眉山四大剑侠的老四,人送绰号白衣神童小剑摩,性如烈火,瞪眼就宰人,但是这个人心地善良,办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四个剑侠当中,他的能耐名列前茅。因为八十一门普渡偏心眼儿,对小徒弟格外关照,把自己的秘诀传授给他,小剑摩继承了老师的能耐,再加上天资聪明,所以本领高强!他轻易不下峨眉山,今天怎么来了呢?因为前天他师兄白云剑客夏侯仁奉命离开白云观,一去不回,几位师弟有点放心不下,纷纷找到八宝云霄观,向八十一门总门长提到这件事。普老剑客也担心大徒弟夏侯仁,虽然武艺高强,为人老练,但是过于忠厚,怕他吃亏上当,故此他把白衣神童小徒弟叫到跟前:“为师命你下山寻找你师兄夏侯仁,你可愿意?”乐得小剑摩差点跳起来,满面笑容,躬身行礼,“弟子遵命!”普老剑客看出来了:“白一子!你乐什么呢?哦,你以为我叫你下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弟子不敢。”“这么说就对了。记住你下山是寻找师兄夏侯仁,见着他叫他立刻回山,别的事不准你干,倘若不遵师命,我要找你算账。”“是。老师,弟子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清楚。”“说吧。”“老师啊,据我所知,我大师兄这次下山,是为解决两派争端之事,如果对方不答应,不让步怎么办?倘若三教堂的几个堂主,蛮不讲理,那弟子应该如何呢?”一句话把普老剑客问得没词儿了。老剑客沉默多时,“这样吧,白一子,你背的那把佛光剑,乃是为师所赐,这把剑执掌着八十一门,各派的派主,各门的门长没有不知道的,见着剑就如同见着为师一般,此次下山,你可以用此剑作为证据,不管见着什么人,只要他为非作歹,蛮不讲理,你就用此剑惩办他。”“多谢老师。”小剑摩如得圣旨似的,更乐了。心想:老师哎,你可上当了,这回我下山瞅谁不顺眼的,我就惩治谁,反正有您这句话,我心里就有了底了。小剑摩离开八宝云霄观,起身赶奔三教堂,眼看快到了,在半道上遇上三教堂三堂主、肩担日月携昆仑陈仓和尚。俩人认得,陈仓一看是小剑摩,急忙过来施礼,白一子一愣,知道他是三教堂的人,故板着脸并不亲近,陈仓急忙把小剑摩拉到无人之处,把来意讲述一遍。等他把事情经过说完了,白一子恍然大悟,这才知道陈仓是好人。他这次赶奔四川峨眉山要向八十一门总门长告急,是跟白芸瑞商量好了来的,小剑摩马上变了态度,拉住陈仓的手再三的称谢。陈仓说:“您别谢我,老剑客您快去吧,早到一步还能收拾,要晚去一步,恐怕芸瑞众人性命就保不住了。”

    陈仓带着白一子回到三教堂,结果扑了个空,金灯剑客领着众人围攻王家店去了,等他们把底摸清了,这才奔东山嘴王家老店。紧要的关头,他们赶到了。小剑摩大吼一声,来到当场,心想:金灯剑客,这么走了太便宜你了,想在我眼皮底下溜掉没门儿!因此他把金灯剑客夏遂良给拦住了。夏遂良一看是白老四,赶紧停身站住,冷笑一声:“白一子,你要干什么?”白一子微微一笑:“我要干什么?我要代表八十一门总门长清理各门各户。”“你凭什么?”“凭八十一门总门长的佛光宝剑!”白一子一下拽出佛光剑。东山嘴山口打了一道利闪,这柄佛光剑放出七彩光霞,小剑摩晃宝剑往前一迈步,“夏遂良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早已摸清了,你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你凭仗着有能耐,到三教堂胡作非为,竟敢指使人打伤了我的师兄夏侯仁,这还了得,我且问你,谁打的?这个人来没来?你让他过来,他要自告奋勇还罢了,他要不敢,将来抓住他,我要剥了他的皮。”五阴剑客一看是小剑摩,紧往人群里头缩,房书安看见了,“哎——我说白老剑客,往后退的那个小老头儿,就叫庄子勤,这小子顶不是东西了。”房书安这一喊,白一子眼睛跟电光一样就盯上了庄子勤。五阴剑客有点不自在了,他脸一红,二次又出来,“您不是想找打五阴掌的那位吗?就是老朽。你师兄是我打的,你能怎么的?”小剑摩闻听,剑眉倒坚,二目圆睁,“好啊,庄子勤,要讲究能耐,咱们是公开比武,可不应暗地伤人,看来你是豺狼之辈,可杀不可留,我要当众给我师兄报仇。”说话间,小剑摩一转身向四川峨眉山口念佛号,“无量天尊,弟子开杀戒了!”“刷”一道白光就扑奔庄子勤,庄子勤晃双掌大战小剑摩,打了十几个回合,叫小剑摩蹦起一剑,正砍在他脑袋上,“噗”一声,死尸栽倒在地,佛光剑上连个血点都不沾。小剑摩飞身跳出圈外,点手问金灯:“夏遂良,你打算怎么办?”“啊!”夏遂良一看,白一子果然厉害,心说:拼了吧!他晃动三尖匕首钺往上一纵,与小剑摩就杀在了一处。老少英雄在后面观战,山西雁徐良一挑大拇指,心中:暗想,我徐良多会儿能赶上人家的能耐呀,差得太多了!小剑摩的功夫果然了不起,徐良仔细观战,心里头默默地记着这些招数。白芸瑞也不例外,两只眼睛不错神地观战,一边看,脑子里一边记着。金灯剑客跟小剑摩打了一百五十个回合没见输赢,但夏遂良可累坏了,鬓角热汗直流,一招不如一招,叫小剑摩的剑逼得步步后退。金灯剑客见势不好,心说:我破例跑一回吧,这不算我没能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九月九再见。想到这,他把匕首钺一晃,“刷”指向小剑摩的面门,小剑摩一转脸,利用这个机会,他“噌”跳上高坡,单手提钺一阵冷笑:“白一子,你们凭着人多势众,攒鸡毛凑掸子,就打赢了也不光彩,实不相瞒,我太累了,我打算歇歇,九月九咱们再会。”说完转身要走。他一转身,树根底下蹲着个老头儿,把他拦住了。“慢走,站一站,老朽等候多时了。”金灯剑客不以为然,他不认得这老头儿,房书安可认得。他挤出人群,转眼之间到了老头儿身旁,跪倒就磕头:“啊呀,我老祖宗,一向可好?小孙子有礼了。”“起来,起来,今天我高兴也凑个热闹。”“啊呀,老祖宗,您知道这个人是谁吗?”“知道,他不就是金灯剑客夏遂良?他老师就是武圣人于和,他们爷俩的底我都清楚。”“那可太好了,您得小心,这家伙可厉害了。”“哈,你们看他如同猛虎,在老朽眼里,他是癫蛤蟆!你闪退一旁,把他交给我吧。”老头儿说着把身上的尘土掸了掸,笑呵呵来到金灯剑客近前,“夏遂良啊,你还想走吗?”“啊!你是什么人?”“肉人。”“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无名——氏,哈——夏遂良,人可不能太骄横了,骄横不得好下场啊,前有郭长达的例子,又有朱亮和陆昆的例子,你应该引以为戒。我看你无动于衷,这可危险!要这样把你放走了,早晚你还要惹是生非,不如好好教训教训你,要你知道姜是老的辣。你一痛就能痛改前非,这也是为你着想呵。夏遂良,我说得对不对?”“呸,老匹夫!你赶紧把道给我闪开!”夏遂良一抖三尖匕首钺,直奔老头儿前心,哪知道老头往旁边一闪身,就躲开了。夏遂良用力过猛匕首钉到大树上了,“嘣”的一声,扎进去有三四寸深。这时候,只见老者把手往空中一举,对准匕首钺的链子喊了一声:“呔!”这一招叫力劈华山。“咔嚓”一声,一掌劈断锁链。金灯剑客身子站不平稳,差点摔倒,他惊得魂不附体,心想:这老头儿是谁,这掌上有多大的功夫?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小剑摩就追到了。金灯剑客手忙脚乱,一没注意,“咔嚓”一剑,帽子被砍掉了。金灯剑客还没看清楚,小剑摩脚下使了个扫堂腿,“扑通”一声,把金灯剑客扫倒在地,然后他举起佛光宝剑要下毒手。老者一看赶忙过来,伸出一只手把小剑摩的腕子给托住了,“白一子,但容忍且容忍,金灯剑客夏遂良虽有不好之处,念他出家多年,苦修苦练,实在是不易,饶恕他一次,以后再说,不知你意下如何呀?”“无量天尊,你是什么人?”“嘿呀,无名氏,不管我是谁,你说我说的有理吧?”老者说着把手一甩,小剑摩就觉膀臂发麻,身子一晃。心中暗想:这老头儿的劲可不小啊,他究竟是谁呢?就在他一愣的时候,金灯剑客夏遂良一看有机会可乘,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跑,哪知老头儿早就加了防备,把左脚抬起蹬在他后腰上,“别动,老实点,没你的事!”夏遂良就觉得背上好像泰山压住似的,只好老老实实又趴下去。这会儿,老少的英雄全都赶来,“呼啦”把老头儿给围住了。欧阳普中打躬作揖:“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哈哈,既然众位这么赏脸,老朽就不能不说啦。我家住海南县,雷州人氏,姓陶,陶禄陶福安。”这可是老前辈,大伙一听,“呼啦”全跪下了,因为他的身份跟八十一门总门长是并驾齐驱的。小剑摩也撩衣服跪倒,给老前辈施礼,闹了半天是赫赫有名的百步神拳无影掌。陶老剑客让众人全都起来:“请起,请起,老朽担待不起,哈哈哈!”陶老剑客说完话,一抬腿把金灯剑客给放开了。此时夏遂良好像斗败的公鸡,瞪着两只失神的眼睛看着陶福安,他知道自己已落到魔掌之中,想要逃跑比登天还难。陶老剑客手捻须髯,“夏遂良啊,我跟你师父关系不错,深知他的为人,他哪样都好,就是把你给宠坏了,就因为喜爱你,把武艺都传在你身上,你就凭仗这点本钱目中无人,要召开八十一门英雄会,那得死多少人哪。哎,谁让我赶上了呢?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承认个错我就把你给放了,不然的话,就把你交给老少英雄,你就后悔不及了。”“这个?”金灯剑客也不傻,他环顾四周,见二十多个高人一个个怒目而视,如果他说个不字,就得粉身碎骨。夏遂良心中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何怕没柴烧,我当着这么多的人,承认个错也不算现眼。想到这儿,他“咕咚”跪下说:“陶老剑客,小剑摩、众位,我错了,我听信昆仑僧一面之词,不分曲直贸然离开东海碧霞宫,结果一步失足,留下千古遗恨,我真是犯下不赦之罪,请各位处治!”大伙真没想到这么大的金灯剑客能当众承认错误,而且说得十分恳切,就连小剑摩的心都软下来了。陶老剑客点点头:“夏遂良啊,你说得真也罢,假也罢,发自内心也罢,演戏也罢,总而言之,能承认个错,这就好。我说白老剑摩,你看这又应该怎么办?打人的五阴剑客庄子勤已经死在了你的佛光宝剑下,这口气你就算出了。白云剑客经过陈抟调治,不日就可以康复,这件事我看算了吧,既然夏遂良承认错了,就饶了他吧。”小剑摩点点头:“谨遵老前辈之命。”然后回过头来问大伙:“众位,你们说呢?”大伙一看小剑摩和陶老剑客同意了,就齐声说:“就依二位的主意。”陶福安一抱拳,“谢谢,谢谢!”然后拍了拍夏遂良的头,“起来吧,下不为例。你现在就回东海碧霞宫,见着你老师替我问好,你就说高兴的话,我还要去看看他,往后为人处事要多加谨慎。”“是,多谢老剑客。”金灯剑客站起身来刚要走,“等一等,把你的匕首钺也带着。”夏遂良把三尖匕首钺从树干里拔出来,又回头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声,钻进树林走了。金灯剑客这一跑,树倒猢狲散。翻掌震西天方天化、铁掌霹雳子詹明奇见势不好,一溜烟也跑了个无影无踪。血手飞镰江洪烈怕提起老账,也夹着尾巴溜之大吉。

    徐良、白芸瑞和房书安,把众位老人请进王家老店盛情款待。王掌柜忙里忙外备办酒席,屋内外笑语欢声、喜气洋洋。

    不多时,酒宴摆下,徐良擎杯在手,冲众人说道:“承蒙各位前辈及时来到,赶走了夏遂良,也救了我们。我代表开封府及诸位同事,向老前辈们敬酒三杯。来,干杯。”徐良给众人又把酒满上,白芸瑞说话了:“要不是诸位来的这么及时,恐怕我们,包括我师父白云剑客夏侯仁在内,早已做了刀下之鬼。我代表我老师和我三哥徐良、书安,向在座的老前辈们致谢了。”白芸瑞也向众人敬酒三杯。

    房书安晃着大脑袋,高高把酒杯举起:“众位,我说几句。在座的都是我爷爷和祖宗,我是你们的小孙孙和搭拉孙,说的对与不对,还请诸位老前辈原谅。往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我希望你们早点来,要三步并成两步走,两步并成一步行,人人都要有点紧迫感。千万别像这次似的,迈四方步、放四棱屁,总不放下剑客的架子。你们可知道,在那血雨腥风的紧要关头,在那白刃格斗的刹那间,把我急的都尿裤子了!要不是头天没吃饭,准得屙一裤子。”众人一听,这小子真不是东西,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不是给大伙儿添堵吗?徐良一瞪眼:“房书安,太不像话了,你会说人话不?!”房书安吓的一缩脖子:“是、是是。孩儿错了,诸位请吃好喝好,我换裤子去了。”

    在酒宴上,大家边吃喝边商议下一步的事情,最后一致决定:三教堂乃武林圣地,不可无人执掌,暂由三堂主陈仓和尚负责:小剑魔护送白云剑客回四川白云观养伤;其他众人各行其事,但要留下联络地点,以确保招之即到;徐良和白芸瑞先留下处理善后事宜。

    书说简短,众人在店里休息了一夜,次日早饭毕一一告辞。徐良、芸瑞、房书安把众人送走后,派人找到陈仓和尚,向他说明情况。陈仓和尚感谢万分,带着几个小和尚重返三教堂,又把原先那块大匾挂在山门上。

    再说徐良,把善后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京,就在这时,蒋平蒋四爷领人来了。房书安一见蒋平就说:“嘿哟,我的四爷爷,您怎么才来呀?咱爷们儿差点就见不着了。”蒋平问徐良是怎么回事,徐良就把这些天的遭遇讲说了一遍,蒋平听了又惊又喜,慨然道:“吃咱们这碗饭难极了!一会儿是万里晴空,一会儿是乌云满天,一会儿是柳暗花明,一会儿是狂风骤雨。谁也猜不出还会出现什么事情!”白芸瑞说:“四伯父,我和徐三哥正准备回京,正好您来了。包大人可有什么安排不成?”蒋平点点头:“芸瑞,真叫你猜着了。前些时相爷上朝见驾,谈到剿匪一事,万岁爷对此十分重视。他说:‘除恶务尽,勿留隐患。’责令开封府及有关司道衙门,要乘胜追击,不可懈怠。包大人回府之后,就把皇上的意思对我说了。包大人还强调说:山河易改、贼性难移,对昆仑僧等一伙歹徒,决不能心存侥幸,力争在年内把他们逐个铲除,以收全功。”

    徐良听罢哼了一声:“四叔,您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现在放的放了,跑的跑了,叫咱们哪里去抓?哪里去找?”白芸瑞说:“是啊,要知现在、何必当初,早知这样,不放夏遂良就好了。”房书安口打唉声:“四爷爷说的对,吃咱们这碗饭难极了!皇上放个屁,咱们喘不过来气,皇上一歪嘴,咱们跑断腿!”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房书安吓的一吐舌头,不敢多说了。

    蒋平说:“算了,算了,这件事谁也不怪。咱们是干什么的?就是捕盗拿贼。离开这,咱们还能干点什么?所以说,大家都不要发牢骚,该怎么干就得怎么干。”徐良说:“纵虎容易捉虎难,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谁知夏遂良、昆仑僧一伙儿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蒋平寻思多时说:“据我推测,他们决不会回东海小蓬莱。”白芸瑞不解地问道:“何以见得?”蒋平说:“夏遂良是私自离开东海碧霞宫的,又违抗了武圣人于和的法牒,他怎敢回去?此其一。夏遂良、昆仑僧一伙儿,跟咱们决完不了,别看他满嘴认错,实质是口是心非,但他们怎敢在武圣人眼皮底下行事,一定要找个适合他们的地方落脚,此其二。所以,我敢断言,他们没回小蓬莱。”徐良问:“您说,他们能到什么地方落脚呢?”蒋平翻着一对小圆眼睛,手捻着狗油胡,思索多时说道:“假如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可能去了南海三仙观!”徐良问:“根据是什么?”蒋平说:“我曾听王猿老剑客说过,南海有一三仙岛,岛上有一三仙观,住着三个出家道士,名曰:肖道成、李道安、张道远。此三人练就超人的本领,号称南海三仙,属海外派鼻祖。他们与夏遂良交情至厚,跟昆仑僧也不薄,过去曾有书信往来,三仙曾邀请过他们。因此,我才有这种猜测。”房书安说:“四爷,这才叫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听陶福安老剑客这样说过。说不定他们都到三仙岛去了。”白芸瑞说:“管他有枣没枣呢,打三竿子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假如三哥、四伯愿意,我就去趟三仙岛,如何?”蒋平说:“万岁爷有口旨,包相爷有堂谕,此事势在必行,真得抓紧时间,转眼就到年底呀。”徐良说:“我看这样吧,四叔领人先回开封,我和老兄弟芸瑞去趟三仙岛,有什么情况再随时联系。”蒋平说:“如此甚好。你和芸瑞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房书安发急道:“我呢,跟着谁呀?”徐良说:“你先跟四爷回京听信儿,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怎么办的。”房书安只好点头称是。

    按下蒋平、房书安等人如何处理后事不提,且说白眉大侠徐良和白芸瑞弟兄二人。他们向众人告别,起身赶奔三仙岛。

    这一天来到荆襄地界,两个人投店住宿。晚饭之后,白芸瑞看着徐良,欲言又止。徐良道:“老兄弟,你有什么话要说?”“三哥,嘿嘿,不说也罢。”“嗳,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无话不谈,有什么话哪能闷在心里呀。”“是这样,三哥,我觉得咱们俩一道儿,不太合适,我感到有点拘谨。为啥呢?因为咱俩的性格有点不合,你办事活道,爱开玩笑:我呢,有点死板,比较认理,这样话就说不到一块儿。另外呢,我们的生活习惯也有差异,爱吃的饭菜也不尽一致。您是哥哥,我是兄弟,处处都得依着您。比如吃饭吧,您喜欢的我不一定也喜欢,我喜欢的您又不爱吃,您点的饭菜,我不好意思说不满意,实际上心里觉得别扭。最主要的是我们此次出来打探消息,两人走一道,怕把事情给耽误了。如果分道而行,说不定哪一路能碰上点事,这样于公于私都有好处。我心里这么想,只是不好意思说,怕三哥不高兴。您要是不乐意呢,我这些话算没说,咱们还结伴同行。”

    徐良听罢心中暗笑,他知道白芸瑞的话是半真半假。性情不合,爱好不同,处处感到拘谨,这是真;一道行走怕误事,这是假,他的真正用意,是觉得和我在一块儿埋没了能耐,显不出他的本领。徐良明知,但并不点破,笑了笑说道:“老兄弟,你说的一点不假,我也有同感。三哥也有这么个毛病,爱好单独行走,想吃吃,想住住,不受拘束。这么办吧,明天我们就分开赶道,怎么样?”“行啊,明天就分手吧。咱们三仙岛不见不散。”

    第二天,哥儿俩一道用过早饭,便分道扬镳了。临别时徐良说道:“老兄弟一路保重。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切记不要骄傲,要冷静、谨慎,小心行事。”“三哥放心吧,我记下就是了。祝你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两个人挥手告别,按下徐良暂且不表。

    且说白芸瑞。他同徐良分手之后,一路乘舟乘车,赶奔三仙岛。路途之中,想起徐良临分手时说的话,办事要谨慎小心,不能骄傲自大,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回忆起这几年的江湖生涯,起初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后来才知道,比自己能耐大的高人有的是,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我还真得谨慎一些,千万不能因为骄傲自大,把事情办砸。白芸瑞又想:这次我和三哥一道出来,上三仙岛办事,是我提议分道而行。三哥为人精细,点子又多,如果他走在我的前头,我一到那儿,人家把事情全办好了,我不显得太无能吗?这一次我要学精细点,无论如何不能落在三哥的后头。

    白芸瑞一路上处处小心,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一天就到了海边。这个地方名叫望海镇,归琼州府管辖,出望海镇再往前走,就是茫茫大海,三仙岛就在望海镇的对面。望海镇虽不算大,但是十分热闹,做买做卖的拥挤不动。白芸瑞看看太阳,已经到了中午,觉得腹中有点饥饿,便想吃点饭,休息片刻,然后雇船上三仙岛。

    白芸瑞顺大街往前走,到十字路口这儿,见东大街路北有一座三层酒楼,上书“望海楼”三个大字。白芸瑞刚到酒楼门口,一个小伙计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客官来了?请您上楼吧,饭菜早给您预备好了。”

    白芸瑞点点头,迈步起身,上了三楼。上楼一看,桌椅、地板、窗子,都像新漆过的,能照出亮影。再闪目观瞧,餐具也十分精致,楼上有五六张桌子,只有十几个人在这儿用饭。白芸瑞心里明白,三楼的饭菜价格要比一楼二楼的高。他捡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伙计过来让他点菜。他随便看了看,点了六个菜,一壶酒。他只说在这儿美美地吃上一顿,然后赶奔三仙岛,谁知道眼下就遇上了特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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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7:22 | 只看该作者
第101回 望海楼芸瑞斥恶霸 五杨观小英会达摩    玉面小达摩白芸瑞来到琼州望海镇,觉得腹中饥饿,打算吃过饭之后再去三仙岛,于是走进一家酒楼,要了六样菜,一壶酒,在这儿自斟自饮。三杯酒下肚,觉得有点面红耳热。

    正这时候,忽听楼梯声响,白芸瑞微微抬头一看,上来了一个白衣女子,只见她年约二十上下,个头儿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脸蛋儿粉中透红,亚赛三月桃花一般,水灵灵两只俊眼,鸭蛋脸,一边一个酒窝,红红的嘴唇,小口一张,露出整齐的银牙,手中拎着一个长条包裹,带有几分倦意,像是个赶长路的。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出门,身边竟没有一个做伴的。白芸瑞不由多看了几眼,后来四目相对,这才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喝他的酒。

    白衣女子在他斜对面一张桌旁坐下。堂倌赶忙过来问道:“请女客官示了,你要用点什么?”白衣女子不卑不亢地说:“我不喜欢荤腥油腻,最好是吃些素的。你把菜单拿来我点几样。”堂倌赶忙递过来菜单,这女子随便点了几样,又要了两个馒头一碗汤。时间不大,饭菜齐备,便低着头吃起来。

    楼上的客人无不交头接耳,指手划脚地议论这一女子。白衣女子知道别人都在议论她,她像毫无感觉似地,低着头吃自己的饭,哪儿也不看。

    白芸瑞心中暗想:从这一女子的言谈话语和举止行动来看,既不似大家闺秀,也不像寒门碧玉,倒像久走江湖的侠客。想到这儿他又抬头瞟了她几眼,发现那女子也在偷着看他,羞得他赶快避开了目光,放下酒杯,抓起馒头,打算赶紧吃过,离开这个地方。

    还没等白芸瑞吃好呢,楼下一阵马蹄声响,接着有人嚷嚷着,上了三楼。白芸瑞抬头一看,上来了十六七位,前后都是家郎打手,中间是一位矮胖子,挺着个大肚子。往脸上看,蛤蟆眼,酒糟鼻,招风耳,络腮短胡,看样子有五十岁左右。跟着的这些打手,一个个横眉竖目,像凶神恶煞一般。不用问,这是一个无赖之徒。

    掌柜的一见到那些打手,就不住地摇头,瞟了那位白衣女子一眼,暗暗叹了口气,显出有点着急。等那个矮子一上楼,掌柜赶忙作出一副笑脸,不住地打恭作揖:“哎哟,曹大爷,您老人家好啊,多日不见,怪想您的。大爷,您这是到哪公干?您这一来,我们这个小店可增光不少啊。”“是吗?以后我就常到这儿走走,多给你增点光。”“欢迎,欢迎,嘿嘿!嘿嘿!”掌柜笑的模样,比哭还难受。

    跑堂的伙计既没有问这伙人,也没请示掌拒,就开始上菜了,全是上等好菜,不一会儿摆满了两桌。这些家伙也不客气,又吃又喝,好似风卷残云一般。

    原来在这儿吃饭的那几位,匆匆扒拉几口,扔下一半,付过钱,溜下楼走了。还有几位没吃完的,赶紧挪到了一边,生怕和这些人挨着。白芸瑞知道这是个恶霸,担心那个白衣女子受欺负,偷着看了一眼,见那位女子好像没事一样,还在不紧不慢地吃着。白芸瑞本来要下楼,这会儿他又收回了心,倒想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上楼的这位矮胖子是谁呢?原来是琼州府的头号恶霸,名叫曹世彪,人送绰号花里魔王。他在琼州跺跺脚,地皮都要颤三颤,楼房都得摇三摇啊。曹世彪的祖父,是朝廷的命官,曾经做过枢密副使,门生故吏,布满朝野;他的父亲,镇守过琼州,在这儿买了三万亩良田,曹世彪就在这儿安了家。这家伙自幼娇生惯养,不肯学好,文不成武不就,长大了专爱寻衅闹事,欺男霸女。仗着他们家财大势粗,他的世伯、世叔又多,加上琼州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因此,就没人敢惹,就是知县、知府,也不愿管他们家的事,久而久之,曹世彪就成了琼州的第一号恶霸,整日胡作非为,无人敢惹。

    曹世彪三杯酒下肚,蛤蟆眼睁开了,不住地左右踅模。楼上的人除了他这一伙,本来就没几个,女人只有那么一位,因此他一眼就看到那位白衣女子了,哈喇子一下流出三尺长。他把酒杯一放,说道:“小三!”对面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子赶快凑了过来,弯腰问道:“大爷,您老有何吩咐?”曹世彪晃着胖脑袋说道:“你往那边瞧瞧,这个小姐有多漂亮,简直像天仙一般,大爷我的身子都软了。去,把她叫过来,陪大爷吃两杯酒。”“是,您先等着。”

    小三笑嘻嘻来到白衣女子身边,先偷着瞧了两眼,然后说道:“这位小姐请了。”白衣女子刚好吃完饭,把筷子一放说道:“什么事?”“嘿嘿,小姐,是这么回事。您呢,长得貌若天仙,称得起第一美人;那边穿红袍那位,看着没,那是曹大爷,琼州府的首富。您是人才第一,他是家财第一,两个第一碰到一块儿,也是个缘分哪!曹大爷看您一个人吃饭,怪寂寞的,让我请您过去,陪大爷喝几杯,大家热闹热闹。小姐,请吧!”

    白衣女子把脸一沉,两眼露出冰冷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得小三直颤:“小姐,您……”“快闭上你的嘴,休要在我面前说三道四。我和你们素不相识,焉能同你们坐在一起?真是岂有此理。伙计,算账!”白衣女子抓起桌上的包裹,就要下楼。曹世彪满脸奸笑,伸胳膊把她给拦住了:“慢着!大爷让你过来吃酒,是看得起你呀,再说今天咱们俩碰到一块儿了,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先把芳名留下,让我记在心里,然后呢,陪着我到家里住几天,等到玩儿够了,你要想走再走,到那时我让你发一笔小财。”

    白衣女子气得面红耳赤,刚想要骂他们几句,白芸瑞跳过来了。芸瑞早就气坏了,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调戏良家女子,还有一点王法没有!这种事要发生在开封府,包大人早拿狗头铡把他给铡了!我是开封府的办差官,遇到这种事,焉有不管之理!他这才挡住了曹世彪:“呔!尔等什么人?公然调戏良家女子,该当何罪?”

    曹世彪不由一惊,抬头看了一眼白芸瑞,见他眼露凶光,满脸杀气,知道来者不善,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心中欲火难捺,把生死就置在了度外;扭头看看身边的打手,胆子又壮起来了,一边朝后退一边吼道:“哪儿蹦出来这么个小子,仨鼻孔出气,难道说你想找死不成?小子们,给他熟熟皮子,挠挠痒!”“喳!”这帮小子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就想要上前动手。

    突然,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花里魔王曹世彪刚说完话,猛然身子一挺,倒在了地上,顺着鼻孔嘴角淌下了鲜血。有四个奔向白芸瑞的打手,刚刚把手举起来,谁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和曹世彪犯了一样的病,躺在楼板上,死了。余下的打手吓得面无人色,急忙抱头逃出了望海楼,白芸瑞也愣到了那儿了。心说:我并没有动手,这些人怎么就死了呢?看他们鼻孔嘴角淌血,是中了极毒的暗器,瞬息间要了性命,这暗器是谁发的呢?他左右看了看,白衣女子抱着肩膀在那儿发抖,掌柜和几个伙计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几个吃饭的客人也像傻子一样,有的还瘫在了地下,看样子这些人都不会打暗器,白芸瑞百思不得其解。

    停了一会儿,酒楼的掌柜缓过了气,瞅着曹世彪等五具尸体,哭喊道:“不得了啦,可要我的命了。曹大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我这个酒楼可开不成了。”白芸瑞看掌柜吓成那个样子,说道:“你是这儿的掌柜吗?”郑掌柜赶快说:“小人是这儿的掌柜。这位大爷,您也看到了,曹大爷这么一死,我可该倒霉了,不但要倾家荡产,只怕连命也得赔上啊——”“掌柜的,你别哭,也别喊,这事慢慢来,依我看你决不会包赔他什么损失。我且问你,刚才发生的事情,你全看见了吗?”“全看见了。”“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是这位曹大爷,不不,曹世彪,恃强行凶,要欺负这位女子,您先生仗义直言,进行阻拦,曹世彪这小子便指示他的打手,要动手打您,谁知道他们就死了。”“他们要恃强行凶,可是并没人亮家伙杀他们,对不对?”“对呀,他们的四肢俱全,脑袋也长得好好的,并无半点刀伤。”“也没人动手打他们,对不对?”“对呀,他们脸没青,鼻没肿,谁也没有打他。”白芸瑞又对伙计和几个吃饭的客人道:“诸位都是见证,你们说是这么回事吗?”“我们全看见了,就是这么回事。”郑掌柜道:“那么这些人怎么无缘无故就死了呢?”白芸瑞冷笑一声说:“这就叫行的不正,遭天报应。你们知道吗,今天是白煞神值日,由此路过,见到这群小子行为不端,略施惩罚,他们便没命了。”

    白芸瑞说到这儿,偷瞟了白衣女子一眼,见她面色庄重,嘴角露出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笑意。白芸瑞若有所思。

    当时的人们都挺迷信,听白芸瑞这么一说,就相信了,有的还由窗口探出脑袋,朝空中乱瞅,想要看看白煞神在什么地方。

    郑掌柜道:“这位义士,您的话虽有道理,可是官府要问起来怎么说呢?他们可不信这一套啊。”“如果官府问话,你就把经过的情形,如实说一下。”“曹家有钱有势,官府不会听我的呀。”“这事好办。今天既然让我遇上了,我就管到底。你到官府去报案,让他们前来验尸,我在这儿等着。官府若敢为难你,自有我替你辩解。”

    郑掌柜听白芸瑞的口气,知道此人有些来历,就没敢小瞧,非常谨慎地说道:“小人斗胆问一问,您的官讳怎么称呼?”白芸瑞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龙边信票,也就是抓差办案的违规内容,周围印着金龙,上面盖有开封府红彤彤的大印。掌柜一看,急忙跪倒磕头:“白将军恕罪。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白将军。白将军,这事您可得管到底呀。”

    那位白衣女子闻听“白芸瑞”三字,不由一怔,迅即又恢复了平静。

    白芸瑞赶忙摆手示意,不让他喊叫,并弯腰把郑掌柜拉了起来:“掌柜的,别来这么多繁文缛节,快去叫官府的人前来验尸吧,我还有事要办呢。”掌柜磕头站起,好似死囚犯人得到大赦,精神头也来了,急忙安排人到官府报案。官府闻听望海楼死了五条人命,琼州第一号大财主曹世彪命丧望海楼,全都来了精神,一下子出动二十几位,拥到了望海楼。他们倒不是想的如何为曹世彪报仇,而是打算着怎样通过这件事向双方讹诈,填自己的腰包。谁知到这儿一看,都规矩起来,楼上坐着开封府的白芸瑞,哪个还敢胡来。他们匆匆忙忙验过了尸,填上“暴病而亡”的尸格,就算完事了。后来,曹家花了不少银子,想要翻这个案子,要官府捉拿凶手,但这样的无头案,到哪儿拿凶手去?最后不了了之。这些后事不必细表。

    因为官府前来验尸,白芸瑞和那位白衣女子都是当事人,谁也没走了,一直折腾到日落西山。差人们走后,芸瑞和那位女子在一楼同桌吃了晚饭,不过谁也没有说话。掌柜的看天色已晚,要给他们安排住处,二人不肯,各自离去。

    且说白芸瑞离开望海楼酒馆,已是万家灯火。他一边走一边心想:愿来打算今天下午就赶奔三仙岛,没料到一顿饭吃出这么多麻烦,看来晚上出海,诸多不便,既是晚了,就在这望海镇住上一宿,明日一早雇船,也就是了。

    白芸瑞拿定主意,去找店房。望海镇虽说白天热闹,晚上住店的人并不多,因此只有三家小店,不巧的是,全都住满了。芸瑞无奈,信步出了望海镇,见镇外闪出灯光,远听还有惊鸟铃声,他知道那儿不是寺院,就是道观,于是朝着灯光走去。走有一里多路,果然是一处庙宇,山门外一排长着五棵白杨树,树干挺拔,都有两搂粗细。芸瑞走近山门,抬头一看,正中一块匾额,上书“五杨宝观”四个大字。芸瑞心想:就在这儿过一夜吧。于是上台阶抬手敲门,由打观内出来个小老道。白芸瑞赶忙上前施礼,提出要借宝观一宿,小老道还挺客气,请示了观主,就把他领进了客房,还打来了洗脚水。

    白芸瑞洗过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望海楼上发生的事情,重新浮现在眼前。他就觉着有点奇怪:曹世彪等人是怎么死的,为何流血而亡?要说中了暗器,那么打暗器的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看来这人要比我白芸瑞高明得多啊!如果我同他交手,也未必能赢得了他。

    白芸瑞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有人轻轻敲打窗棂,芸瑞就是一愣:“谁呀?”“白将军不必高声,我找你有话要说!”窗外传来女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清晰,他知道这是用中气传来的,站在门外稍远一点就休想听见。白芸瑞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身子不由得一震,暗道:“果然是她!”芸瑞不敢怠慢,翻身下地,拉开了屋门,白光一闪,进来了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反手关上了门户,转过身对着白芸瑞微笑。

    灯光下再看这一女子,人才更为出众,简直同月中仙子一般。芸瑞把脸一沉说道:“小姐,你我素不相识,夤夜叩门,所为何故?若没什么事情,请你速速离去,以免让人观之不雅。”这女子嫣然一笑,拉椅子坐下了:“恩公,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我在望海楼曾见过一面,相处了整整一个下午,怎么能说素不相识呢!再说我既来找您,必有要事,若不然我会来吗?你是个练武之人,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怕什么观之不雅!”“这个——小姐,不知你有何事见教?”“别这么说好不好,什么见教不见教的,我可受不了。小女子在望海楼受到恶奴的欺负,白将军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保护了小女子,使奴免遭凌辱,这样的大恩大德,我能忘记吗?今晚上我是特为报恩来的。”白芸瑞道:“小姐,望海楼的事,再休提起,一者天下人管天下事,二者我是个办差官,碰上了这种事,不能不管,白某并不求什么答报。小姐,请便吧。”白衣女子仍然坐着没动,想了想说道:“白将军,您这个人也太有点不近情理了吧。”“此话怎讲?”“你我相识一场,总算有缘,我知道你家住金华府白家岗,人称玉面小达摩,现在开封府供职。可是,我姓氏名谁,家乡何处,你知道吗?”“这个——小姐责备的是,倒是白某的不对。请问小姐,仙乡何处,芳名怎么称呼,一人外出,所为何事?”“这就对了,说出话还算有点人情味,告诉你吧,奴家是云南昆明人氏,姓陆,叫小英,今年虚度二十岁,是个未出闺阁的姑娘,到现在还没找婆家。”

    陆小英说到这儿瞧了一下白芸瑞,见他两眼瞪着墙角,嘴唇一动,面露不悦之色,但没有说话。陆小英继续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随着伯父长大成人,伯父膝下无儿无女,就把我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我伯父哪都好,就是一样,脾气太坏,半年前离家出走,到现在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撇下我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好不难过,也经常受人欺负,望海楼的事,就是一例。后来,我在家实在呆不下去了,就出外找我伯父,以便父女相依为命。谁知尝尽千辛万苦,连我伯父的影子也没找到。我的命真是太苦了。”陆小英说到这儿,还掉下了几滴眼泪。她抽泣了几下,把脸颊擦了擦,又道:“白将军,我是身如浮萍,到处漂流啊。后来我想,我是个二十岁的人了,身大袖长,在外奔波,也不是个事,我得找个依靠,将来也好有个归宿。因此我一边寻找伯父,一边就到处留意,要找个称心的丈夫。”

    白芸瑞听陆小英说到这儿,只觉得面红耳赤,心头不住地狂跳,他似乎已猜测到陆小英往下会说出什么话,于是呼地一声站起,截住了陆小英的话头:“陆小姐,天已不早,请你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陆小英稳坐不动,瞅着白芸瑞说道:“白将军,你怎么没有一点容人之量,连几句话都不让说完哪!”“这个——好,有话快说,不要-里-唆。”“好吧,长话短说,我已经看中了一个如意郎君。”白芸瑞听她说得那么轻松,心情也和缓下来:“是吗?那太好了,但不知他现在何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正同我说话!”“你……你……”白芸瑞急得满脸通红,一时竟说不上话来。芸瑞心中暗想:这个陆小英,肯定不是好人,起码说脸皮太厚,不知羞耻。虽然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也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哪有未出闺阁的姑娘,见着一个小伙子,就厚着脸皮当面求婚的!就冲这一点,我也不能要你!何况我已经有了个美貌贤淑的盖飞侠!

    白芸瑞的想法,不能说没有道理,但他并不真正理解陆小英的心情,她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呀。小英已经说了,父母双亡,伯父没有消息,让她到哪儿去听父母之命!一个二十岁的姑娘,东奔西跑,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若听凭媒人找个婆家,她又信不过,只好亲自挑选。今天遇上了白芸瑞,不但说人样子长得漂亮,听说他的武功还高,而且为人仗义,敢做敢为,有一副英雄派头,这些都使陆小英非常满意。她知道白芸瑞事情忙,一旦分手,不知何时才能相遇,所以,这个机会决不能错过。小英认为:芸瑞正在青年,以我自己的相貌,当面求婚,芸瑞决不能推辞,结果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被白芸瑞拒绝了。

    芸瑞道:“陆小姐,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可惜你不知道我家中的情况,白某已经有了妻室了,说句粗话,来年我就有后代了。因此,你提的事,白某决难从命。”陆小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脯剧烈地起伏,幸亏屋子里只有他们俩,若不然陆小英不知会难堪到什么程度。停了会儿,问道:“白将军已经有了妻室,值得庆贺。不知贵夫人尊姓大名?”“盖飞侠。九江府盖家庄人氏。”“哎呀,怪不得白将军对尊夫人这么崇爱,原来是混江龙盖天筹的女儿草上红姑盖飞侠呀。”陆小英说着,面上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白芸瑞听她这么一说,吃惊不小,没想到陆小英对武林中的事情懂得这么多,看来她大有来历,决不能小瞧啊。

    陆小英想了想,又说道:“白将军,婚姻是人生的大事,我这里话已出口,决不能收回。你既然已经和盖飞侠成亲,这是我陆小英命浅福薄。这样吧,我情愿做你的偏房,可以了吧?”白芸瑞脸色一沉,说道:“陆小英,别再往下说了,现在夜已深了,你我长时间交谈,多有不便,请你回去休息吧。”白芸瑞说着话站起身子,伸手拉开了房门。陆小英也慢慢站了起来,说道:“请白将军不要误会,认为我陆小英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其实我只不过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罢了。我这个人向来办事讲认真,认准的事一定要办,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达目的,决不回头。好了,这件事先放一边,你慢慢想想再说吧。我现在再问你一件正经事。白将军到南海来,是为公还是为私?”“问这事干什么?”“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这次来并不游山玩水,而是为的追赶金灯剑客夏遂良,打算赶奔三仙岛。白将军,我说的对不对?”“你怎么知道的?”陆小英狡黠地一笑:“值日神告诉我的。白将军,我诚心诚意地规劝你,就此收兵止步,别再往前走了,趁早转回开封府。三仙岛乃是龙潭虎穴,一定要去,必然凶多吉少。我知道你这个人特别狂傲,这些话你肯定不听,那么我劝你上岛之后要处处小心,切忌心躁性急,你真要遇到危险,我必定出手相助。告辞了。”陆小英说着话迈步出屋,身形一晃,踪影不见。

    白芸瑞望着陆小英消逝的身影,心中一片茫然。这一天好似做了一场梦,稀奇古怪,理不出个头绪。陆小英到底是个什么人?看样子身怀绝艺,曹世彪等人的死,肯定是她干的。她是属于哪一派?南海派?不像。要是南海派的人,凭她打暗器的技巧,恐怕我这条命早就交代了,再说要是南海派的,还能警告我别去三仙岛吗?那么真像她说的,是云南府人氏,到这儿找她伯父?可你为啥要缠着我呢?天下那么多漂亮小伙子,凭你的长相,还能找不到一个好丈夫?看来你也太不稳重了,我是官面上的人,真要把你娶过府去,还不一定给我闹出什么丑事呢!无论如何,我决不能要你。

    白芸瑞关好屋门,吹熄了灯,思前想后,理不出头绪。最后想到:陆小英说三仙岛是龙潭虎穴,可能不假,但是,我既然到这儿了,哪能不上三仙岛,不问明夏遂良的去处,就返身转回呢?不管遇到多大的危险,我也要到三仙岛去一趟。至于陆小英的事,看发展再说吧。白芸瑞想到这儿,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日上三竿,白芸瑞才起床。他吃过早点,给五杨观留下一小块银子,起身赶奔码头。芸瑞刚刚站定脚步,有个使船的小伙子就过来招呼:“客爷,要上三仙岛吗?请坐我这条小船吧,又快又稳,保证平安无事,价钱也公道。客爷,上船吧。”“你的船赶奔三仙岛?”“我们是专往三仙岛搭送游客的。”“好吧,就乘你的小船。”“是了,客爷请吧。”

    白芸瑞上船一看,是只新打造的带舱小船,一个舵工,两名水手,能容纳十几个人。小伙子还要上岸接客,芸瑞一摆手把他止住了:“船家,不必等了,我有急事要办,多少钱我全包了,现在就开船吧。”“是了,这就开船。”

    随着船舵摆动,一声忽哨,小船离了岸。由于人少船轻,又是顺风,撑开了像离弦之箭。白芸瑞背着手站在船中,观着大海,掌船的与他唠起了家常:“客爷,听您的口音,是内地人吧?”“是啊,祖籍金华府。”“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您是第一次到这儿来?”“不错。我这个人爱好游山玩水,听说三仙岛这个地方不错,就特意赶来,想去看看。”“客爷,三仙岛确实不错,一年四季游人不断。您听这名字,三——仙——岛,据说远古的时候,这儿住着三个神仙,落下了这么个名字。客爷请想,神仙住的地方,错得了吗?这岛上有一座山,叫天柱山,又高又大,就像支天的柱子。山顶上有个池子,取名天池。由于三仙岛环境幽静,鸟语花香,很多出家人都愿到这里修炼,就这么一座岛屿,仅道观就有十三处!当然了,这些庙宇有的大,有的小。最大的庙字名叫三仙观,修在三位仙人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意思是他们也想修炼成仙。说起这座三仙观,别提多气魄了,前后七进院子,有东西跨院、山门、钟鼓楼、玉皇殿、三清殿、藏经阁等等。里面碑碣很多。每年到那儿的香客络绎不绝,光庙里的老道就有二三百人。”“是吗,我这次来一定到三仙观去看看。船家,三仙观的观主怎么称呼啊?”“哎呀,那儿的观主可是大大有名。因为观名‘三仙’,他们取个吉利,几百年都是三个观主,号称‘三仙’。现在的大观主,人称绝心一指定阴阳,姓肖,名道成;二观主乃是飞天蜈蚣李道安;三观主绰号串地金蛇,叫张道远。这三位都有特殊的能耐。”

    船家说到这儿,面露恐惧之色,又对芸瑞说道:“客官,您游三仙岛,到三仙观烧香,都可以,只是一样,您要牢记,千万别惹了三仙观的道人。那三位观主可是难以对付啊!”白芸瑞哈哈一笑,说道:“船家,你放心吧,我是个游客,什么事情也不管,什么事情也不问,三位观主再厉害,能平白无故找我的不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啊,我是怕您出事。”

    说话之间,船已靠岸。白芸瑞打发了船家,跃身离船,踏上了三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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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7:44 | 只看该作者
第102回 白芸瑞深夜惊淫贼 陆小英含屈受刀伤    玉面小达摩白芸瑞,依仗着艺高人胆大,并没有接受陆小英和船老板的劝告,独行其是,执意要进三仙观。小船靠了三仙岛,他弃舟登岸,举目一看,这个三仙岛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小岛屿,就那么一座山,一处道观。这个岛方圆有几十里大,岛上山水林路,集镇村庄,同大陆没什么两样。村庄错落有致,梯田层层,牛集满坡,住着不少人家。

    白芸瑞一边观看岛上的风景,一边往前走,约有十里地左右,来到一个镇子,看样约有二三百户人家。一趟大街,买卖铺户,饭馆客房,倒也齐全。芸瑞心想:我三哥临别时一再嘱附我办事要小心谨慎,不可骄傲、大意,这话有一定道理。虽说我们估摸着夏遂良他们来了三仙岛,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还有待进一步查清。另外陆小英和船家也说,三仙观的道人不好对付,我还是小心为妙。最好找个地方,先落下脚,然后慢慢查问,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白芸瑞想到这儿,就进了这座村镇。

    这个镇子名叫集贤村,镇口有一家招商店,看样子规模还不小,而且非常干净,伙计一让,芸瑞就进去了,在后院找了两间厢房,一明一暗。

    白芸瑞喝了杯茶,叫过伙计问道:“贵姓啊?”

    “免贵,小人姓赵。”“和当今天子是一家呀。伙计,我早慕三仙岛这块圣地,今日有幸,到此一游,来一趟也不容易,打算看遍岛上的风景、名胜,因此呢,住的日子会要长一些,也许十天半月,到时候算总账,决不会亏待你。”“是,客爷。我们这座三仙岛,确实有不少名胜,古迹也特别多,十天半月,够您玩儿的。只要您高兴在这儿住,我们一定好好招待。”“赵伙计,这三仙岛上,最有名的去处,应该是哪里呀?”“你要问这,谁都知道,那就是三仙观。”“这儿离三仙观有多远?我打算先到那儿看看。”“哎哟,挺远呢。我们这个集贤村在岛的东头,三仙观在西头,相距二三十里地呢。”

    赵伙计说到这儿,伸头朝院子里看了看,神秘地对白芸瑞道:“客爷,以小人之见,您别上三仙观了。”“啊?却是为何?”“你这是问着我了,要是别人,真不敢告诉你。我对你实说吧,三仙观的三个观主,前些日子到中原去了一趟,结果带回来一大群和尚、老道,能有三百多人,虽然他们是分批上的岛,但是都从我们这儿路过呀,我就注意上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谁也不敢问。据说最近三仙观非常紧张,一个香客和游人也不让去,您要上那儿去玩儿,岂不是要找麻烦嘛!”“噢,原来是这样。”“客官,您在这儿歇着,有事我再来。”“慢着。这是五钱银子,拿去买双鞋子穿吧。”赵伙计接过银子,连声说道:“谢谢客官爷,小人告退了。”

    白芸瑞听伙计这么一说,基本上断定,夏遂良他们就在三仙观。芸瑞心想:看来三仙观已经有所防备,我还是夜探的为好。想到这儿他关上房门,美美地睡了一觉。

    白芸瑞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压山。他已养足了精神,弄了点晚饭,饱餐已毕,在屋里收拾好夜行衣,就到定更天了。因为店房里客人不多,院子里已没人走动。芸瑞熄灭灯,虚掩上房门,翻身越墙而出,辨别了一下方向,一哈腰,施展陆地飞行术,朝三仙观的方向奔去。

    白芸瑞正在奔走,忽见前面百步左右,有一道白影,直奔西南。芸瑞不由一愣,心说:这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我得追上看看,方向一拐,朝着白影就追下来了。要说白芸瑞的脚程,称得上其快如飞,可是,无论他脚下怎样加紧,也无法缩短距离,稍一松劲,相距还会拉长。芸瑞不由暗自称赞:真是好脚力!

    白芸瑞追赶了一程,前面现出一座村庄,白影一晃,进了村子,芸瑞再要寻找,踪影皆无。芸瑞心想:我既然到这儿来了,就要看个究竟。他见村中间有一所大宅院,挺高的门楼,黑漆的大门,看样子像是乡宦,起码是有名的富户。芸瑞心想:我追的若还是个贼,必然到大户人家偷窃,待我进去查看一下,若没什么动静,就不再管它了。白芸瑞想到这儿,纵身跃上墙头,又跳上一所高大的房子,拢目光仔细观看。这所院子分为前后两部分,各有正厅、厢房,最后边还像个花园。各屋黑咕隆咚的,人们都已入睡,只有后院东厢房还透出亮光,不时传出读书之声。

    白芸瑞跳下屋子,轻手轻脚,来到后院东厢房窗台下,站定身躯,右手食指在嘴里吮湿,轻轻捅破窗棂纸,睁一目闭一目朝里观看,原来这儿是书房,看样子里间是卧室。屋里摆着书架,上面放满了经史子集;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压书宝剑;桌旁坐着一位书生,年约二十挂零,长得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唇红齿白,非常漂亮;旁边站着一个小厮,大概是书童,有十七八岁,也是一表人才,陪着公子读书。

    白芸瑞正在观看,忽听后窗户“吱呀”一声,随着“嗖”地一下,跳到屋里一个白衣女子。白芸瑞借灯光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一女子正是陆小英。

    读书公子和书童见陆小英进屋,吓得抖衣而立,书童颤声说道:“你……你……你是何人?夤夜之间,由打窗户跳进书房,意欲何为?”只见陆小英一阵冷笑,两眼放出寒光,小书童吓得直往后退。陆小英突然伸右手在他肋下一点,再看书童,翻身跌倒,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读书公子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陆小英一阵轻声浪笑,前进一步,双手捧着公子的脸蛋,说道:“公子不必害怕,我找你不是什么坏事,而是要与你成就一件天大的好事。我知道你叫公孙阳,你父公孙舒,是卸任知府。同时呢,我还知道你才华出众,今年乡试得了第三名,明年就要进京会试,必然是金榜题名。你家小姐久慕你的大名,内心里特别喜欢,今日一见,人样还这么漂亮,我就更高兴了。”

    白芸瑞听着心里直起烦,暗道陆小英你真不是个好人,昨天晚上去纠缠我,今天夜里又来纠缠公孙阳,看来你是逢人配呀!幸亏我没有上你的当。我要看你还会说出什么话。

    陆小英又道:“少爷,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道是才子配佳人。你在青春,我在年少,你是美男子,我是俏佳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啊!常言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比如朝露,去日苦多,今日正是良宵美景,岂可白白度过,来来来,你我快快安歇了吧。”陆小英浪言亵语,简直不堪入耳。公孙阳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给我滚!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出话不知羞耻,再要不走,我就喊人了!”陆小英往前一进身,咯咯一笑,伸双手抱住了公孙阳:“你这个傻小子,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快跟我进屋吧。”说着话抱起来公孙阳往里就走。

    白芸瑞看到这儿可气坏了,心说:陆小英啊陆小英,你真是无耻之极呀!昨天面上还装出一本正经,今天全是一副丑态,硬要逼迫人家干那种无理之事,我白芸瑞岂能饶恕这种倒采花的淫贼!

    玉面小达摩怒冲冲一脚踢开了房门,用手一指高声骂道:“陆小英,你这个淫贼,休走着打!”双拳一挥,如流星赶月,奔陆小英便打。

    陆小英正在同公孙阳纠缠,见突然闯进一人,也吃了一惊,见此人出手如电,急忙闪退一旁:“你是何人?”“休要再给我装相,看拳!”一招飞鸟投林,直捣陆小英的太阳穴。陆小英见拳法凌厉,知道遇上了劲敌,她不敢恋战,虚晃一招,避开白芸瑞,一纵身跳出屋门,抖身形上了厢房顶。等到白芸瑞追上房顶,已不见陆小英的去向。

    白芸瑞二次回到书房,公孙阳一见,趴地下就磕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哎呀,吓死小生了。”芸瑞拉起公孙阳,安慰了几句,见书童还躺在地下,用脚轻轻一踢,给他解开了穴道,小书童也站起来了。

    公孙阳拉着白芸瑞的手,战抖着说:“恩公,这是怎么回事?是闹鬼呢,还是狐狸精?要不,为啥那么漂亮的姑娘,会干出这种下贱之事呢?”白芸瑞冷笑道:“公子不必胡猜,世上哪有什么鬼呀、仙呀的。刚才那是位倒采花的女淫贼,幸亏被我赶到,才把她惊走了。”公孙阳如梦初醒,想了想说:“恩公,她若回来怎么办?”“贼人胆虚,既已被我惊走,哪敢再回来。”公孙阳道:“请恩公赐下大名,小弟日后也好报答。”白芸瑞本不肯讲,经不住公子再三请求,书童也在一旁帮腔,芸瑞这才说出了名讳。

    公孙阳一听对面这位就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真是惊喜万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白芸瑞急着要夜探三仙观,没料到被这件事给缠住了,眨眼之间,已交四鼓,公孙阳也有点困意,问明了白芸瑞下榻之处,这才放行。

    白芸瑞告辞公孙阳,抬头一看,斗转星移,四鼓已过,再去三仙观,也办不成事了,只好转回集贤村招商店,关好屋门,和衣躺下。白芸瑞正在沉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睁眼一看,满屋金光,急忙翻身起床,拉开了屋门。有一人望着白芸瑞“扑通”一跪,放声大哭:“恩公,您快救命啊!”

    这一下把白芸瑞给闹蒙了。仔细一看,跪着的正是公孙阳,后边还站着一个家人和店房掌柜。他双手拉起公孙阳,问道:“公子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哎呀恩公,出了人命了,我的书童被人杀了!”

    白芸瑞那脑袋“嗡”的一声,好似重重挨了一棒,他不是痛惜那位书童,而是悔恨自己料事不周,铸此大错。他觉着那位自称陆小英的白衣女子是有意同自己做对,牙齿咬得格嘣嘣响,问公孙阳道:“公孙贤弟,你坐在这儿,稳稳神,把过程详细说说。”

    公孙阳进屋坐下,喝了杯茶,稳定了一下情绪,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白芸瑞离开他们家后,公孙阳心中害怕,不敢在书房安歇,便敲开了父亲的屋门,在那儿睡了一觉,小书童又回了书房。天光发亮,公孙阳到书房读书,叫书童不听应声,打开里屋的房门一看,把公孙阳吓得大叫一声跑到了当院。家里人全都起来了。众人进套间一看,只见小书童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被人破腹开膛,脏腑流了一床。

    公孙阳哭着对白芸瑞道:“我爸爸一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到琼州府报案去了。我想:这种事官府不一定能管得了,这才特意找您。白将军,您的英名播于四海,又是专管抓差办案的,可不能袖手不管哪!”

    白芸瑞这会儿管了不是,不管也不是,真叫进退两难哪。管吧,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办,插手这件事,必然要耽误自己的工夫;不管吧,那位白衣女子如此胆大,明明有戏弄自己之意,我玉面小达摩焉能咽下这口恶气!想到这儿他就要起身。转念一想:且慢,我三哥一再交代我,遇事要冷静,不可急躁。陆小英这人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三教堂的引线,要引我上钩,故意办出这种事?对,很有可能,我不能上这个当。那么眼前的公孙阳怎么对付呢?他思索了一阵,来了主意:“公子不必难过,这件事既然让我碰上了,决无撒手不管之理。只是一件,你父既然到府里报官,就要先由官府验尸,免得人家挑理。另外呢,我也不能明着去,要那样非把贼人吓跑不可。你先回去,料理着事务,等候官府去人;我呢,下午再去。你看怎么样?”

    公孙阳是个读书人,没有经过事情,哪知道白芸瑞想的什么,见人家说出话句句在理,也就无话可说,施了一礼,出了客店回家去了。

    白芸瑞站在屋门口,心里就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正这时候,忽见白光一闪,由楼上下来一个女子,走到白芸瑞面前,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这不是白公子吗?你也住在这儿了?”

    白芸瑞一看,正是那位陆小英,不由得气撞顶梁:“陆小英,你过来,我有话要说。”“你们官府的人,说话真横啊,何必这么吹胡子瞪眼睛的。”陆小英说着话走进了白芸瑞的住室。

    白芸瑞恶狠狠地瞅着陆小英,两眼透出寒光,厉声说道:“我真没想到,你是个倒采花的女淫贼,现在还不到案打官司,等候何时?”陆小英好似挨了当头一棒,后退两步,正色说道:“白将军,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拿这样肮脏的字眼来污辱我。你说的话有何证据?难道说你们官府的人就可以胡说八道吗?”“嘿嘿,陆小英,我知道你的嘴硬,不会承认。昨晚上你跳进公孙阳的书房,要强逼着他倒采花,是我赶进屋内,连击两掌,才把你惊走,难道说你就忘了不成!”陆小英真好似五雷轰顶,惊得她呆若木鸡,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白芸瑞又说:“我把你惊走之后,想着你能悔过自新,我就回了店房。谁知你淫心不死,二次返回公孙家,倒采花之后,杀死了书童,现在官府已派人前去验尸,你还有何言狡辩!”

    陆小英听他说罢,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嘴巴张了几张,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末了她眼噙泪水说道:“你肯定这事是我干的?”“前一场是我亲眼目睹,还会有错?”“白将军,你别忘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外貌相同之人可多着呢!”“哼!休拿这话搪塞!我知道你们绿林人嘴头都硬,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肯招认。其实这件事除了我,还有人作证。”“你把证人找来吧。”“证人就是公孙阳。你敢不敢跟我到他们家去一趟?”“怎么不敢!如果公孙阳也指定是我,我就随你去打官司;若这不是我干的,白将军,你这冤屈好人,栽赃陷害,败坏我的名誉,可也是国法不容啊!”两个人越说越动劲儿,最后各自带着一腔怒气,来到公孙阳家。

    公孙家是这一带的首户,家里出了人命,轰动了三里五村,很多人都赶来看热闹。众人见一个漂亮小伙和美丽的姑娘怒冲冲直奔公孙宅,赶忙让开了道。他们俩进院之后,众人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会儿官府的人还没来。公孙阳背着手在院里来回走动,一抬头看见了白芸瑞,赶忙说道:“哎呀恩公,您倒先来了。”“公子别急。我且问你,昨晚上那个女淫贼,你还认得吗?”“怎么不认得呢,不管她怎么装扮,我也能认出来。”“那好,请你仔细看看,她是何人!”白芸瑞说着话用手一拉,把陆小英推到公孙阳面前。“哎呀我的娘啊!恩公快快救命,杀人的凶手就是她!”

    公孙阳吓得浑身栗抖,赶忙躲在了白芸瑞身后。陆小英非常坦然,对公孙阳道:

    “公子不必惊慌,你再仔细看看,昨晚上是不是我!”公孙阳揉揉眼,拉着白芸瑞,大着胆子又看了看,摇摇头,又点点头,喃喃说道:“说是吧,昨晚上那位满脸淫色,可这位一身正气;说不是吧,长相、声音,没有丝毫差别。恩公,大概是……是她!”

    白芸瑞一抖手,把公孙阳推到了旁边,心说:读书人真是窝囊废,一句利落话都没有,什么又像又不像,满脸淫色,是她的本质;一身正气,是装出来的。哼,陆小英,你这一套戏骗得了别人,休想骗过我白芸瑞!想到这儿他一伸手拽出了宝刀,喊了一声:“淫贼休走,看刀!”手腕一翻,照定陆小英腹部就扎。陆小英站在那眼噙泪水,既没还手,也没躲闪,看着刀尖扎进了自己的腹部。白芸瑞的刀尖刚刚划破陆小英的肚皮,又停住了。他想:这个陆小英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没弄清楚,哪能杀死呢!得把她留下来,问问口供,想到这儿又把刀抽了回来。陆小英伤口流出的鲜血,把那洁白的衣服,涸红了一大片,看着非常扎眼。白芸瑞还想要上前拿她,突然,院里有人一声大叫,好似晴空响个炸雷,震得人耳鼓作响,白芸瑞急忙闪目观瞧。

    此时墙头上跳下一个人来。看此人年约六十挂零,论身高不满五尺,论脑袋大如笆斗,一对小眼珠,滴溜溜乱转,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老头儿一下跳过去,拉住了陆小英,迅速从身上掏出个小葫芦,倒出两粒丹药,一粒塞进陆小英的嘴里,一粒用手指一捻,成为粉末,按到了小英腹部的刀口上,又扯下汗巾,在小英腰里缠了两圈。其实小英的刀伤并不重,老头子不过是心里害怕罢了。

    白芸瑞在一旁看着,不由心中纳闷儿,这个老头儿是谁?看他身法如此之快,决非无能之辈,我可要小心在意呀。他就做好了准备。

    老头子把陆小英的伤口包扎好了,一转身,噌,跳到白芸瑞身边,出手如电,去抓他的前胸。白芸瑞早有准备,见老头儿的手伸过来了,便打算抓对方的寸关尺,用解手法破对方的攻势。白芸瑞也抓住老头儿的手腕了,可就是用尽平生之力也没能把人家的拿法破解开,照样被老头儿抓住了前胸。老头儿一阵冷笑道:“你这个毛小子,还敢在圣人面前卖狂,去一边呆着吧!”

    老头儿一抖手,白芸瑞像个包袱似的,被扔到了墙角。小达摩赶紧施了个空中翻,双脚落地,晃了两晃,没有摔倒。老头儿一看,一下子蹿过来,没等芸瑞站稳,又抓住了,手腕一翻,白芸瑞又被扔出去一丈开外,不过还没有摔倒。老头儿一生气,连着摔了白芸瑞六个跟头。白芸瑞那么高的本领,连还手的工夫都没有。后来他实在受不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

    老头儿乐了:“哈哈,你小子根基不浅哪,就凭我老人家的手法,你能支持六个回合,嗯,也算个人物。”老头儿说到这儿看了看陆小英,又对白芸瑞道:“你小子年龄不大,做事也太绝了!拿刚才来说,你就敢肯定那些肮脏事是我女儿干的?一伸手就想要她的命,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要那样我就打发你走得了。”

    老头儿说到这儿,一纵身来到白芸瑞身后,左掌一立,挂定风声,朝下就打。白芸瑞坐在那儿动也没动。他知道这老头儿手法太快,自己要想还手、躲闪,全没用,干脆就闭眼等死。眼看这巴掌就要拍到芸瑞的头盖骨上了。

    “伯父,且慢动手!”老头儿急忙抽掌:“丫头,莫非你还要为他求情不成?”陆小英栽栽晃晃,来到老头儿跟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伯父,请你手下超生,留他一条命吧,这件事不能怪他。”“丫头,我亲眼看见是他用刀扎你,怎么说不怪他呢?”“唉!事有前因哪!他不了解真情,一时误会,才扎了我。如果他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了,我相信他是会后悔的。”“小英,伯父拿你没办法啊。他把你欺负到这等程度,你还要替他说话。算了,我就饶他一次。孩子,伯父怪想你的,跟我走吧。”老头儿不容分说,挟起陆小英起身而去,陆小英扭头朝白芸瑞留下多情的一瞥。

    过了一会儿,白芸瑞从地下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对公孙阳道:“公子,这事你全看到了,我本来想帮你缉拿凶手,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只有靠官府处理了。”白芸瑞说到这儿,双拳一抱:“告辞了!”转身出大门回了招商店。

    公孙阳简直都吓傻了,没想到白芸瑞那么大的能耐,在老头儿面前就伸不出手,自己还能再强人所难吗?也只好等着官府处理了。至于官府如何验尸,怎样办案,都不必细表。

    且说白芸瑞回转店房,一天坐卧不宁,晚上也没睡好觉,翻来覆去想白天发生的事:难道说在公孙家作案的白衣女子,真的不是陆小英?还是陆小英故意在我面前装相?还有,她这个伯父叫什么名字?本领怎么那么大?他们到底和三仙观有没有关系?白芸瑞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找出正确的违规内容。后来一想:干脆把这些都放在一边,不必管它,我就一心一意对付三仙观得了。不管三仙观有多少埋伏,我既然到了这里,决不能空手而回。

    第二天,白芸瑞算罢店饭账,问明了三仙观的方向,出门而去。时候不大,就进了天柱山。这座山层峦叠嶂,风景秀丽。芸瑞无心观赏,顺山道不停地赶路。约有中午时分,见前边山坳里露出一片绿瓦红墙,风吹惊鸟铃,发出“叮当”声响。芸瑞顺声音来到近前看,是座不大的道观,只有一座大殿,东西几间配房。芸瑞心想:不知道这是哪家道观,待我上前问问路径,顺便讨点饭吃。

    白芸瑞紧走几步,来到庙前,在山门外闪目一看,匾额上三个大字:“三仙观”。芸瑞不由得倒退了数步,伸手抓住刀把,暗道:“人说三仙观规模宏大,戒备森严,看来并非如此,真是眼见是实,耳闻为虚呀。夏遂良、昆仑僧等人在不在此处?我还要不要进去?又一想:无论夏遂良他们在不在这里,我都得进去看看,而且要光明正大的进去,胆量上不能输给你们!”想到此他往前一进,抬手拍打门环:“开门,开门哪!”

    叫了半天,无有动静,白芸瑞心想:难道是座空观不成?让我再叫一次,这次他拍的更响了。过了一会儿,院里有了脚步声,有人打着哈欠过来开门:“来了来了,哪位敲门哪?”

    “吱呀呀”山门打开,里边出来个三十多岁的老道,一头乱发,满嘴酒气,身上道服不整,油腻一片一片:“是谁叫门哪?”白芸瑞手按宝刀打量了一番,说道:“请问师父,这是三仙观吗?”“上头不是挂的有匾额吗?哪还能错!”

    芸瑞探头朝院里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院子里杂草、树叶满地,也不像住有多少人。芸瑞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我们判断有误,夏遂良压根儿就没到这儿来?转念一想:不能着急,要作些细致的查访才行,于是说道:“道爷,我是游山玩水之人,初到贵地,迷失了方向,一者问路,二者讨碗水喝。多有打扰了。”“没关系,施主请进来吧。”

    白芸瑞随着他走进院子,老道反手掩上了庙门。芸瑞随着他走进鹤轩一看,屋里乱七八糟,和讨饭花子住的地方差不多。芸瑞拉过一个小木凳坐下,老道给他端来一碗水,碗边渍腻很厚,芸瑞勉强喝了一口。

    老道伸了伸懒腰,像刚睡醒,又打了哈欠,说道:“施主不是问路吗?你打算上哪儿?”“道爷,我想问一下,这琼州地面,有几个三仙岛?”“只有一个呀。”“岛上有几个三仙观?”“道观虽然不少,可是三仙观也是只有一个。”“请问道爷,宝观的观主,怎么称呼?”“你要问这呀,告诉你,观主就是我,俗名诸葛山,现在叫小真人,就是还没有真正修成真人呢。”“庙里共有几位师父啊?”“这儿香火少,没有地,我呢,又爱杯中之物,养不了那么多人,里里外外就我一位。”

    白芸瑞一看,这一趟真是白跑了。干脆今天下午就往回走吧,别在这儿耽误事了。老道乜斜着眼,看了看白芸瑞,问道:“施主,您不是本地人吧,贵姓啊?”“我老家是金华府的,特地来宝岛游玩,我姓白。”诸葛山猛地一惊,酒醒了不少:“什么?你姓白?”“是啊,这还能有假吗?”“好好,你等等。”

    诸葛山在破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说道:“哎呀,我这个生死簿上,第二位就是个姓白的,叫什么白芸瑞,他若来到三仙观,就休想再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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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8:07 | 只看该作者
第102回 白芸瑞深夜惊淫贼 陆小英含屈受刀伤    玉面小达摩白芸瑞,依仗着艺高人胆大,并没有接受陆小英和船老板的劝告,独行其是,执意要进三仙观。小船靠了三仙岛,他弃舟登岸,举目一看,这个三仙岛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小岛屿,就那么一座山,一处道观。这个岛方圆有几十里大,岛上山水林路,集镇村庄,同大陆没什么两样。村庄错落有致,梯田层层,牛集满坡,住着不少人家。

    白芸瑞一边观看岛上的风景,一边往前走,约有十里地左右,来到一个镇子,看样约有二三百户人家。一趟大街,买卖铺户,饭馆客房,倒也齐全。芸瑞心想:我三哥临别时一再嘱附我办事要小心谨慎,不可骄傲、大意,这话有一定道理。虽说我们估摸着夏遂良他们来了三仙岛,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还有待进一步查清。另外陆小英和船家也说,三仙观的道人不好对付,我还是小心为妙。最好找个地方,先落下脚,然后慢慢查问,才能弄清事情的真相。白芸瑞想到这儿,就进了这座村镇。

    这个镇子名叫集贤村,镇口有一家招商店,看样子规模还不小,而且非常干净,伙计一让,芸瑞就进去了,在后院找了两间厢房,一明一暗。

    白芸瑞喝了杯茶,叫过伙计问道:“贵姓啊?”

    “免贵,小人姓赵。”“和当今天子是一家呀。伙计,我早慕三仙岛这块圣地,今日有幸,到此一游,来一趟也不容易,打算看遍岛上的风景、名胜,因此呢,住的日子会要长一些,也许十天半月,到时候算总账,决不会亏待你。”“是,客爷。我们这座三仙岛,确实有不少名胜,古迹也特别多,十天半月,够您玩儿的。只要您高兴在这儿住,我们一定好好招待。”“赵伙计,这三仙岛上,最有名的去处,应该是哪里呀?”“你要问这,谁都知道,那就是三仙观。”“这儿离三仙观有多远?我打算先到那儿看看。”“哎哟,挺远呢。我们这个集贤村在岛的东头,三仙观在西头,相距二三十里地呢。”

    赵伙计说到这儿,伸头朝院子里看了看,神秘地对白芸瑞道:“客爷,以小人之见,您别上三仙观了。”“啊?却是为何?”“你这是问着我了,要是别人,真不敢告诉你。我对你实说吧,三仙观的三个观主,前些日子到中原去了一趟,结果带回来一大群和尚、老道,能有三百多人,虽然他们是分批上的岛,但是都从我们这儿路过呀,我就注意上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谁也不敢问。据说最近三仙观非常紧张,一个香客和游人也不让去,您要上那儿去玩儿,岂不是要找麻烦嘛!”“噢,原来是这样。”“客官,您在这儿歇着,有事我再来。”“慢着。这是五钱银子,拿去买双鞋子穿吧。”赵伙计接过银子,连声说道:“谢谢客官爷,小人告退了。”

    白芸瑞听伙计这么一说,基本上断定,夏遂良他们就在三仙观。芸瑞心想:看来三仙观已经有所防备,我还是夜探的为好。想到这儿他关上房门,美美地睡了一觉。

    白芸瑞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压山。他已养足了精神,弄了点晚饭,饱餐已毕,在屋里收拾好夜行衣,就到定更天了。因为店房里客人不多,院子里已没人走动。芸瑞熄灭灯,虚掩上房门,翻身越墙而出,辨别了一下方向,一哈腰,施展陆地飞行术,朝三仙观的方向奔去。

    白芸瑞正在奔走,忽见前面百步左右,有一道白影,直奔西南。芸瑞不由一愣,心说:这是什么人?他要干什么?我得追上看看,方向一拐,朝着白影就追下来了。要说白芸瑞的脚程,称得上其快如飞,可是,无论他脚下怎样加紧,也无法缩短距离,稍一松劲,相距还会拉长。芸瑞不由暗自称赞:真是好脚力!

    白芸瑞追赶了一程,前面现出一座村庄,白影一晃,进了村子,芸瑞再要寻找,踪影皆无。芸瑞心想:我既然到这儿来了,就要看个究竟。他见村中间有一所大宅院,挺高的门楼,黑漆的大门,看样子像是乡宦,起码是有名的富户。芸瑞心想:我追的若还是个贼,必然到大户人家偷窃,待我进去查看一下,若没什么动静,就不再管它了。白芸瑞想到这儿,纵身跃上墙头,又跳上一所高大的房子,拢目光仔细观看。这所院子分为前后两部分,各有正厅、厢房,最后边还像个花园。各屋黑咕隆咚的,人们都已入睡,只有后院东厢房还透出亮光,不时传出读书之声。

    白芸瑞跳下屋子,轻手轻脚,来到后院东厢房窗台下,站定身躯,右手食指在嘴里吮湿,轻轻捅破窗棂纸,睁一目闭一目朝里观看,原来这儿是书房,看样子里间是卧室。屋里摆着书架,上面放满了经史子集;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压书宝剑;桌旁坐着一位书生,年约二十挂零,长得天庭饱满,地阔方圆,唇红齿白,非常漂亮;旁边站着一个小厮,大概是书童,有十七八岁,也是一表人才,陪着公子读书。

    白芸瑞正在观看,忽听后窗户“吱呀”一声,随着“嗖”地一下,跳到屋里一个白衣女子。白芸瑞借灯光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一女子正是陆小英。

    读书公子和书童见陆小英进屋,吓得抖衣而立,书童颤声说道:“你……你……你是何人?夤夜之间,由打窗户跳进书房,意欲何为?”只见陆小英一阵冷笑,两眼放出寒光,小书童吓得直往后退。陆小英突然伸右手在他肋下一点,再看书童,翻身跌倒,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读书公子吓得面如土色,颤声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陆小英一阵轻声浪笑,前进一步,双手捧着公子的脸蛋,说道:“公子不必害怕,我找你不是什么坏事,而是要与你成就一件天大的好事。我知道你叫公孙阳,你父公孙舒,是卸任知府。同时呢,我还知道你才华出众,今年乡试得了第三名,明年就要进京会试,必然是金榜题名。你家小姐久慕你的大名,内心里特别喜欢,今日一见,人样还这么漂亮,我就更高兴了。”

    白芸瑞听着心里直起烦,暗道陆小英你真不是个好人,昨天晚上去纠缠我,今天夜里又来纠缠公孙阳,看来你是逢人配呀!幸亏我没有上你的当。我要看你还会说出什么话。

    陆小英又道:“少爷,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道是才子配佳人。你在青春,我在年少,你是美男子,我是俏佳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啊!常言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比如朝露,去日苦多,今日正是良宵美景,岂可白白度过,来来来,你我快快安歇了吧。”陆小英浪言亵语,简直不堪入耳。公孙阳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给我滚!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出话不知羞耻,再要不走,我就喊人了!”陆小英往前一进身,咯咯一笑,伸双手抱住了公孙阳:“你这个傻小子,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快跟我进屋吧。”说着话抱起来公孙阳往里就走。

    白芸瑞看到这儿可气坏了,心说:陆小英啊陆小英,你真是无耻之极呀!昨天面上还装出一本正经,今天全是一副丑态,硬要逼迫人家干那种无理之事,我白芸瑞岂能饶恕这种倒采花的淫贼!

    玉面小达摩怒冲冲一脚踢开了房门,用手一指高声骂道:“陆小英,你这个淫贼,休走着打!”双拳一挥,如流星赶月,奔陆小英便打。

    陆小英正在同公孙阳纠缠,见突然闯进一人,也吃了一惊,见此人出手如电,急忙闪退一旁:“你是何人?”“休要再给我装相,看拳!”一招飞鸟投林,直捣陆小英的太阳穴。陆小英见拳法凌厉,知道遇上了劲敌,她不敢恋战,虚晃一招,避开白芸瑞,一纵身跳出屋门,抖身形上了厢房顶。等到白芸瑞追上房顶,已不见陆小英的去向。

    白芸瑞二次回到书房,公孙阳一见,趴地下就磕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哎呀,吓死小生了。”芸瑞拉起公孙阳,安慰了几句,见书童还躺在地下,用脚轻轻一踢,给他解开了穴道,小书童也站起来了。

    公孙阳拉着白芸瑞的手,战抖着说:“恩公,这是怎么回事?是闹鬼呢,还是狐狸精?要不,为啥那么漂亮的姑娘,会干出这种下贱之事呢?”白芸瑞冷笑道:“公子不必胡猜,世上哪有什么鬼呀、仙呀的。刚才那是位倒采花的女淫贼,幸亏被我赶到,才把她惊走了。”公孙阳如梦初醒,想了想说:“恩公,她若回来怎么办?”“贼人胆虚,既已被我惊走,哪敢再回来。”公孙阳道:“请恩公赐下大名,小弟日后也好报答。”白芸瑞本不肯讲,经不住公子再三请求,书童也在一旁帮腔,芸瑞这才说出了名讳。

    公孙阳一听对面这位就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真是惊喜万分,说什么也不让他走。白芸瑞急着要夜探三仙观,没料到被这件事给缠住了,眨眼之间,已交四鼓,公孙阳也有点困意,问明了白芸瑞下榻之处,这才放行。

    白芸瑞告辞公孙阳,抬头一看,斗转星移,四鼓已过,再去三仙观,也办不成事了,只好转回集贤村招商店,关好屋门,和衣躺下。白芸瑞正在沉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睁眼一看,满屋金光,急忙翻身起床,拉开了屋门。有一人望着白芸瑞“扑通”一跪,放声大哭:“恩公,您快救命啊!”

    这一下把白芸瑞给闹蒙了。仔细一看,跪着的正是公孙阳,后边还站着一个家人和店房掌柜。他双手拉起公孙阳,问道:“公子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哎呀恩公,出了人命了,我的书童被人杀了!”

    白芸瑞那脑袋“嗡”的一声,好似重重挨了一棒,他不是痛惜那位书童,而是悔恨自己料事不周,铸此大错。他觉着那位自称陆小英的白衣女子是有意同自己做对,牙齿咬得格嘣嘣响,问公孙阳道:“公孙贤弟,你坐在这儿,稳稳神,把过程详细说说。”

    公孙阳进屋坐下,喝了杯茶,稳定了一下情绪,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白芸瑞离开他们家后,公孙阳心中害怕,不敢在书房安歇,便敲开了父亲的屋门,在那儿睡了一觉,小书童又回了书房。天光发亮,公孙阳到书房读书,叫书童不听应声,打开里屋的房门一看,把公孙阳吓得大叫一声跑到了当院。家里人全都起来了。众人进套间一看,只见小书童一丝不挂,躺在床上,被人破腹开膛,脏腑流了一床。

    公孙阳哭着对白芸瑞道:“我爸爸一见,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到琼州府报案去了。我想:这种事官府不一定能管得了,这才特意找您。白将军,您的英名播于四海,又是专管抓差办案的,可不能袖手不管哪!”

    白芸瑞这会儿管了不是,不管也不是,真叫进退两难哪。管吧,自己还有一堆事情要办,插手这件事,必然要耽误自己的工夫;不管吧,那位白衣女子如此胆大,明明有戏弄自己之意,我玉面小达摩焉能咽下这口恶气!想到这儿他就要起身。转念一想:且慢,我三哥一再交代我,遇事要冷静,不可急躁。陆小英这人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三教堂的引线,要引我上钩,故意办出这种事?对,很有可能,我不能上这个当。那么眼前的公孙阳怎么对付呢?他思索了一阵,来了主意:“公子不必难过,这件事既然让我碰上了,决无撒手不管之理。只是一件,你父既然到府里报官,就要先由官府验尸,免得人家挑理。另外呢,我也不能明着去,要那样非把贼人吓跑不可。你先回去,料理着事务,等候官府去人;我呢,下午再去。你看怎么样?”

    公孙阳是个读书人,没有经过事情,哪知道白芸瑞想的什么,见人家说出话句句在理,也就无话可说,施了一礼,出了客店回家去了。

    白芸瑞站在屋门口,心里就像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正这时候,忽见白光一闪,由楼上下来一个女子,走到白芸瑞面前,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哎呀,这不是白公子吗?你也住在这儿了?”

    白芸瑞一看,正是那位陆小英,不由得气撞顶梁:“陆小英,你过来,我有话要说。”“你们官府的人,说话真横啊,何必这么吹胡子瞪眼睛的。”陆小英说着话走进了白芸瑞的住室。

    白芸瑞恶狠狠地瞅着陆小英,两眼透出寒光,厉声说道:“我真没想到,你是个倒采花的女淫贼,现在还不到案打官司,等候何时?”陆小英好似挨了当头一棒,后退两步,正色说道:“白将军,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拿这样肮脏的字眼来污辱我。你说的话有何证据?难道说你们官府的人就可以胡说八道吗?”“嘿嘿,陆小英,我知道你的嘴硬,不会承认。昨晚上你跳进公孙阳的书房,要强逼着他倒采花,是我赶进屋内,连击两掌,才把你惊走,难道说你就忘了不成!”陆小英真好似五雷轰顶,惊得她呆若木鸡,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白芸瑞又说:“我把你惊走之后,想着你能悔过自新,我就回了店房。谁知你淫心不死,二次返回公孙家,倒采花之后,杀死了书童,现在官府已派人前去验尸,你还有何言狡辩!”

    陆小英听他说罢,脸上露出愤恨之色,嘴巴张了几张,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末了她眼噙泪水说道:“你肯定这事是我干的?”“前一场是我亲眼目睹,还会有错?”“白将军,你别忘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外貌相同之人可多着呢!”“哼!休拿这话搪塞!我知道你们绿林人嘴头都硬,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肯招认。其实这件事除了我,还有人作证。”“你把证人找来吧。”“证人就是公孙阳。你敢不敢跟我到他们家去一趟?”“怎么不敢!如果公孙阳也指定是我,我就随你去打官司;若这不是我干的,白将军,你这冤屈好人,栽赃陷害,败坏我的名誉,可也是国法不容啊!”两个人越说越动劲儿,最后各自带着一腔怒气,来到公孙阳家。

    公孙家是这一带的首户,家里出了人命,轰动了三里五村,很多人都赶来看热闹。众人见一个漂亮小伙和美丽的姑娘怒冲冲直奔公孙宅,赶忙让开了道。他们俩进院之后,众人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会儿官府的人还没来。公孙阳背着手在院里来回走动,一抬头看见了白芸瑞,赶忙说道:“哎呀恩公,您倒先来了。”“公子别急。我且问你,昨晚上那个女淫贼,你还认得吗?”“怎么不认得呢,不管她怎么装扮,我也能认出来。”“那好,请你仔细看看,她是何人!”白芸瑞说着话用手一拉,把陆小英推到公孙阳面前。“哎呀我的娘啊!恩公快快救命,杀人的凶手就是她!”

    公孙阳吓得浑身栗抖,赶忙躲在了白芸瑞身后。陆小英非常坦然,对公孙阳道:

    “公子不必惊慌,你再仔细看看,昨晚上是不是我!”公孙阳揉揉眼,拉着白芸瑞,大着胆子又看了看,摇摇头,又点点头,喃喃说道:“说是吧,昨晚上那位满脸淫色,可这位一身正气;说不是吧,长相、声音,没有丝毫差别。恩公,大概是……是她!”

    白芸瑞一抖手,把公孙阳推到了旁边,心说:读书人真是窝囊废,一句利落话都没有,什么又像又不像,满脸淫色,是她的本质;一身正气,是装出来的。哼,陆小英,你这一套戏骗得了别人,休想骗过我白芸瑞!想到这儿他一伸手拽出了宝刀,喊了一声:“淫贼休走,看刀!”手腕一翻,照定陆小英腹部就扎。陆小英站在那眼噙泪水,既没还手,也没躲闪,看着刀尖扎进了自己的腹部。白芸瑞的刀尖刚刚划破陆小英的肚皮,又停住了。他想:这个陆小英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没弄清楚,哪能杀死呢!得把她留下来,问问口供,想到这儿又把刀抽了回来。陆小英伤口流出的鲜血,把那洁白的衣服,涸红了一大片,看着非常扎眼。白芸瑞还想要上前拿她,突然,院里有人一声大叫,好似晴空响个炸雷,震得人耳鼓作响,白芸瑞急忙闪目观瞧。

    此时墙头上跳下一个人来。看此人年约六十挂零,论身高不满五尺,论脑袋大如笆斗,一对小眼珠,滴溜溜乱转,射出两道逼人的寒光。老头儿一下跳过去,拉住了陆小英,迅速从身上掏出个小葫芦,倒出两粒丹药,一粒塞进陆小英的嘴里,一粒用手指一捻,成为粉末,按到了小英腹部的刀口上,又扯下汗巾,在小英腰里缠了两圈。其实小英的刀伤并不重,老头子不过是心里害怕罢了。

    白芸瑞在一旁看着,不由心中纳闷儿,这个老头儿是谁?看他身法如此之快,决非无能之辈,我可要小心在意呀。他就做好了准备。

    老头子把陆小英的伤口包扎好了,一转身,噌,跳到白芸瑞身边,出手如电,去抓他的前胸。白芸瑞早有准备,见老头儿的手伸过来了,便打算抓对方的寸关尺,用解手法破对方的攻势。白芸瑞也抓住老头儿的手腕了,可就是用尽平生之力也没能把人家的拿法破解开,照样被老头儿抓住了前胸。老头儿一阵冷笑道:“你这个毛小子,还敢在圣人面前卖狂,去一边呆着吧!”

    老头儿一抖手,白芸瑞像个包袱似的,被扔到了墙角。小达摩赶紧施了个空中翻,双脚落地,晃了两晃,没有摔倒。老头儿一看,一下子蹿过来,没等芸瑞站稳,又抓住了,手腕一翻,白芸瑞又被扔出去一丈开外,不过还没有摔倒。老头儿一生气,连着摔了白芸瑞六个跟头。白芸瑞那么高的本领,连还手的工夫都没有。后来他实在受不住了,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

    老头儿乐了:“哈哈,你小子根基不浅哪,就凭我老人家的手法,你能支持六个回合,嗯,也算个人物。”老头儿说到这儿看了看陆小英,又对白芸瑞道:“你小子年龄不大,做事也太绝了!拿刚才来说,你就敢肯定那些肮脏事是我女儿干的?一伸手就想要她的命,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要那样我就打发你走得了。”

    老头儿说到这儿,一纵身来到白芸瑞身后,左掌一立,挂定风声,朝下就打。白芸瑞坐在那儿动也没动。他知道这老头儿手法太快,自己要想还手、躲闪,全没用,干脆就闭眼等死。眼看这巴掌就要拍到芸瑞的头盖骨上了。

    “伯父,且慢动手!”老头儿急忙抽掌:“丫头,莫非你还要为他求情不成?”陆小英栽栽晃晃,来到老头儿跟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伯父,请你手下超生,留他一条命吧,这件事不能怪他。”“丫头,我亲眼看见是他用刀扎你,怎么说不怪他呢?”“唉!事有前因哪!他不了解真情,一时误会,才扎了我。如果他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了,我相信他是会后悔的。”“小英,伯父拿你没办法啊。他把你欺负到这等程度,你还要替他说话。算了,我就饶他一次。孩子,伯父怪想你的,跟我走吧。”老头儿不容分说,挟起陆小英起身而去,陆小英扭头朝白芸瑞留下多情的一瞥。

    过了一会儿,白芸瑞从地下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对公孙阳道:“公子,这事你全看到了,我本来想帮你缉拿凶手,可是心有余力不足啊!只有靠官府处理了。”白芸瑞说到这儿,双拳一抱:“告辞了!”转身出大门回了招商店。

    公孙阳简直都吓傻了,没想到白芸瑞那么大的能耐,在老头儿面前就伸不出手,自己还能再强人所难吗?也只好等着官府处理了。至于官府如何验尸,怎样办案,都不必细表。

    且说白芸瑞回转店房,一天坐卧不宁,晚上也没睡好觉,翻来覆去想白天发生的事:难道说在公孙家作案的白衣女子,真的不是陆小英?还是陆小英故意在我面前装相?还有,她这个伯父叫什么名字?本领怎么那么大?他们到底和三仙观有没有关系?白芸瑞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找出正确的违规内容。后来一想:干脆把这些都放在一边,不必管它,我就一心一意对付三仙观得了。不管三仙观有多少埋伏,我既然到了这里,决不能空手而回。

    第二天,白芸瑞算罢店饭账,问明了三仙观的方向,出门而去。时候不大,就进了天柱山。这座山层峦叠嶂,风景秀丽。芸瑞无心观赏,顺山道不停地赶路。约有中午时分,见前边山坳里露出一片绿瓦红墙,风吹惊鸟铃,发出“叮当”声响。芸瑞顺声音来到近前看,是座不大的道观,只有一座大殿,东西几间配房。芸瑞心想:不知道这是哪家道观,待我上前问问路径,顺便讨点饭吃。

    白芸瑞紧走几步,来到庙前,在山门外闪目一看,匾额上三个大字:“三仙观”。芸瑞不由得倒退了数步,伸手抓住刀把,暗道:“人说三仙观规模宏大,戒备森严,看来并非如此,真是眼见是实,耳闻为虚呀。夏遂良、昆仑僧等人在不在此处?我还要不要进去?又一想:无论夏遂良他们在不在这里,我都得进去看看,而且要光明正大的进去,胆量上不能输给你们!”想到此他往前一进,抬手拍打门环:“开门,开门哪!”

    叫了半天,无有动静,白芸瑞心想:难道是座空观不成?让我再叫一次,这次他拍的更响了。过了一会儿,院里有了脚步声,有人打着哈欠过来开门:“来了来了,哪位敲门哪?”

    “吱呀呀”山门打开,里边出来个三十多岁的老道,一头乱发,满嘴酒气,身上道服不整,油腻一片一片:“是谁叫门哪?”白芸瑞手按宝刀打量了一番,说道:“请问师父,这是三仙观吗?”“上头不是挂的有匾额吗?哪还能错!”

    芸瑞探头朝院里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而且院子里杂草、树叶满地,也不像住有多少人。芸瑞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我们判断有误,夏遂良压根儿就没到这儿来?转念一想:不能着急,要作些细致的查访才行,于是说道:“道爷,我是游山玩水之人,初到贵地,迷失了方向,一者问路,二者讨碗水喝。多有打扰了。”“没关系,施主请进来吧。”

    白芸瑞随着他走进院子,老道反手掩上了庙门。芸瑞随着他走进鹤轩一看,屋里乱七八糟,和讨饭花子住的地方差不多。芸瑞拉过一个小木凳坐下,老道给他端来一碗水,碗边渍腻很厚,芸瑞勉强喝了一口。

    老道伸了伸懒腰,像刚睡醒,又打了哈欠,说道:“施主不是问路吗?你打算上哪儿?”“道爷,我想问一下,这琼州地面,有几个三仙岛?”“只有一个呀。”“岛上有几个三仙观?”“道观虽然不少,可是三仙观也是只有一个。”“请问道爷,宝观的观主,怎么称呼?”“你要问这呀,告诉你,观主就是我,俗名诸葛山,现在叫小真人,就是还没有真正修成真人呢。”“庙里共有几位师父啊?”“这儿香火少,没有地,我呢,又爱杯中之物,养不了那么多人,里里外外就我一位。”

    白芸瑞一看,这一趟真是白跑了。干脆今天下午就往回走吧,别在这儿耽误事了。老道乜斜着眼,看了看白芸瑞,问道:“施主,您不是本地人吧,贵姓啊?”“我老家是金华府的,特地来宝岛游玩,我姓白。”诸葛山猛地一惊,酒醒了不少:“什么?你姓白?”“是啊,这还能有假吗?”“好好,你等等。”

    诸葛山在破箱子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说道:“哎呀,我这个生死簿上,第二位就是个姓白的,叫什么白芸瑞,他若来到三仙观,就休想再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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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8:20 | 只看该作者
第103回 陆小英道观显绝技 白芸瑞客店施银两    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在三仙观遇上了一位名叫诸葛山的邋遢老道,这老道找出了一个破烂本子,一打开就念出白芸瑞的名字,还说什么写在本子上的人,只要来到三仙观,一个也别想活。白芸瑞听他这么一说,不但没有害怕,反倒哈哈大笑:“诸葛道爷,你这人真会开玩笑。三仙观又不是阎王殿,你也不是勾命判官,怎么还拿出生死簿呢?”白芸瑞说着话往前凑了凑,瞧诸葛山的本子,见第一面写着八个人名,头一位是徐良,二一个就是自己,往下排,房书安、蒋平、艾虎、钟林等等,不用问,后边也是他们的人。白芸瑞嘴说不怕,心里吃惊:这个诸葛山到底是干什么的?

    诸葛山见白芸瑞不相信自己的话,似乎有点生气,小本子一合说道:“施主,你姓白,这没关系,只要不叫白芸瑞就行。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免得招惹麻烦。”白芸瑞眼珠一转说道:

    “诸葛道爷,我走倒可以,但不能白白打扰您这么一会儿呀,给你,这是十两银子,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拿去买碗酒吃。明天我若再经过这里,给你带块狗肉,咱们俩痛饮三杯。”白芸瑞说着话把一块银子塞给了诸葛山,然后转身要往外走。

    诸葛山接过银子,嘿嘿一笑,拦住了白芸瑞:“施主,您刚才不是问我手里哪来的生死簿吗?这件事您还想不想知道?”“这事确实新鲜。你要乐意说了,我就听听;不乐意说呢,就拉倒。”“对别人我不说,你要问不能不讲。为啥呢,因为你这个人太好了,又是给我银子让我买酒,又是给我捎狗肉——我可等着你啊。因此呢,我就乐意对你说。”

    诸葛山说到这儿,又到山门外看了看,转身插好门,用杠子顶上,对白芸瑞神秘地说道:“施主,你若想听,我对你从头说起。我们这儿三仙观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分上院、下院,你没看着吗?我这儿的匾额上,还有两个小字:下院。上院离这儿还有十里地,那儿才是总院。我们的观主,一个叫肖道成,一个叫李道安,还有一位张道远。一个月前,三仙观来了一伙人,为首的叫什么金灯剑客夏遂良。他们到这儿之后,三仙观就紧张起来了,整天练习打仗,还到处设下消息埋伏,说什么要与开封府的办差官和上三门的人作对。”诸葛山说到这儿,喝了一口水,又说:“因为我这个下院正当去上院的要道,肖当家的就给了我一个本子,就是你刚才看过的,要我照着上边的名单拿人。”白芸瑞冷笑道:“这么说你也是一位武林高手了?”“施主,不怕您笑,我除了会喝酒,别的啥也不会。看着没,肖道爷让我靠这个拿人。”诸葛山一伸手,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木箱。“那里边装着十瓶配好的药酒,还有几十包蒙汗药。只要徐良、白芸瑞他们来到这里,无论是讨水喝,还是要酒吃,一准把他们蒙倒,然后我就去上院报告。”“是吗?你拿住了几个?”“一个也没有。我这个人虽然不会念经,也知道应该行善,不能作恶呀。我又惹不了肖道成他们,因此呢,就天天关上大门,一个人喝酒,喝醉了就睡。我是这么想的,徐良、白芸瑞他们,最好别到三仙岛来,即使到了这儿,我不开门,他们也进不来,我也少做点恶。”“哎呀道爷,没看出你还是个好人呢,我代表开封府的人谢谢你了。”“施主,你与他们无亲无故,谢我干什么?”“道爷,告诉你吧,我就是白芸瑞!”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快开门!诸葛山你在里边干什么?”诸葛山吓得颜色更变,颤声道:“白……白将军,上院来……来人了,你看怎么办?”

    “刷”,白芸瑞拽出了金丝龙麟闪电劈,诸葛山慌忙止住道:“不不,千万别动手,他们人多,动手您非吃亏不可。这么办,那儿有个小库房,里边有点脏,您先进去躲避一时,让我来对付他们。”

    白芸瑞不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人,为了做到心中有数,便按照诸葛山的指引,钻进了小库房。诸葛山带好屋门。芸瑞一看,屋子的上方还有个三尺见方的窗户,必要时可以由那里出去,于是手提宝刀,瞪眼瞧着当院。

    诸葛山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放回原处,又喝了几口酒,这才装着醉态,口里答应着,趔趔趄趄,走到大门口,打开了山门。山门外走进来二十几个人,一个个摆刀仗剑,面带杀气,先封锁了大门。站在前排的,是三个老道,中间这位,身高体胖,面如锅底;左边这位,穿青挂皂;右边那位背背拂尘。三个人都拎着长剑。

    芸瑞一看,两边这两位,原是莲花观的道士,一个叫袁充,一个叫宽仁,噢,他们都跑到这儿了,诸葛山说的不假,夏遂良他们确实在此。中间这位恶道,乃是肖道成的得意门徒,人送绰号麻面无须狠毒虫,姓刘名春宝。这家伙剑术精奇,更兼力大绝伦,三仙岛的人没有不怕他的。刘春宝用剑一指诸葛山,喝道:“你这个酒鬼,一点正经事都不干。我且问你,庙里来了一个白衣小伙,到哪儿去了?”诸葛山带着醉态说:

    “小道这会儿还没睡醒呢,被你们的敲门声给惊动了,才开的山门,没有见到什么白衣小伙啊!”“胡说,要没一点消息,我们能来吗?”“确实没有哇,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嘿嘿,不怕你不说实话,要让我搜出来,看你怎样向观主交代!搜!”

    三个小老道守着大门,其余的五个一伙,散开搜索。前文书已经说过,这个下院并不大,不一会儿就搜到库房这儿了,三个恶道也仗剑围了过来。一个小老道正要上去开门,忽听脚步声响,众人转身一看,由殿后走来一位白衣女子,冲着刘春宝他们说道:“别搜了,我在这儿呢!”白芸瑞一看,这个女子正是陆小英。只听陆小英道:“你们要找的白衣小伙就是我!我是翻墙而入的,与诸葛道爷毫无关系。”刘春宝道:“你,你是陆小倩?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陆小英两眼一瞪:“胡说,我不是陆小倩,是陆小英!在这儿是等着要你的命的!”

    他们俩的对话,简直把白芸瑞给闹糊涂了:怎么又出了个陆小倩?这位到底是小英,还是小倩?

    刘春宝道:“陆小倩,别开玩笑了,再要胡说,我回去告诉你娘,看她不揍你!”“嘿嘿,你呀,进了这个院,就别想回去了。看着没,我这儿有个生死簿。”陆小英说着话,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本本,翻开念道:“无极子袁充,太极术士宽仁,麻面无须狠毒虫刘春宝,死在三仙观下院。”她把本子一合说:“怎么样,上面注的明明白白,你们还打算活着回去吗?”

    仨老道一看,气得哇哇怪叫,各仗长剑,奔陆小英便刺。他们刚刚迈出一步,就见袁充和宽仁身子一歪,“扑通”,栽倒在地,嘴角淌血,绝气而亡。刘春宝见势不妙就想逃走,身子刚刚跃上墙头,“扑通”一声,又栽落下来,随着袁充、宽仁一道去了。余下的小老道像中了疯魔一般,嚎叫着夺门而逃。

    白芸瑞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料到这个白衣女打暗器的手法这样高明,看着她动都没动,对方就死了。想起了望海楼曹世彪的死,同袁充等人死的一模一样,芸瑞心想:当时我怎么就没看出是她干的呢?

    陆小英见小老道跑光了,便面对库房喊道:“白将军,请出来吧,那儿能藏得住吗?再说呆的时间长了,也不舒服啊。”白芸瑞听了这几句话,羞得满面通红,由库房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陆小英一眼,转身就走。

    陆小英身形一晃,挡住了去路:“你打算往哪里去?”“你管得着吗?”“白将军,何必这么大气呢,我知道你要去三仙观。不管你对我态度如何,我还要奉劝一句,请你悬崖勒马,赶快回头,真要上三仙观,可是凶多吉少!”“陆小英,我与你无亲无故,你又何必替我操这份闲心呢!我白芸瑞无论遇到什么难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用不着你出面帮忙!”“好个白芸瑞,说出话伤人心哪!我心里明白,公孙家发生的事,你还记在心中,认为肯定是我干的,因此你就拿我当坏人了。我再次告诉你,我陆小英行的端,立的正,以前算你误会,以后不准再拿这些肮脏话往我头上套!这件事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等到抓住真正的凶手,我看你冤屈好人,该怎么解说!”

    白芸瑞似有所动,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陆小英转换了一下口气,长叹一声,说道:“白将军,自从在望海楼上初次见面,我对你就产生了好感;后来恶奴对我无礼,不管我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你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敢出面痛斥恶贼,这种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的英雄气慨,更使我佩服;五杨观我夤夜相访,你意念不乱,知道你不欺暗室,是个正人君子;公孙家发生了那件事,虽然你做事莽撞,拿刀扎了我,我知道你嫉恶如仇,不但不恨你,反而更加爱你。我还是那句话,既然说过要嫁给你,就泼水难收,非得办成不可。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愿与你并肩作战,共破三仙观。如其不然,你可是寸步难行。白将军,你能答应吗?”

    白芸瑞一蹦三尺高,怒斥道:“呸!陆小英,任凭你口吐莲花,我也不能答应此事。一,你到底是陆小英,还是陆小倩,是人,还是鬼,我还没弄清楚。你若是鬼,我还要拉你打官司,怎么能答应婚事?二,我对你讲过,家中已有妻室,我们感情还甚好,哪能做出喜新厌旧之事?因此,你即便是个人,不是陆小倩,我也不能娶你!至于说到破三仙观,你若肯帮忙,并且立下功劳,我一定禀明包相爷,让皇上重重封赏于你;再想别的,一点门儿都没有!”

    白芸瑞刚说到这儿,只听墙头上一声怪叫,随着跳进来一个老头儿,在两人中间一站,手指陆小英喝道:“丫头,你都把我给气死了。白芸瑞扎了你一刀,说明对你恩断意绝,你不在屋里养伤,还帮着他干什么?他要有本事,就去斗夏遂良,要没本领,把命扔到这儿,活该!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他还是铁石心肠,一点都不肯改变,我看有他在,非把你给气昏了不可。干脆,他遇着肖道成也是个死,我就在这儿把他废了得了!”老头子说到这,猛一转身,一招饿虎扑食,直奔白芸瑞。

    白芸瑞一看到这位老者就憷头。这人的能耐太大了,自己的本领在人家面前就施展不出来。可是,老头儿扑过来了,也不能站着不动等死啊,白芸瑞一转身,躲过了这一招,老者晃双掌还要动手。

    陆小英一把拉住了老者的胳膊:“伯父,您老人家何必生这么大气呢,您还是回店房休息去吧。”“丫头,难道说我看着你受人欺负,也不该管吗?”“伯父,这是我们俩的私事啊!再者说这种事也是强求不得的,必须他心里真正乐意才成。”“既然他不乐意这事就算拉倒。我就不相信,我女儿这么大的能耐,还长这么漂亮,就不能找个漂亮的、有出息的小伙。丫头,你的终身大事包在伯父身上,我必定让你满意。”“伯父,经我看上的,就是白芸瑞。他现在不乐意,是有点疑惑,等把事情弄清了,我相信他会愿意的。”老头儿这回不高兴了:“丫头,你怎么死盯着他呀!难道说世界上再没有比他强的人了?这件事今天就得拉倒!你现在就随我走,赶快离开此地,若不然我就先废了他!”

    陆小英没有办法,只好随伯父往外走。到了山门这儿,她又转过身,对白芸瑞说道:“白将军,我伯父性如烈火,言语不周之处,还望你能原谅。另外,我再规劝你一遍:凭你的能耐,决不要去探三仙观!若硬朝那儿闯,可是自投罗网,有去无回。你要想破三仙观,抓你要找的人,现在就返回开封府,请来各路英雄,大家共同商议良策。对了,即使你请来了人,进三仙观也要闯五关:头一关,断魂谷;二一关,落魂桥;三一关,迷仙洞;四一关,绝命台;五一关最厉害,那就是白骨峡!如果过不了这五关,就休想接近三仙观,即使这五关都被你们破了,还要提防……”“丫头,别说了,已经够了,就这几关他们都无法通过,还说什么呢,快跟我走,稍慢一步就没命了!”老者说完话,拉起陆小英的胳膊,如飞而去。

    白芸瑞看着他们没影了,长出了一口气。诸葛山道:“白将军,刚才那位姑娘说的一点不假,您千万不能去三仙观。另外呢,您也不能在这儿久呆,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把这儿包围,您就快些走吧。”

    白芸瑞一想,陆小英和诸葛山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呀,就凭我的能耐,别说遇到夏遂良,连那位大脑袋老者都对付不了,还能独闯三仙观?别逞能了,还是转回集贤村,等见着我三哥徐良,再决定怎么办吧。白芸瑞打定主意,辞别了诸葛山,顺原路回到招商店。至于诸葛山怎样应付肖道成的责问,这儿不必细说。

    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垂头丧气,转回了集贤村招商店。那位姓赵的伙计一见,赶忙迎了上来:“哎呀,白将军,你游玩过了?住在小店吧,后院的两间房子还给您留着呢。”“好吧,就住到你这儿。”

    白芸瑞又住进了原来的客房。晚饭之后,一个人躺在屋里想心事:我和我三哥分手的时候说得清楚,我们俩在三仙岛相聚,然后再决定怎样进三仙观。是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一到这儿就想独闯三仙观,没想到碰了这么个钉子,看来我确实太急躁了。那么现在怎么办?对,在这儿等我三哥,待他来了,我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看看他的主意。他要说我们两个人就可以探三仙观,我就陪他去;他要是不同意,提出回三教堂、回开封府请人,那么我俩就一齐返回。就这么办吧,白芸瑞放下了心事,反倒觉得一身轻松。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后,就到岛边溜达,一边观看海景,一边在这儿等候徐良。一连等了三天,也没见到徐良的影子,芸瑞又有点坐不住了:我三哥怎么还没来?是不是途中摊了什么事?不会呀,他为人精细,武艺又好,不可能出事。会不会三哥早我一步,先到了三仙岛,情况已经打探清楚了,他不愿贸然动手,已经起身返回中原,或是住在望海镇,在那儿等我?真要那样,我在集贤村不是白等了吗?干脆,明天我也回去得了,先到望海镇查看查看,如果我三哥不在那儿,下午就返回中原。

    次日清晨,白芸瑞起床之后,刚刚洗罢脸,就听前院传出悲悲切切的哭泣之声,哭得人心烦意乱。芸瑞一招手,姓赵的伙计过来了:“客爷,您叫我有事?”

    “前院何人啼哭啊?”

    “客爷,是这么回事。有一位山西老客,一家三口,在琼州府开杂货店,前几年生意不错,后来折了本,仅能顾住生活。谁知道屋漏偏逢连阴雨,上个月一场大火,把他的小店化为灰烬,这位老客一气,得下了重病。他有位亲戚,前几年在这三仙岛上住过,山西老客就带着老婆、女儿,抱病前来投亲,希望能得到点接济。你说他有多倒霉吧,十天前他那位亲戚才搬走,回山西了。这位老客昨晚上住进了我们店,心里一急,病情转重,五更头那会儿,腿一伸,眼一翻,死了,剩下孤儿寡母,举目无亲,又无银钱,能不急吗?因此就哭起来了。我们掌柜的看着直挠头,店钱不要了,催她们快把死人抬出去,谁知道这一催,母女俩哭得更痛了。”

    白芸瑞听罢,心中有些不忍,对伙计说道:“你去把她叫来,我有话要问。”伙计一听,赶忙来到前院对她们母女说道:“别哭了,有一位善人找你们问话,大概要施舍些银两,快去吧。”母女俩擦了擦眼泪,随着伙计来到后院,见到白芸瑞,“扑通”一跪,趴地下就磕头。

    云瑞道:“别磕头,快起来吧。你们家的事,赵伙计都对我说了。我且问你,要处理你丈夫的后事,再把你们送回原籍,需要多少银子?”婆子哽咽着道:“能给我丈夫买口薄皮棺材,找块地埋起来,我们娘俩就很满足了。如果加上我们回家的路费,大约得二十几两银子吧。”

    芸瑞伸手由怀中掏出一绽纹银,正好二十五两,往前一递,说道:“我这次出门,带银子不多,这是二十五两,你把它拿去料理后事,剩下的作路费吧。”老婆子感动得热泪直流,拉着女儿又跪下了:“恩公,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送我这么多银子,让我怎么感谢你呀?要不就把我这位姑娘送给你,给你铺床叠被,做丫头使唤吧。”“不不,那怎么行呢,快别说了。”“恩公您真是好心人,来生来世我作牛作马,也要报答您的恩德。”掌柜的凑过来道:“白将军施恩不望报,人家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呀,也别哭了。白将军能出银子周济你,我们也给你帮帮忙,把你丈夫埋了,让他入土为安。”母女俩又磕了个头,随掌柜走了。

    白芸瑞还没进屋呢,就听一个哑嗓子说话了:“哎呀,今天我算开了眼了,遇上一位肯慷慨解囊、周济穷人的善人,我也凑个趣儿吧。白大善人,你要还有钱,也赏我俩吧,我这儿穷得叮当响啊!”白芸瑞顺声音一看,院里站着一个小老头儿,论个儿不满四尺,脑袋像个肉球。头戴一顶开花帽,身穿补丁摞补钉的裤褂,腰束一根草绳,脚穿一走七掉的破鞋。脸上看,全是渍腻,细看那两只眼,虽然眯缝着,也掩饰不住那特有的亮光。芸瑞心中一动:这是个什么人?不像真正的乞丐呀!

    赵伙计过来了,朝外赶这个花子:“去去,你这个花子,跑这儿干什么?快滚!”“赵大哥,你也行点好,积点阴德吗,何必吹胡子瞪眼睛的。我整天东乞西讨,吃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遇上一位善人,就不兴求求帮啊?她娘俩一哭一叫,白善人出手就是二十五两,能给我十两也行啊。白大爷,我这儿求您了,您看,我可给您磕头了啊!”花子说着朝地下一跪,磕起了响头。白芸瑞赶忙止住:“别磕了。你叫什么名字?”花子站起身,仰脸说道:“我叫山药蛋。”“山药蛋?怎么叫这样的名?”“大爷您不知道,我小时候父母双亡,没人管我,谁给我起名啊!无名就东讨西要饥一顿饱一顿,要不来饭就吃山药蛋,因此乡亲们都叫我山药蛋,您也这么叫我得了。”“山药蛋,你想要多少钱?”“求帮还能说数吗?不过呢,您问了我要不说,显得不尊重您。您刚才给她们母女二十五两银子,五两埋人,剩下一人十两,我也取这个数,就要十两吧。”

    白芸瑞伸手掏出一块银子,往前一递道:“山药蛋,这点银子拿去用吧。把钱换开,买套衣服,剩下的做个小本生意,别再乞讨了。”芸瑞用手指一夹,其实比钳子夹得还紧,让山药蛋去拿。山药蛋嘿嘿笑着,手指轻轻一拨,银子就到了手中。“白大爷,您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一个人对我这么说过。我祝您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眼下呢,祝您万事如意,一帆风顺。”山药蛋说罢,哼哼呀呀,唱着小曲,到店外去了。

    赵伙计道:“白将军,您上当了,他来这岛上半个多月了,整天东转西逛,一点正经事都不干。我们掌柜的看他可怜,把他收留在店里,让他劈个柴,挑个水什么的,给他点剩饭剩菜吃。谁知他得寸进尺,说我们不拿他当人看,非要吃热饭鲜菜不可,赶还赶不走。您这会儿给他钱,他注定要进赌扬,到不了天黑,就能输个精光,说不定还会再向您要。”芸瑞不以为然地说:“看样子这人怪可怜的,我给他银子让他学好,他若没有出息,是他的事。他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再上他的当。”

    白芸瑞办了这两件事,吃了点早饭,就打算结账,离开三仙岛。他正在收拾行李,忽听前院有人大声喊叫:“掌柜的,快给我滚出来!”掌柜一看,吓得连连打躬作揖:“诸位客爷,您有何吩咐?”“你们这儿住着一位姓白的,叫白芸瑞吗?”“有啊,住在后院。”“头前带路。”

    前院的喊叫,白芸瑞全听到了。芸瑞心想:是谁找我?决不是三哥徐良。是陆小英的伯父?也不像。很可能是三仙观的人找上门了。哼,真要是三仙观的人,我决不客气!芸瑞想到这儿,倒背双手站在门口,注视着前院。

    脚步声响,店伙计领进来三个大汉,看年纪都有五六十岁,一个个身佩长剑,面带杀气。小伙计一见到白芸瑞,用手一指,对那三人说道:“这位就是白芸瑞白将军。”三位老者闻听此言站住了脚步,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白芸瑞。芸瑞双拳一抱道:“三位,找我吗?”一个黑脸的说道:“你就是开封府的玉面小达摩白芸瑞?”“不错,正是白某。”“好!有派头!不愧是锦毛鼠白玉堂之子。白芸瑞,望海楼处死曹世彪,公孙家惊走陆小倩,都是你干的吧?”

    芸瑞一听,他这话也对也不对,又不想和他争辩,遂说道:“既然知道,何必多问。请问三位尊姓大名?”黑脸老者哈哈一笑说道:“要问,我就告诉你。这两位是亲哥儿俩,俱是江南著名剑客。这位白脸的,人称长青不老,复姓欧阳单字亮;这位红脸的,乃是托天换日欧阳方,堂堂的江南二老,你早有耳闻吧!”白芸瑞淡淡一笑道:“什么江南二老,没听说过。”“好啊,你小子真够狂的,那么我老人家的名讳,你总该知道吧。”“你是哪位?”“人送绰号万里追魂夺命叟,姓韩,名士佩,谁人见我不得敬让三分!”“哎呀,这个名字太生疏了,都是些排不上号的人,我哪能知道啊。”“白芸瑞,你可真能装蒜哪!这是故意耍笑我们,老人家不同你一般见识。我且问你,你知道我们找你有什么事吗?”“不用问,夜猫子进宅,没好事。”“你小子别狂,告诉你,我们三位奉了肖观主所差,特来向你取一件东西。”“需要什么,你就直说了吧。”韩士佩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别的不要,单要你项上人头!”三个老者一声忽哨,拽长剑往上就闯,眼见得招商店内就是一场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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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30 08:28:38 | 只看该作者
第104回 白芸瑞义释韩士佩 山药蛋智激小达摩    万里追魂夺命叟韩士佩,带着欧阳亮和欧阳方,来到集贤村招商店,亮宝剑要拿白芸瑞。店里的掌柜、伙计和客人都吓坏了,掌柜的躲到屋里,大着胆子,隔窗喊道:“诸位客爷,你们千万别在小店动手,要出了人命,我们可担当不起呀。”

    白芸瑞看着三柄长剑,连动也没动,冷笑道:“嘿嘿,还自吹自擂是什么剑客呢,一见面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子,不觉得丢人吗?”韩士佩道:“白芸瑞,我们不和你斗口,快亮家伙吧!”“韩士佩,这样行不?你看,人家这是店房,住着这么多客人,我们要在这儿动手,多有不便。咱们离开这儿,找个宽绰的地方赌斗,你看如何?”韩士佩和那两个老头儿交换了一下目光,说道:“既是你划出了道道,我们同意。你说在哪儿动手合适?”“三位,我是外地人,刚到三仙岛,对这儿人生地不熟,挑不出什么地方,你们说吧,在哪儿都行。”“那好,我就说了。看着没,出这个村往东南走,不到十里地,山崖下有片荒林,那地方叫虎头岩,咱们在那儿见面,怎么样?”“行啊,在下奉陪。”“白芸瑞,咱先把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想趁这个机会溜掉,可没那么便宜。这儿到处都是埋伏,要让我们捉住,就没你的好处了。”“放心吧,白某说话一句算一句,决不会言而无信。”“好吧,虎头岩下见。”

    韩士佩等人拎着长剑出店门直奔东南。掌柜过来拉住了白芸瑞:“白将军,您可不能去呀,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唉,我们也不好向官府交代呀。”“掌柜,谢谢你的好意。白某来到三仙岛,为的就是找这些人碰一碰,他们主动找上门了,我焉有不去相会之理!”

    白芸瑞在这儿收拾了一下,辞别掌柜、伙计,要奔虎头岩。来到店房门口,刚要迈步,冷不丁由外边闯进来一个人,“嗵”的一下,大脑袋跟白芸瑞撞了个满怀。芸瑞要不是武功根基深厚,非给撞得仰面朝天不可。就这也够他受的了,手扶门框才没有栽倒:“什么人?”芸瑞定睛一看,可把他气坏了,来的非别,正是那位讨饭的花子山药蛋。再看山药蛋,面部微透红光,头上稍显汗珠,虽然没喘粗气,但也不太自然,可能是撞了白芸瑞一下,心里有点过不去吧,对着芸瑞嘿嘿傻笑。

    芸瑞本来要发几句脾气,又一想:和这种人较劲,犯不着,便道:“山药蛋,慌慌张张,所为何事?”“哎哟,是您白善人哪,我又得救了。”“到底什么事?”“是这么回事,您不是给我一包银子吗?还教训我一番话,那都是金玉良言哪!我下决心要照您的话去做。哪知道一出这个店房,碰到了小六,这小子最爱赌,他一看我拿着银子,两眼一翻就说了,劝我进赌局去押宝,一翻就是二十两,再一翻四十两,天不黑就能成个富翁,还能讨上漂亮老婆。白善人,不怕您笑,一听说还能讨个老婆,我能不动心吗?跟着小六就进了局子。唉,手头不顺,结果全给输光了,我还是个穷光蛋。白大爷,杀人杀死,救人救活,您再给我几两花花吧。”

    白芸瑞瞅着他琢磨半天,弄不清山药蛋的话是真是假,后来他一伸手,又掏出了八两银子:“山药蛋,这儿还有八两银子,拿去用吧,千万别再赌了啊。”山药蛋接过银子,不但没谢,反而嘟嚷道:“八两就八两吧,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讨这八两银子,还得听一顿数落,谁让我这个人没出息呢。”白芸瑞看着山药蛋的背影,淡然一笑,迈大步出了招商店,朝着东南方向,直奔虎头岩而去。

    虎头岩是这一带最为荒凉的地方,那儿有许多坟墓,听说常常闹鬼,胆小的谁也不敢去。白芸瑞出集贤村走了一段路,就进入了一片荒林,风吹林木发出阵阵吼声。芸瑞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在树林中走了一会儿,发现前边是个山崖,崖头并不高,上面有块巨大的石头,远看像虎脑袋似的。芸瑞明白,这儿大概就是虎头岩了,但左瞅右看没发现韩士佩等人的影子,芸瑞心想:他们又到哪儿去了?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吧。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三人的踪影,芸瑞就有点不耐烦了,心说:难道他们能失信,戏耍我不成?心里一急,站起来左右溜达。突然,他通过树木的缝隙,影影绰绰发现左边有人,芸瑞拽出金丝龙麟闪电劈,一哈腰就蹿了过去,到近前一看,果然不错,韩士佩、欧阳亮、欧阳方三人各仗长剑,拉着架子,摆好了阵势,就等着白芸瑞呢。白芸瑞急摆宝刀来了个夜战八方势,说道:“三位久候了。这个地方动手,倒也不错。你们三位是一齐上,还是逐个来?白某奉陪!来吧!”再看三人,站在那儿横眉瞪眼,可就是纹丝不动,也不答话。芸瑞感到奇怪,你们约我赌斗,为啥不动手,也不开腔呢?仔细一看,三个人眼珠子能动弹,其余的地方一动不能动,芸瑞这才明白,他们被人用点穴之法给点住了。

    小达摩不由得大吃一惊:韩士佩三人并非无能之辈呀,我要和他们赌斗,一对一,也许不会失败,若是一对三,恐怕就难说了。是何人本领这么高强,能把这三个人全给点住?是不是陆小英?不会,她一个女子,不一定有这么高的能耐。那么是山药蛋?嗳,他是不务正业之人,怎能是韩士佩的对手。是不是我三哥徐良到了?也不像,我三哥点穴的手法还没有这么高明。看来有个高人暗地之中帮我的忙啊。这位高人是谁呢?哎呀,暂时不必想他了,且顾眼前吧。

    说眼前,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置?他们是三仙观一伙的,夏遂良的爪牙,我现在把他们杀了,情通理顺,也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能那么办吗?我并没查出他们的恶迹,他们现在也没有抵抗能力,怎么能随便杀人呢?先把他们的穴道解开再说。白芸瑞想到这儿,摆钢刀就过来了。三个老头儿一见,无不露出惊恐之色,心说:这回脑袋该掉了。他们把眼一闭,在这儿等死。只见白芸瑞把钢刀一抡,“叭叭叭”三声响“扑通”“扑通”“扑通”,三个人都跌倒在地,韩士佩这才缓过气来。晃晃脑袋,没掉;用手在脸上拧了一把,挺疼,他明白了,自己没死,是白芸瑞把穴道给破解了。韩士佩心想:刚才“扑通”两声,是不是欧阳兄弟被杀了?留下我要问口供?想到这儿睁眼一看,欧阳亮和欧阳方已经爬了起来,韩士佩也慢慢地站起身躯。三个老头儿面部恢复了血色,他们望着白芸瑞发愣。

    芸瑞问道:“三位,你们遇上谁了?怎么被人家用点穴法给点住了?”韩士佩脸一红,面带愧色,说道:“白将军,我们三位算白活了几十年,能耐一点没有,还想在您面前逞能,真是太不自量了。惭愧呀,惭愧。”“到底怎么回事?”“白将军,您怎么还拿我们开心哪!您那个书童把我们教训了一顿,我们一伸手,就被他用点穴法给点住了。哎哟,他的武艺真是太棒了。”芸瑞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什么?我的书童把你们给点了?”“是啊,这还能错得了吗?个头不高,大脑袋,哑嗓子,身穿破衣,说是您的书童,暗中保护您的。”

    芸瑞心中暗道:他们说的这位“书童”,好像山药蛋,可是,韩士佩他们出门不久,我就离开了店房,临行之时山药蛋还缠着我要走了八两银子,他怎么能在这儿把三老给点住呢?实在让人费解!但是,白芸瑞还不愿对韩士佩等人说破,遂道:“三位,你们既约我到这儿打斗,咱们话附前言,请伸手吧。”韩士佩道:“白将军,高!我们服了你啦!方才我们被人点住了穴道,毫无反抗能力,你若下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们三人给处死,但你没那么做,相反地,给我们解开了穴道,你是正人君子啊!就冲这一点,咱们不用比了,我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三个人把长剑还匣,转身就要离去。白芸瑞忙道:“三位留步,白某有话请教。”三个人都站住了:“白将军有什么话说?”“三位,你们既然不同我打斗了,白某十分感激,不过我有件事情想向三位讨教,不知肯讲不肯讲。”“凡是我们知道的,决不向你隐瞒。”芸瑞道:“白某同三位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找我赌斗?是受了何人指派,由何处而来?”“白将军,我们确实同你无冤无仇,不过同三仙观的观主可是交情莫逆呀,是他们派我们来的。”“噢,原来如此。那么请问,金灯剑客夏遂良、卧佛昆仑僧等等,是不是到了三仙观?”“一点不假。不单单是他俩,还有江洪烈、计成达、叶秋生、方天化等等,共有二三百人,全在那儿。”白芸瑞道:“我虽然听别人说过夏遂良他们在那儿,但不能全信,你们由三仙观来,是知道内情,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了。多谢三位,再会。”韩士佩朝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白将军,听你的话音,是不是打算去探三仙观?”“那是自然,我就为这事来的。”“白将军,老朽有句话,请你不要见怪。三仙观到处是消息埋伏,人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再硬朝里闯,可是凶多吉少啊。另外,即使你能破得了消息埋伏,也斗不过他们的人哪。告诉你吧,我们哥儿仨在三仙观根本排不上号,那儿高人有的是,肖道成下请柬请来了各路的英雄好汉,就拿南海来说,据我所知,一仙、二圣、三道、四绝、五虎、六剑、七贤、八怪、九强、十魔,不能说全投了三仙观,也是大部分愿为三仙观帮忙,这些人你怎么能对付得了啊!白将军,我这话有点多余,请你三思。再会。”三个人一转身,朝树林外奔去。

    白芸瑞站在林中空地上,仔细回味刚才的对话,认为韩士佩讲的不会有假,最后那一番话完全出于至诚。芸瑞心想:陆小英、请葛山、韩士佩,无论是朋友还是化敌为友的,都劝我别进三仙观,他们的话我不能不听啊!还照原来的打算,回望海镇等我三哥,等不着就返回中原请人,我别在这儿逞能了。白芸瑞拿定主意,出树林回了集贤村。

    赵伙计一见,赶忙迎了上来:“哎哟,白将军您回来了!您一走我就在这祷告,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刀劈恶贼,安全返回。嘿嘿,果然神灵保佑,也是您福大命大武艺好,真的安全回来了。白将军,请进吧。”

    芸瑞进了屋门,刚刚坐下,伙计便打来了净面水,沏好了一壶茶。芸瑞净过面,端起茶水,想起了韩士佩被人点穴的事:“赵伙计,山药蛋到哪儿去了?”“大概又去赌钱了吧,这种人啥时候也学不好。”伙计正说着呢,院里响起脚步声,芸瑞一看,正是山药蛋。赵伙计看着他就头疼,嘴一咧,忙他的去了。芸瑞道:“山药蛋,过来,你又到哪儿去了?”“白大爷您回来了?实在对不起呀,我这两天手气不好,喝口凉水也塞牙。您不是又给我八两银子吗?我还想去撞撞运气,弄的好了,也能加倍还你呀,谁知道那儿是骗局,两圈下来,我把本也输光了,这不,还是两袖清风啊。”“你是两袖清风,可不是一尘不染哪,看你这副尊容,身上的油腻都满了。”“虽说我穿的又脏又破,这能避免好多麻烦,可不怕人家姑娘追着不放。”芸瑞脸一红,赶忙岔开话题:“山药蛋,你又把银子输光了,还打算怎么办?”“白大爷,我就等着您问这句话呢。其实呢,救人救个活,送人送到家,您还得给我想个办法。”“让我再给你银子去赌吗?”“哪能呢,只有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呀。再者说我厚着脸皮向你讨钱,你大大方方给我了,我拿着银子又去赌,到那儿就输光,您即使出门背一座银山,也经不住这样花啊!咱俩得想个长久之策。”“什么长久之策?”“白公子,你就把我收下得了,让我给你做个书童,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东奔西跑,有空了还能跟着你学点能耐。怎么样,你乐意吗?”白芸瑞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山药蛋,你要跟着我,倒也可以,只是一样,得对我说实话。”“什么事你就说吧,知道的全告诉你,决不对你隐瞒。”“你方才是不是到虎头岩去了?”

    山药蛋连连摇头:“白公子,听人说虎头岩离这儿十几里路,您先给我银子,我去赌博,输了;您临出门又给我银子,我又进了赌场,从这时间上说,也不能去虎头岩哪,除非我会分身法。”

    芸瑞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么是谁把韩士佩等人点住了呢?那人自称是我的书童,这个山药蛋也提出来给我当书童,二者有没有关系?真是山药蛋点了韩士佩,那么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要假装乞丐?我还要慢慢试探,一定得把这些疑团解开。芸瑞道:“山药蛋,论年龄你比我大得多,为啥要做我的书童呢?”“白公子,年龄再大,一点出息没有,是个废人哪!您就不一样了,乃是人中魁首,国家栋梁啊!常言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我要能跟着你,慢慢地也会有出息呀。”“山药蛋,我整年和贼人打交道,你不害怕吗?”“看你这话说的,你都不怕,我无家无业,怕什么呢!再者说,我要跟着你,你一个人出门了,我可以同你作伴,晚上寂寞了,能和你唠嗑;买个东西跑个腿什么的,都能替你办。说到打仗,你会杀人,人家也会杀你呀,常胜将军是没有的,对不对?一旦你被人杀了,我还能哭几声,用一领芦席把你的尸体扛回去,交给你夫人盖飞侠。”“行了,别往下说了,我愿意把你收下。山药蛋,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洗个澡,剃剃头,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少爷,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啊。我这个人邋遢惯了,干净衣裳穿着不舒服,还是这个样子随便。再说我已经花了你十八两银子,哪能再花呢!”“你不愿意换洗,也就算了。等会儿吃了饭,你就随我一道走。”“上哪儿去?”“回中原,领你去逛京城。”

    白芸瑞让伙计弄来一桌饭菜,同着山药蛋在屋里吃,伙计嘴里不干不净,嘟嘟嚷囔数落山药蛋。山药蛋像没有听见,只管吃他的,同时也不管白芸瑞乐意不乐意,哪一个菜都吃到,不一会儿吃得直打饱嗝。白芸瑞对山药蛋总有点怀疑,因此也就毫不介意,处处敬他三分。

    二人吃过饭,伙计收去了碗盘杯筷。芸瑞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打算叫上山药蛋起程。谁知一进屋,就听到阵阵鼾声,到里间一看,山药蛋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呢。白芸瑞走上前,又推又晃,才把他弄醒:“起来,咱们赶路。”山药蛋揉揉眼睛,问道:“上哪儿去?”“出门赶路,咱们回中原。”“少爷,你不是要上三仙观吗?怎么又回中原?真要往回走,我不跟你去了。”芸瑞不由倒退了一步,瞅着山药蛋道:“山药蛋,谁告诉你的我要上三仙观?”“嘿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谁说。自从您一到集贤村,背后里很多人就议论开了:这个漂亮英俊的小伙子,是干什么的?有人到店里一打听,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达摩白芸瑞,锦毛鼠白玉堂之子,谁不敬佩呀,都在背后伸着大拇指夸您,要不然我会赶着给你当书童吗!您一到这店里,就向伙计打听三仙观在什么地方,怎么个走法,大伙就猜着您来三仙岛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到三仙观抓差办案。我听说这些以后,心里别提多痛快了。为啥呢?因为你白芸瑞的名气太大了,而我山药蛋却净受人欺负,我要能跟着你,别人也不敢欺负我了。再跟你干些露脸的事,我也可以在人前抖抖威风。谁知道刚跟着你,你就胆怯怕阵,不敢去三仙观了,要回中原,这样现眼的事,我还能跟着你吗?”

    白芸瑞脸一红,心里就是一动:山药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便反问道:“山药蛋,别忘了那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说我不上三仙观就算现眼?”“什么能屈能伸,那是自我解嘲。如果你溜回了中原,日后三仙观的人必定会说:‘什么小达摩,胆小如鼠!别看他气冲冲来到三仙岛,左膀子带着风,右膀子挂着雷,想要如何如何,结果怎么样,一听说三仙观不好惹,吓得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别叫小达摩,叫胆小鬼得了!’”白芸瑞被他一激,傲劲又上来了,双手一拍哈哈大笑:“山药蛋,说得好!真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我若不收下你这个书童,往后还真让人捣我的脊梁骨呢!其实我说回中原,并不是怕他们,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我岂能被他们给吓住?我是觉得一个人势单力孤,想回去搬兵,找几个帮手。冲你这么一说,我不走了,只要有你帮忙,我就敢去闯三仙观!”山药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乐得手舞足蹈:“太好了,不愧是名门之后,有骨气,有出息,这才叫玉面小达摩。不过主人,您刚才的话,我要纠正一下,您说什么有我帮忙,您就敢闯三仙观,是不是?”“是啊,有了你我心里就踏实。”“那好,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被人家杀了,我给你哭几声,然后把尸体给送回中原。至于帮忙吗,我可没那能耐。不过你别怕,我不行,有人行,到时候肯定有人出手相助。”“行了行了,这些话都别说了。山药蛋,你到这儿的时间比我久,岛上的地理你熟悉不?”“熟得很哪,无论上哪儿,闭上眼睛也能摸到。”“三仙观在哪儿你也知道?”“当然知道,我去过好几趟了。”“那好,你给我当向导,领我上三仙观。”

    赵伙计在门口站半天了,听他二人说话,一直插不上嘴。现在见白芸瑞要上三仙观,可急了,忙说:“白将军,你不能听他瞎叨叨,多嘴多舌,那都是胡说八道,把你往火坑里推,真去了非吃亏不可。”白芸瑞道:“赵伙计,你的好心我领了,不过我主意已定,非去三仙观不可。我给你撇下五十两银子,要走不了回来还住这儿,最后算总账。”赵伙计接过银子,看着他们俩直摇头。

    山药蛋在前,白芸瑞在后,朝着天柱山走来。山药蛋说话特别风趣,就是一句平常话,也能把你逗得捧腹大笑。白芸瑞跟着他,转山绕林,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看看太阳西斜,还在山沟里转,连三仙观的影子也没看到。白芸瑞有点着急了:“山药蛋,三仙观离此还有多远?”“三仙观?我不知道啊。”“什么?你不是说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吗?怎么又不知道了?”“主人,我那叫说大话、吹牛皮。我要不那样说,你能带我出来吗?”白芸瑞非常生气,还不好对他发火,只得耐着性子说:“山药蛋,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我这是公务,你得帮帮我的忙。”“主人,我一个书童,能帮你什么忙啊?我真的不知道路。”

    白芸瑞真有点动怒了,同时也想激怒山药蛋,让他亮明身份:“山药蛋,你给我滚!马上爬回去!我不用你了!从今后你不用再叫我主人!”“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你一个人去三仙观,我可不放心哪!再说咱们俩结伴出来了,我能一个人回去吗?”“你连路都不会带,我要你干什么?”“主人,起初我说的明白,你去闯三仙观,要是被人家打死了,我给你收尸啊!我说过的话能不算数吗?你呀,别生气,还是带着我一道去吧。”

    白芸瑞实在没法子了,只好缓和下来,答应带着他走。山药蛋这回高兴了,总是在前边领路,左转右拐,出树林来到一处山坳,芸瑞抬头一看,绿树掩映之中,显出一片碧瓦红墙,看着那么幽静。芸瑞心中一惊:莫非说山药蛋抄小道把我带到了三仙观?想到这儿一伸手就抓住了刀把。

    两个人过一道小溪,来到庙宇近前,细看山门上的匾额,原来是“二圣祠”。小庙不大,山门半掩。芸瑞上台阶探头朝里一看,见院里方砖铺地,栽着奇花异草,一棵千年古柏下面,放着一张石桌,两位老道,正在对坐下棋,旁边一位小老道,手拿拂尘,在这儿观看。

    芸瑞心中暗想:看这两位道爷,俱是世外高人哪,只是不知道他们和三仙观有没有关系,我呀,装作游客,向他们问个道,顺便把山药蛋留在这儿,带着他简直是个累赘。白芸瑞想到这儿,迈步走进庙门,山药蛋也跟了进来。

    小老道见有人进来,赶忙问道:“施主,你们有事吗?”芸瑞道:“小仙长,我们是外地人,来宝岛游玩,贪看山景,把道走错了,打算在宝观讨扰一夜,不知能否收留?”两位下棋的老道已经停住了。有一位手捋胡须,对芸瑞他们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施主肯到我们这儿来,实在欢迎。徒儿,把客房门打开,让二位休息,可不准怠慢。”“是。二位施主,随我来吧。”

    白芸瑞谢过老道,随着道童来到后院客房。进屋一看,摆设非常素雅。白芸瑞刚刚脱下外衣,山药蛋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芸瑞也没理他,打水洗脸,独自坐在桌边想心事,天就黑下来了。白芸瑞刚想要点灯,忽听院里脚步声响,芸瑞急忙起身,拉开屋门,原来是领他们进来的那位小老道:“施主,我师父请二位到前院共进晚餐。”“多谢小仙长。山药蛋,啊——”原来山药蛋一听说叫他们吃饭,早已翻身下地,站在那儿等着呢。

    二人来到前院,见饭菜已经摆好了,白米饭,几盘青菜,还有稀汤。白芸瑞和两位老道互相谦让,山药蛋可不管这个,一屁股坐在正位上,端起碗就吃。芸瑞瞪他几眼,他只作没有看见,吃得更欢了。两位老道相视一笑,共同入席。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白脸老道放下筷子,问白芸瑞:“请问施主尊姓大名,仙乡何处?”白芸瑞也把筷子放下了,擦擦嘴说道:“小可白芸瑞,祖籍金华人氏。”两位老道闻听此言,对视了一眼,说道:“足下就是玉面小达摩白芸瑞?失敬得很哪。”

    老道说着话,起身离座,朝芸瑞施礼,白芸瑞急忙起身相还。三个人礼毕入座,老道就问:“白将军,贫道有一事不明,要当面请教。”“仙长有话请讲,小可愿闻高论。”“白将军,你是个忙人哪,怎么有暇到三仙岛游玩呢?莫非有什么公事不成?”芸瑞道:“芸瑞还没请教二位仙长的法名呢。”“我们哥俩都是无用之人哪。贫道姓孔名凤,法名真极子。”孔凤一指另位老道:“这位是我兄弟,名叫孔原,道号知极子。我们哥俩在此出家已四十多年了,这座二圣祠,就归我们掌管。”

    白芸瑞听孔凤报罢姓名法号,“噌”地一声就站起来了。他在四川峨眉山学艺的时候,老师给他介绍天下各门各派的大师,就提到过这二位,没想到今天遇上了。芸瑞赶忙施礼:“老前辈,恕芸瑞有眼无珠,不识真人,言语有不周之处,还望老前辈海涵。”“白将军不必客气,你现在是名扬四海,贫道见到你,已感到很荣幸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孔凤道:“白将军,方才话说了半截,你到三仙岛为着何事?能不能告诉我们哥儿俩?”“老前辈,我有话决不能瞒着二位,芸瑞此次到三仙岛来,是为了追踪一伙强贼,据我所知,这伙贼躲进了三仙观,我要把他们抓捕归案!”

    孔凤、孔原闻听此言不由得大惊失色,孔凤说出了一番话,结果引出来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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